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纷乱
太黎皇朝的北方,一片极寒之地中,正有一道干瘦的身影,穿着一身单薄的道袍,缓缓在狂暴的风雪中前行。 道袍本是素白之色,但是似乎是因为经年累月,故而有些泛黄。 这道人背负着一柄陈旧的木剑,上面还点缀着斑斑血迹,加上这道人眉宇间的阴鹫,更是透露着几分邪气。 这道人抬脚落脚之间,虽然动作缓慢,可是却一步数里之遥,这种强烈的反差感更是让人心头悚然。 不多时,这道人面前便隐隐出现了一座被风雪覆盖了的高塔,隐隐露出的塔身显现出古朴的石灰色,粗糙却又古韵,显然并非凡物。 这道人只是一步迈出,便来到了那高塔之前,随后站在塔底,抬头仰望着高耸如云的塔尖。 “唤灵塔...” 刘鹤语用阴森的声音自语了一声,随后将手轻抚了上去,好似在抚摸多年未见的老情人。 随后,刘鹤语一翻手,便摸出了一个小石盒,随后用力一捏,便将那木盒一把捏碎!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木盒捏碎之后,竟是从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好似蕴含着剧烈的痛楚,并有着屡屡献血从中溢出。 刘鹤语面容中的森冷之意更为明显,随后低喝一声,头顶的风雪中便夹杂起了红色的妖异雷霆,混杂着业力的气息,使人望而生畏。 他将右手上碎裂的木盒按在了石塔之上,低语道: “以八百年的太岁献祭,换来地府与阳间的一次相连...你若是再不肯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多时,那木盒中的碎rou与血液都是缓缓渗入了那石塔之中,而一阵微微的颤抖自石塔内部传出,而一缕缕阴气也是从塔身中散发了出来。 这一瞬间,周围狂暴的风雪好似都要凝滞了一般,仿佛有一个可怕到令天穹都要颤抖的东西正在逐渐显化,并从不知多么遥远的地方来到这石塔之中。 刘鹤语很清楚,这种恐怖的气息,正是阴曹地府。 此时的石塔内部,早就已经不属于人间,而是阴间的领域。 “你的手笔还真不小...” 一道仿佛来自死亡的声音自石塔中响起,让刘鹤语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了一抹森冷的弧度。 那石塔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无法形容的身影自石塔内走出,带着一阵磅礴的阴气,隐隐还盘绕着虚幻的哀嚎。 这高大的人影体表呈现着漆黑的颜色,五官模糊不清,仿佛没有面孔,但是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 “这一次,应该有消息了吧?” 刘鹤语擦拭了一下手中的鲜血: “找到她了。” 那人影周围缭绕的阴气猛然一震: “柳圣依?” 刘鹤语冷笑: “不然还能是谁?这次你我正好合作,她的魂魄归你们阴曹地府,而她的命元则归我!” 那漆黑的身影点点头: “可以接受。” 刘鹤语长笑数声,随后便露出了让人畏惧的笑容: “这一次,她逃不掉了。” ...... “这一次,他逃不掉了。” 柳圣依语气平静地说道。 灰袍画师喝着夏老给的无香酒,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个没问题,但是咱们得说好了,我帮你弄死那个炼邪法的妖道,但是地府那边来的鬼差必须你自己解决。” 柳圣依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自然,你助我这一次,已经算是牵扯了相当大的因果,能答应弄死他已经很让我惊喜了。” 夏守在一旁眯着眼睛道: “我说,你这个小后生不会到时候说话不算话吧?” 而夏守脚边的大黄狗也是不善地“呜呜”了两声,暗含威胁的意味。 “不得不得~~杀了个半只脚立圣的大能而已,能够换得一个好徒弟,我已经很满意了。” 灰袍画师显得无比满足。 柳圣依撇了撇嘴: “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好,怎么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在乎。” 夏守有些无语地看着柳圣依: “说的好像你不在乎一样...” 柳圣依眼睛一瞪,夏守便翻了个白眼: “好吧,我不说就是了...” 灰袍画师放下酒杯,若有所思: “意思是说,等风云宴结束,无尽海域的那几个恐怖存在离去,地府的鬼差和那个妖道就会动手了对吧?” 夏守一脸严肃: “不错,在风云宴期间,因为那几个存在的震慑,地府这种跨界的行为是定然不能暴露的,所以他们只会蛰伏起来,隐匿在某处。” 柳圣依也是轻声道: “我很清楚他的性子,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他不可能轻举妄动。之前因为你的画而受到创伤,他此番一定会更为谨慎。” 这时候,画师忽然想起了什么,饶有兴趣道: “对了,老爷子不是说之前遇到过一个仙胎嘛,为什么不去请它?” 夏守冷笑一声: “请它?那我付出的代价可就不是几杯酒和一个徒弟了,到时候怕就是半个太黎皇朝都填不满它的胃口!” 画师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柳圣依见状,便道: “那就先如此吧,我还要去嚣鸟一族那里走一趟,去取一样东西才行。” 灰袍画师只是顾着喝着酒,随意地摆了摆手,也就当作是道别了。 夏守倒是站起身想要相送一程,但是柳圣依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这姑娘...都这么久了,还是这性子...” 夏守叹了口气,便从桌上夹了一条鸭腿,扔给了脚边的大黄狗。 “后生,你这一天天地就喝酒,难道不喜欢吃饭菜?” 夏守好奇地看着灰袍画师。 画师嘿嘿一笑: “以我们这状态,饭和酒都毫无必要,但是我独独舍不得这酒,啧啧...虽说醉不了,但是却能感受一下酿造之初的曼妙,也是不错。” 夏守啧啧道: “看来你也有点能耐,能认识到这一点的已经不多了。” 画师得意道: “那是!我看老爷子你也深谙此道,不然怎么一直拿着一杆烟?” 夏守愣愣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烟杆,随后摇头笑道: “这你就错了,我之所以一直抽这烟,可不是因为我打算体会入世的红尘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