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谈判
她一笑，便把那孩子抱了起来，问道：“今天有没有很乖？” 小国主认真的点点头，带着一点鼻音的声音听起来糯糯的：“姑姑让我做的事我都做好了。” “哦？”惊鸿笑了笑，走到旁边的桌子旁，把小国主放在上面，与他平视，问道：“那告诉姑姑你都做了什么呀？” 小国主一脸得意的掰着手指道：“姑姑教我的文章我全都背下来了，姑姑教我的剑法我也都练会了。还有啊……”小国主说到这一脸兴奋：“国师大人说我可以帮姑姑做一些事了。” 惊鸿心下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却依然笑着问道：“国师大人说你可以做什么？” “就是用红色的笔画圈圈。”他脸上尽是得意：“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帮姑姑做的。” 惊鸿听闻一愣，脸上的笑顿时隐了下去。 “姑姑，你怎么了？”小国主见惊鸿面色冷了下去，顿时不敢笑了。 “告诉姑姑，国师让你画了多少圈？” “十，十多个。”小国主看着惊鸿的脸大气都不敢出，结结巴巴的问道：“姑姑，我，我做错，什，什么了吗？” “没有。”惊鸿意识到自己是吓着他了，便道：“好了，姑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想了想又道：“以后若是国师大人再叫你做什么，你都要告诉姑姑。” 小国主不能完全明白惊鸿所说的，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惊鸿笑了笑道：“走吧，过些时候我去找你。” 小国主向惊鸿行了个礼离开了，他是很听惊鸿的话的。 小国主离开后，惊鸿想了想便去找夏隐，有些事即便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可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而什么都不做。 惊鸿见到夏隐的时候竟然同时见到了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九月。见他接过夏隐交给他的一封信后便又一下子消失了不见了。 她知道那是夏隐又交给他了什么秘密的任务，只是碰巧看见了，却是万万不能问的。 她走上前去，还没开口夏隐却先问道：“你是为小国主之事儿来的？” 既然是夏隐先说的，她便也不兜圈子，道：“师兄想杀什么人，交给我们去做就是了，何必让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去做？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夏隐听了惊鸿的话，也不着急回答，悠然的从旁边的布满冰凌的树上摘下了一枝刚刚冒出头的新芽，同样布满了冰凌。 “按照你们的计划，明理迟早会被南陵所灭，到那时，这孩子便是亡国之君。自古以来，亡国之君何曾有过好下场。不是被杀便是沦为阶下囚，再无出头之日。”夏隐说这话好像是在想些什么，看着惊鸿的眼睛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那个孩子如果一直像现在一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很快他便会过完他这美好的一生。但是如果他学会杀人，即使痛苦，他也能活得长久些。”夏隐握着那朵新芽，上面厚厚的冰凌在他手中却丝毫未见融化，可棱角却更加明显了。 惊鸿不明白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她心目中，夏隐不是坏人，但也不是那种会多管别人死活的人，他只关心他关心的人。她一直认为，夏隐并不关心小国主，让他做国主，做一个傀儡，就没想让他还有以后。可这几句话听来，他又像是为小国主谋划了些什么，她真的不懂了。 “你的意思是，要让小国主活下去？” “你想让他活下来，他就能活下来。”夏隐说着，将手中那枝新芽放到惊鸿的手上便转身走了。 她依然不解，去看那枝新芽，包裹着它的冰凌却在交到自己手上的那一刻迅速融化，娇嫩的新芽很快便露了出来。 她忽然有些懂了。 南陵军营。 宗辰觉得这场仗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从前他打过大大小小无数场仗，可即使是再小的仗，也从来没有这么顺利的，这次就仿佛如有神助一般。让他不得不猜到是夏隐在帮他，可又因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于不可能发生了，所以他便又在脑中去除了这种可能。 “你是说只要我们不再进攻你们，我们提出任何要求你们都会答应？”宗辰听完面前那位明理使者啰嗦的叙述，第一反应便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 “正是如此。”说着便递上了一封文书。 宗辰打开大致看了一下，无非是些什么割地赔款之类的条件，他想要的自然不是这些。 “即使我们不再进攻，你们日后甘愿由五大国之一的明理变为一个小国吗？”宗辰笑了一声：“一定不愿意吧。”说着，把那封文书递回到使者面前。 那使者看着递到眼前的文书，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宗辰，问道：“不知南陵太子殿下想要什么？”若是平时，他定不会这么说，但来之前国师特地告诉他就这么直白的问便可，他也便只好这么问了，反正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只要能平安回去，他也想不到什么更坏的结果了。 “嗯？”宗辰听闻他这么问，挑了挑眉道：“本宫想要的，就是你们明理。” 使者听闻，也不知该如何说，手不自觉的捏着公文，想着来之前国师的话。 “不过。”宗辰的这两个字打断了使者的思绪，抬眼看向他，便听到：“这仗打了这么久，你们到现在才派来使者议和，这是为何？”不等使者开口，他便又到：“这仗刚开始之时，你们若是派来使者，本宫还有想和你们交换的条件，但是现在，本宫想要的可以在得到明理之后自己去拿，就不用麻烦你们了。” “殿下是为了这个条件才攻打明理的吗？”使者忽然抬起头直视宗辰的眼睛，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小心翼翼。 “是又如何？”宗辰也漫不经心的看着使者的眼睛。 “依在下之见，这个条件是个人吧，还是位女子。”使者自信的道。 宗辰听闻也不惊讶，毕竟惊鸿被明理抓走这件事后来因为明理国主演的一场戏而人尽皆知，推想自己因为惊鸿而起兵攻打明理也确实合情合理。 使者见宗辰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便接着道：“堂堂南陵太子为了一位女子不顾天下苍生，起兵攻打别国，让明理生灵涂炭，横尸遍野。史书该如何记载这件事，史家又当如何评价殿下？” 宗辰很专心的听完了使者的话，还认真的点了点头，才开口道：“你说的都是本宫已经做了的，史书应该已经那么写了。”宗辰满不在乎的笑笑：“但这场仗，分明是明理挑起的，本宫如何做，都是你们咎由自取。等本宫灭了明理之后，又有谁会去多想本宫究竟是为什么起兵攻打你们的，只道是因为你们挑起的。”宗辰说着，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看着他的眼睛，使者竟感觉一阵心惊rou跳。心中暗自后悔没有按照国师告诉他的话说。 “还有。”宗辰说完这句，眼中的凌厉又换成了之前的那种漫不经心，道：“听闻你们国主驾崩了，新任的小国主才只有五岁。所以我不管你们现在执政的是谁，你回去告诉他，如果想明理少死人，他也想活命的话，就不要再抵抗了。” 使者听见这几句话，愣了愣，眼见着宗辰对旁边道了一句：“来人，送这位使者回明理。”明明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却一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有人到他身边请他离开，他才愣愣的起身，走出帐外。到明理的路上他一直有些发懵，直到回到了明理，直到见到夏隐的时候，他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国师大人。”使者恭敬行礼。 夏隐的眼睛随意的在他神上扫了一下，便道：“你也辛苦了，且先回府休息，此行之事明日再议吧。”说完，他便又低下头处理政务。 使者暗道夏隐之前既然会告诉自己该如何与慕容宗辰交涉，也应该可以猜到结果了。如此看来自然是不用自己多说，心中虽有些失落，但也可以理解，便行礼离开了。 夏隐此次派使者去见宗辰，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看看他的态度，顺便让这场仗显得更像那么回事。他早知道宗辰几句话便会将使者打发回来，不过这个使者倒是还有一个重要的用途。 他想到这，向窗外看去。 惊鸿听闻使者回来，忙跑到前朝想去问问宗辰的情况。还好，她到前朝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见过夏隐之后准备离去使者，便上前把他拦住了。 之后的这段日子，对于在这件事中处于顶端的人却是很轻松的。 宗辰进攻明理似乎更加顺利了，也更加迅速了，兵临烨都城下似乎是指日可待的事。 而夏隐则更是轻松，明理内外都已经安排妥当，唯一需要的只是时间的流逝而已。不过他根本就没什么可紧张的，因为对于他来说，不管在哪里，其实也没有多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