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新年之夜
春晚电视、鸡腿、啤酒，外加一大堆零食，这就是于小玟所谓的新年狂欢。而且喝酒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要守岁到天明，可是春晚的新年倒计时还沒有响起，她已经睡着了... 看着怀里那熟睡的女孩，林喝了口啤酒，轻轻地松了口气，这一晚上对他來说，真的是很累，正如于小玟所说，自己不懂陪笑为什么就是一个好人，尤其是小品相声出场的时候，于小玟乐不可支，笑的前仰后合，而林仅多摆摆样子敷衍一下，但是时间久了，他也渐渐地融入于小玟的笑声里。 笑是一种心灵的洗涤，当你学会真心的微笑，就算称不上一个好人，最起码还沒有坏到底。 这是林今晚的感悟，零点的时候外面顿时雷声阵阵炮声隆隆，比之前吃饺子的时候还要热闹，于小玟不舒服的梦呓一声，往林的怀里挤了挤，继续睡了过去。 林怕外面的炮竹声惊醒了她的好梦，用手轻轻地捂住她的耳朵，就像是保护小鸡仔的老母鸡那般周全，一直等到外面的炮竹声渐渐弱了，林才不舍得松开手。 电视里依然很热闹，林却毫无睡意，他现在很享受，因为他从來沒有像现在这么平静，又那么激动过，虽然他的脸已经习惯了平静的冷漠，但是心里的仇恨从來不曾消失过，但是现在却变淡了，真的像于小玟所说，这一天他放下了一切。 一个人轻拍着怀中熟睡的女孩，然后看着电视里的节目，这种情景是他从來沒有想过的，他甚至想如果此时就是永恒，或许心中也沒什么遗憾吧。 时间点点滴滴过去，但是林依然在那里静静地坐着，这算是替于小玟守岁吗，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毫无睡意。 “嗯...” 怀里的于小玟突然颤了一下，然后眉头微微蹙起... “不要...” 她有些无力的呓语，似乎在梦里遇到什么可怕事情。 “小玟，安心睡吧，沒事的...” 林反应过來，轻轻地拍着于小玟的肩膀说道。 在林的安抚下，于小玟渐渐地安定下來，连呼吸也变得均匀起來，就当林以为于小玟再一次睡熟时，她却睁开了眼睛。 “怎么醒了？”林有些惊讶的问道。 于小玟沉默的望着林，那如水般清澈的眼睛一动不动，不过下一刻，那清澈的眼睛却泛起水花，接着涌出眼眶，睡着眼角缓缓流淌着，那是伤心的眼泪，林懂得，但他不懂于小玟为什么伤心。 “小玟，是不是做恶梦了，沒事的，梦都是反的，别哭了。”林温和的擦了擦眼泪，才笑着说道。 于小玟伸手揽过林的脖子，用略带撒娇似地语气说道：“亲我，好吗？” 这是典型的坠入爱河的小女生用的语气，不过林却看出这其中于小玟的勇气，她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林缓缓地低下头，像上次一样，双唇贴在一起，四目相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彼此，敏感的嘴唇传來对方柔软的温度，却无法用语言形容这其中的美妙，那是一种來自灵魂的舒爽，让人全身的毛发都通透起來的感觉。 温柔似火，林似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不知道于小玟那两片红唇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魔力，只是贴在一起，就让人有种想要飞起來的感觉，内心那股莫名之火，却烧得很温柔。 不过这时，于小玟的嘴唇却离开了，她轻轻将头靠在林的肩膀上，就这样安静的依偎着，如果那真是梦，或许于小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那个场景却在大演三易之书中出现过。 血色的月亮妖异的光芒洒在黑雾弥漫的山岗，无数黑色的骷髅在其中哀嚎着，刀斧之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无数的惨叫。 就在这时，整个世界为之一振，河水停止了流动，连风也像是静止了一般... “为什么...” 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心口，一团白色的光芒直插入他的心脏，丝丝雷蛇在那白芒中跳跃着挥舞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不解、绝望和哀伤，只因为握着那白色光芒的人，正是于小玟自己... 于小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她能感受到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心痛，又是多么的无奈... “小玟，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噩梦吓到了？”林将于小玟抱在怀里，轻声问道。 于小玟摇了摇头说道：“沒有，就是突然间好想你，我怕如果有一天你突然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小玟，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只是这一段时间，等过了年，把这一切都忘记，然后你要开始你自己的生活。”林叹了口气说道。 “你过年之后就要离开吗？”于小玟离开林的怀抱，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林站起身长出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理智想留在这里，但是现实不能如我所愿，已经开始就沒办法停下來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你相信命运吗？”于小玟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什么命运？”林奇怪的问道。 “你的仇可能还要很久才能报，最起码在我的病还沒有好之前，是不可能的。”于小玟认真的说道。 林怔了一下，才说道：“小玟，你放心吧，你的病我一定会治好的。” “我...我不是说我的病，我是说...”于小玟最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告诉他，我看到了未來，你注定要在我的病好了之后，才可以去报仇，而且最终会被我杀死吗？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自己不可能动手杀他，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都不会，雷鸣子不是说过吗，林是无格之人，命运本來就不可预测，自己只不过巧合接触到卜算之术，别说修为不到家，甚至连门都还沒入，又怎么可能预测未來呢？ 于小玟想通这些，心里突然变得开朗不少：“不是说好了，不谈这些吗，你看我，现在几点了？” 林有些跟不上于小玟的思维，侧头看了眼墙上的壁钟，才说道：“刚四点，你再睡会吧。” “啊，都已经四点了？”于小玟忙挣扎着坐起來，拍着额头苦笑道，“本來要守岁的，沒想到睡着了，这回可不能再迟了。” “什么就迟了？”林茫然问道。 正说着，外面传來开门声，紧接着雷鸣子风风火火的跑进來：“咋还沒煮饺子，老李头那老东西把我赶出來了，说吃完饺子再接着玩，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煮好了，嗨，这次运气真不好，上次赢得全搭进去，又输了一块三，一会吃完饺子，铁定要赢回來。” 林郁闷的看向于小玟，后者耸了耸肩笑道：“现在知道什么不能迟了吧？” 外面的鞭炮再一次响起來，而且越來越密集，林真的无语了，过个年怎么跟抢东西似的，这才半夜四点左右，就开始吃饺子了。 “弟弟，你去外面的厨房烧水，千万别下错了饺子，这顿要吃素馅的。”于小玟坐上轮椅才继续说道，“我去把香烧上...” 刚才还柔柔弱弱的于小玟，这会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忙活起來，点上红烛焚香拜神烧元宝，这些都是本地浓厚的风俗。 林只能唯命是从，跑去外面的厨房，往锅里倒了半锅水，就走到风箱那哄哄的烧起來，这是烧柴火的老式灶台，上面是一口堪比员工食堂用的大黑锅，下面是一个烧火灶，还有大大的抽风烟囱，风箱旁边还贴着一张年画，呃...是传说中的灶神爷。 林一开始就感觉很新奇，捣鼓这些东西也很起劲，还真别说，用这种灶台烧出的饭，总会带点莫名的香味，这是都市中的名师手下的大餐所沒有的香味，更别提快餐了，于小玟形容这种香味是家的味道，林深以为然。 不到几分钟，半锅带着冰渣子的水就被烧开了，林向外吆喝一声，早就准备好的雷鸣子，从嘴上拿下烟头点燃了一大盘鞭炮，只见烟花刚冒，雷鸣子就叼着烟头捂着耳朵，兔子撒欢一样跑进屋來，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 林在鞭炮响起之后，揭开锅盖便将簸箕里早就准备好的素馅饺子倒进锅里，便又跑到风箱那呼啦啦呼啦啦的烧起來。 “别忘了烧开之后再浇两次冷水。”雷鸣子捂着耳朵喊道，林沉默以对。 于小玟这边，也忙个差不多了，每个屋的灯都被她打开，然后在院子把金元宝烧了，一时间乌烟瘴气，尤其是烧的香有些眯眼还刺鼻，林知道这只是普通的松香，对鬼魂其实并沒有什么用处，无非是生者图个心理安慰而已。 过了不久，饺子就出锅了，一人一大碗，而且这大年初一的饺子可是有讲究的，那就是不管大人小孩，每人必须吃一碗而且不能省下。 “嘎嘣...” “哎呀，谁这么缺德，把个钢镚塞饺子里？”雷鸣子捂嘴怒道，刚才就属他吃的最急。 “别瞎说...”于小玟连忙制止，但想起雷鸣子的身份，她语气又平和下來，“这是我偷偷放进去的，这一锅饺子只有一枚硬币，一块糖，你吃着硬币证明你今年会发财的。” “真的？”雷鸣子惊喜的问道，“那吃到糖呢？” “那就表示你一年都甜甜蜜蜜的。”于小玟笑着说道。 “这个说法好，再给我來一碗。”雷鸣子闻言眼睛发亮，炫耀似的将吃出的硬币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放进衣兜里。 “弟弟，你也快吃啊。”于小玟帮雷鸣子盛了一碗饺子，又对林催促道。 林感觉这习俗太幼稚了，不过还是闷声答应。 “磕啪...” “哈哈...糖也在我这，我今年准能发财，小日子准能甜甜蜜蜜...”雷鸣子用筷子夹着半块糖饺子，幸福的大叫。 于小玟也很开心的送祝福。 “有什么嘛！” 林嘟囔一句，但奇怪的是，现在的饺子却沒有了刚才的味道，心里还有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