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好人
“这都回到拐角了，我这是后退几步了！我为什么后退。”张苍回神后才发现自己的下意识反应。 拐角外，咒骂、求救、求饶、议论……哭喊声传进了张苍的耳中。 “小张，你听见没有，赶紧去啊！”神不守舍的张苍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身后还有人，和他一样身着服务员服饰的人，陈明和饶平。且远处还有个明显绕了个圈的姚小英，正往他们三人的身后小跑而来。 “陈哥，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走神没听见您说什么？”张苍不解，客气的道。 “小张，你装什么傻啊，你没听见邬伟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吗？再打下去邬伟被打死都有可能，你还不快点过去阻止！” 陈明近在咫尺的催促声中，在张苍听来，有些气急败坏的声调，原因不明。 “陈哥，这情况谁敢过去啊！”张苍沉默片刻后，探头偷看一眼之后，道。 “小张，打人的那圈人看着都是618的客人，这可是你负责的包厢，你不及时站出来制止，难道还让我们去！”陈明扬眉，正色的道。 饶平各看了张苍与陈明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耸了下肩膀，什么都没说。 “陈明，618包厢已经不是我负责的了，你敢说你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陈明一脸严肃的神情，张苍心中难忍腻歪，也不想忍了，直呼其名问道。 “我……我怎么知道！”陈明在张苍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视中，有些心虚的他声音小了点：“小张，你工作经验是很丰富，服务态度也很好，不过在这你还没转正呢，和老员工说话在称呼上客气点，搞好同事关系很重要，别说你不知道这道理。” “陈明，谢谢你的提醒，不想搞好关系就可以随意点称呼了。”张苍笑道：“对某些人友善好像意义不大，难怪制度上没有规定，必须称呼老员工某哥某姐。” “陈明，小张，你们俩都少说一句，怎么保安现在才来俩个啊，他们断断续续的还在打邬伟呢！”一直探头观看外面情形的姚小英，缩回身子犹豫了下，急道。 “小英，我和小张可不是吵架，你想多了，呵呵。”陈明尴尬的笑了下，对张苍道：“小张，这里就你和618的那些年轻客人打过交道，你起个带头作用，先和他们说下，让他们先停手有话好好说吧。” “那是服务关系，又不是交情，我胆子小，他们打人这么狠，我可不敢！”张苍直接拒绝。 陈明更不高兴了，板着脸道：“小张，你还是个没转正的新人，这可是个表现的机会啊！难道你不想提前转正吗？” “机会？转正！”张苍忍不住想了想，认真的道“我也希望提前转正，最好今天就转正……什么鬼！” “什么鬼？”陈明的脸都黑了，阴着脸道：“小张，你说什么呢？” 张苍连连挥手，仿佛赶苍蝇似的，他此刻是真没空理会陈明，因为他脑子里出现了有个奇怪的想法。 “提前转正会减少九个月零十二天……的寿命？这想法和精确到秒的数字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我脑子里的！我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产生这样的想法！不对啊，先不管这想法怎么来的，为什么现在还在脑子里，就先把这看成是交易，我本来就有机会提前转正，这明显是极其吃亏，傻子都不会干的事啊！不管如此诡异的事是不是真的，我又不是傻子……。” “小张，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给我说清楚了！”陈明推了张苍一下。 “肯定不干啊！”张苍还没回神，被陈明推了下，第一反应就是顺口说出心中想法，然后把他吓呆的事发生了，他发现脑子里的诡异想法突然消失了，就像之前没出现过似的。 “陈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姚姐，谢谢你，您让开，小陈那是在提醒我，现在可不是想事情的时机呢！”张苍被声音惊醒回神后，发现姚小英站在他与陈明中间，想到先前好像有人推了他一下的事，那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被今天一连串诡异事件搞得有点神经衰弱，也想通了一些事，早已压抑到极限的张苍，抬起双手不断握紧、松开、握紧……拳头，呲着牙，冷着脸似笑非笑的盯着陈明道：“谢谢你了啊，小陈，你说是不是啊。” 张苍说的话，还有表现出行为与神情，让陈明一脸诧异，姚小英与饶平更是一惊之后，双双退开远离两人后面面相觑。 陈明暗中对比了下，他与张苍之间的身高与块头，尴尬的换了套表情，笑道：“是，是啊！” “严肃变正义吗，笑！”张苍看着一脸正义表情的陈明，心中更是腻歪，忍不住火的他戏谑道：“小陈，耳麦里的声音你也听见了吧，听说在五楼贵包里陪重要客人的经理都知道这事了，还指示要尽快处理，现在还真成表现的机会了。” 张苍探头出去一看，又缩会拐角道：“小陈，你的销售总业绩好像是连续两个月第一，还是蝉联两个月的优秀员工，都只差一个月就能破了梦幻KTV的历史记录了！这么好的表现机会，肯定要留给你才对，我哪敢抢着带头表现啊，不小心影响到你破记录怎么办。” “小张……张苍，你想多了，优秀员工可不是一俩件事做好就能评上的，更何况你还是新人……可惜了！”陈明也跟探头出去一看，看他的样子在准备缩回脑袋时，突然走出拐角，边走边回头道：“邬领班来了，没我上去处理这事的机会了。” “邬领班来的真快啊！”饶平感慨了句，也跟着走出了拐角，向着现场走去。 “邬伟可是他亲侄子，来得不快那才奇怪。”同时跟上的姚小英小声说了句，接着松了口气，笑道：“总算解决了，我还以为邬伟会被那些客人活活打死呢！” “解决了？呵呵！如果先前……如果是真的，那些客人要是知道了邬领班的身份，这事不见得可以解决。”若有所思的张苍没有跟出去，感觉疲倦也认为自己不正常的他，反而向洗手间走去，他准备再用冷水冲下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还没解决？”冲完脸精神一点的张苍，走出拐角就看到618包厢门口竟然挤满了人。如果不是618门口正好是最宽大的走廊交界口，就算在最宽的601贵包门口，这么多人肯定也会把走廊给堵死。 张苍原地跳了下，看清前方局面后，他的心跳就突然加快了，脚步却反而变慢了。 前方618的十几个年轻客人一条路，与他们对立的一条路也是一群人，最前面的是刘、杨两位副领班，他们身后是邬领班和六个保安，而看热闹的六楼客人、酒姐、酒少与服务员，则四处分散在远离这两路人的地方。 张苍走近后，才发现618那群年轻客人，最前排的男性客人脚下，还踩着个表面衣着残破，看着和乞丐装有得一拼的人。 张苍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好像被打昏，背上还有一只脚踩着的人是邬伟，不过他此刻趴在地上面朝着另外一边，张苍这方向看不到他被打成什么样了。 张苍猜测了一下，觉得邬伟现在的面容，很有可能是惨不忍睹，不然邬领班的脸色不会是又黑又心疼的样子，而看热闹的，角度能够看见的人那么多，按道理不会个个都是一副抬头直视的模样。 “姚姐，怎么回事啊！”张苍看了看旁边的客人与服务员，挤到姚小英身边小声的问道。 “本来事情都快被邬领班解决了，客人也表示愿意赔偿出医药费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客人知道邬领班是邬伟的小叔后，突然群情激愤，把本来快被保安带走送医院的邬伟抢了回去，也不知道是喝多了又太生气，或是仗着法不责众还是什么，也不怕把邬伟打死似的，又打了邬伟一顿硬是把他打晕了才停手！” 让张苍没想到的是，姚小英还没说话，旁边的饶平就隔着姚小英，抢着开口小声告诉他，说完还示意张苍看看邬领班的脸，又道：“邬领班左眼圈发青，就是突然翻脸的618客人在那时候突然出手打的，如果不是邬领班躲得快还躲到保安中间，他可能现在也很掺，没看他现在都不敢站最前面，而是让俩个副领班顶前面。” 张苍微笑着向饶平点头行礼，以示感谢。 姚小英有些诧异饶平突然对张苍表现出的善意，看了他一眼后，想了想才对张苍道：“小张……张苍，这群年轻客人里，有三个是普通直人，还有两个客人，家里的长辈虽然都只是市廷的小公务员，可任职区都在我们这个区，给我们这家KTV找点小麻烦还真不是问题。” “哼哼。”姚小英说着忍不住笑了笑，更小声的道：“更别说这两位客人家中长辈的其中一个，所在的工作单位完全可以天天名正言顺的找我们麻烦，天天来检查我们消防问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邬领班就算想冲动想乱来也没条件，只能忍痛陪小心说小话尝试尽快解决，不然等经理忙完出现，或僵持到需要经理出面解决，邬领班就掺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张苍开口小声道谢：“姚姐，谢谢您。” “小……。”姚小英顿了下，笑道：“张苍，别和我这么客气。” 注意到变化的张苍，无言，点头后缄默，也没注意到618的那群客人中，其中有位神情同样隐伏焦虑与不耐烦的客人，在看见他之后愣了下，又看看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伤成什么样的邬伟，然后眼神一亮，开始与周边的同伴遮遮掩掩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张苍，618客人朝你来了，你要小心了。” 姚小英的突然提醒，让精神困顿，也纠结于今日所发生之事而心不在焉的张苍，提起了精神，然后他看见618的女性客人，除了最漂亮的那位女客人外，其它两位都看着他向他走来，目标明显是他。 “帅哥服务员，原来你在这呢。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帮我们做个证明吧。”两位女客人走到张苍面前，笑着说完就不由分说的，一人一边一只手抱住张苍胳膊，另一只手抓住张苍的手，直接拉着张苍就往618的同伴那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