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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脑的将所有压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苏郡格头一回这样的如释重负,她和齐昱之间从来都没有算的这么清楚过,而今有这样的机会能说清楚了,未尝不是件好事,渐渐的这种谎话的编写竟然由杜撰成了写实,苏郡格也就觉得自己不再说出来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还有一件事,或许,你也早就想明白,我是怎么从藤原那里逃出来的。” 凝视着齐昱的眼睛,苏郡格那种似笑非笑的挑衅,她语气中明显带着那种从未见过的魅惑,不管他们原来多么的亲密过,都没有过这样的表情,从来她都是清冷淡然的。 齐昱的心里甚至要疯狂的嫉妒,那些男人,都从她的身上拿走了多少东西?本该属于他齐昱的东西。 “到了这样地步,告诉你也无妨,我一个弱女子,浑身解数也就是这点柔媚功夫,本想着一夜风流也就算了,毕竟藤原的床上功夫我还是看得上的,比起你来,强了不少。可是他却不愿意就此与我一同去日本,圆我的留学梦,却要让我留下来跟着你,打探你的什么军情秘报……” “啪!” 齐昱的一巴掌扇的其当好处,就在苏郡格的唇边,鲜红的手指印就像是烙在她的雪白皮肤上。 这一刻,他根本不去管她的言辞中间有多少的漏洞,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出轨的****而已。甩给她的一巴掌不分青红皂白,只因为自己那妒忌发狂的心。 苏郡格特别会挑合适的内容,轻而易举的就能将齐昱的怒火燃起,其实这很容易,哪个男人听到这样的话会不生气,人在生气的时候什么事情又干不出来呢?要的就是齐昱的失去理智。 长这么大,苏郡格能挨得了的巴掌也就两次,屈指可数的两次,都在上海滩挨上了。上次是简奉仪的,这是齐昱的,也是最厉害的一次。耳朵边一阵嗡嗡作响,牙齿甚至都有从牙龈里脱落了出来,腮上热辣辣的感觉,颧骨都有点要凸出来的错觉。他果真是下了狠手的,毫不留情。 齐昱自我都觉得巴掌上面疼的就像被刀子给划烂了一样,透骨的疼,掌心里全是汗,晾在半空中,姿势都没有变过。 显然,他也吃惊于自己的行为,出手打她。 苏郡格倒是比齐昱警醒,她到现在都记得那次因为游行的事情,他跟她前一分钟发脾气,后一分钟就又把她抱回怀里。这样的事情,一次足矣。 “怎么?不敢相信啊!”苏郡格放下捂住脸的手,轻蔑一笑,“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打女人啊?!哼!”想不让别人心疼自己,那就自己先把自己踩在脚下。 “苏郡格,你非要这么作践自己吗?”齐昱一拳把一旁的花瓶击个粉碎。 “是我在作践我自己?还是你逼的我?想想咱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是不是每一笔账都需要我清算出来?” “你说你跟林承在回国的船上如何如何,可是我知道我们在承德才是第一次……” “我总要给自己留后路,还想着你要帮我打仗呢,所以换点方式不行吗?齐少帅经过那么多的风月场,这点事情,应该比我明白啊。难道还是让我把话更明白些?……” “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把你给逼成这个样子的?” “两天前的刺杀事情呗,你说还能有什么?” 两天前? 那天月黑风高,齐昱和苏郡格两个人用完晚餐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随便散步,夜深人静,只有邵震开着车在不远处小心的跟着。这样的时刻原该有的难得温馨浪漫,撑着雨伞两个人漫步细雨之中,然而,正好一个杀手伺机而动,在她露出面容的一刻,苏郡格惊叹,简奉仪!? 齐昱原本该有的迅速反应,一下被拉低,整个人在她的惊呼之后随之愣住,确实那个眉眼,甚至身高都相差无几,显然这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要不是邵震的及时赶到,出手快,齐昱和苏郡格就怕性命难保。 旧情难忘这件事与齐昱来说,真的是恰如其分,毕竟他和简奉仪之间有过一个孩子,也有过很多的美好,虽然破碎,但起码有曾经。 掩饰自己失神,齐昱费了很大的劲,苏郡格又不是瞎的,她看的出来。这件事,算得上是小事,而且依着苏郡格的性子,她要原谅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在她看来,正好借题发挥而已。 “你想要什么,说吧!” “登报离婚!” 齐昱半晌没有说话,转头冲着外面喊,“邵震,进来。” “少帅,到,到……”里面吵成这个样子,邵震能做的装聋作哑都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照着少夫人,不,是苏郡格的话做!登报离婚!” 齐昱摔门而去,他的羞愤难当,他的万般愧疚,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想着能摆脱她,恨不得再也不见。那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却疼在自己的心里。 身为沪军主事,上海滩的一方统领,在这样的一个年代,很多的事情,他的身不由已又有谁能知晓。 曾经齐庚泽在位时,他的各种表现不过就是一个障眼法而已,至于与简奉仪之间,他是曾经幻想过单纯美好的爱情,他以为凭着他的本事,许诺简奉仪一个未来不是件难事,可是谁都没有想到中间会有苏郡格的介入,谁也都没有想到简奉仪所有的一切都是受人指使。 身在乱世,谁能独善其身?他齐昱不是不想,是力不从心。 夜雨滴答,齐昱厚重的大衣把所有的细密雨丝都一一收藏,藏进密密的布料里。曾经他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今天都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不管真假,总是知道了。 曾经他答应过苏淳严,自己不会问,他做到了,没有多余问过一个字。也不是没有想过到底是什么样的过程,到底她经历过什么,只是,他觉得她对自己不会作假。可,藤原已经死了,苏郡格是唯一的当事人,她说的话,到底该不该信? 自己与她之间,这真的是一笔算不清的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