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5章：两害相权衡

    裴光庭哼了一声，道：“所以，按王相的意思，朝廷应该给三座受降城增兵，而不是调兵喽？”

    “正是如此！”

    “好啊，现在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裴光庭跪倒在地，对李隆基道：“王相最近一直与微臣为难，微臣百般忍让，不愿意与之发生冲突。。。可是现在，他竟然变本加利了！您看看，他先指使李晟打死了微臣的好友阎麟之，后又要找微臣‘女’婿的麻烦，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啊！”

    裴光庭之所以这么说，当然是有原因的。

    最近一段时间，裴光庭对阎麟之言听计从，别说那些被罢黜的官员了，是王晙都看不过眼。

    这样下去的话，和阎麟之为户部尚书有什么两样？这也太败坏清流的名声了。

    所以，王晙善意的规劝了几次裴光庭。裴光庭自知理亏，也都唯唯诺诺假意应承，只是不肯改变而已。

    此事本来非常单纯，但是，联系到今天发生的这两件事，难怪裴光庭想歪了。

    他暗暗琢磨：其一，怎么那么巧，李晟刚回京，失手把阎麟之打死了呢？不用问，这是王晙看阎麟之不顺眼，指使李晟干的啊。

    其二，受降城的主将，是自己的‘女’婿韩景昆。如果朝廷认定李晟所言为假的话，会令韩景昆率受降城的主力，参加围剿回纥一战。此战过后，自己这个‘女’婿要功劳有功劳，要背景有背景，定当飞黄腾达。

    那要是朝廷觉得回纥偷袭受降城的可能，做两手准备呢？韩景昆得老实在受降城里面待着。到时候，什么功劳都没他的，也别想升官了。说这事儿不是针对自己的，谁信啊？

    裴光庭越想越气，简直把王晙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越看越不顺眼。

    王晙心思一转明白了裴光庭的心思，哭笑不得地道：“哪里，裴相误会啦！方才本相所言全部出于公心，绝无和你为难的意思、”

    裴光庭白眼一翻，道：“公心？绝无和本相为难的心思？王晙啊，王晙，真亏这话你说得出口？！你是把我姓裴的当傻子，还是把陛下，乃至朝堂诸公当傻子了？”

    “我……”

    王晙察言观‘色’，发现不仅其余三位宰相，是李隆基看自己都目光不善，很可能是怀疑自己有‘私’心，不由得一阵语塞。

    裴光庭得理不饶人，继续道：“本相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么说吧，你让我相信你的话也不难，只要你能承认，李晟的岭南道一行无功可言成。王相既然从这事儿里得不到什么好处，我自然也相信你没什么‘私’心了。”

    王晙心一凛，沉声道：“说了半天，裴相还是想让李晟为阎麟之抵偿兑命喽？”

    “有何不可？陛下刚才也说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嘛。”

    “若李晟死了，你同意，回纥有偷袭受降城的可能，不支持朝廷再从受降城‘抽’掉兵马？”

    “这……”

    到底是‘女’婿的前途重要？还是为知己报仇重要？

    裴光庭稍微一沉‘吟’，咬了咬牙，道：“是这样！不知王相意下如何？”

    王晙此时已经权衡了李晟生死的利弊。

    李晟活着，裴光庭彻底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他若坚持要从受降城调兵出来的话，回纥人能再现突厥的辉煌，自己成了千古罪人。

    但是相反地，若放弃李晟的话。虽然自己那个计划会大受影响，但是，陛下的身体甚好，怎么也能再活个一二十年，自己再培养其他人也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