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这里是驱魔师集会的特殊楼层,是只有集会会长指定的人员才能进入的,特殊关押室。 与其他楼层一样,虽然连通着总部的电梯,但实际位置却并不在总部内。 特殊关押室位于虚界的一个无人小岛上,小岛被黑雾环绕,这些黑雾会使罗盘之类的指向设备失效。即便从关押室里逃脱,也会因为分不清东西南北无法逃离小岛。 项羽便被启寒关押在了这里。 凌雁跟着启寒在昏暗的地下通道中前进着。 龙原则被凌雁说服,先回了龙谷。毕竟接下来要处理的是凌雁的私事,自己已经给龙族带来了太多的麻烦,不好再劳烦他们了。 “当年……意气用事,想要离开家族。”启寒走在前面,看他的身形,感觉沧桑了很多,再也没有那种干练老校长的感觉了:“父亲因我无法成为契约者,要我为家族传宗接代,我很生气。” 启寒直摇头:“生下玄舞,我便走了。”“他们把我当成种马。说我废物,不能成为契约者,除了为他们生下继承人,就一无是处。我便出门寻找我自己的用武之所。” “我当过赏金猎人,项羽便是那时候认识的。那可能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启寒将手背到身后:“出去接任务,狩猎,带着战利品回家,逗逗年纪尚小的玄舞,过得逍遥自在。” “但好景不长,项羽的妻子重病缠身,家中还有女儿要照顾,便不再出来狩猎了。” “没了伙伴,也就少了激情,随后一次惨烈的讨伐任务,让我彻底放弃了继续当赏金猎人。然后,我还当过占卜师,当过虚界酒店保安……但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等我疲惫不堪时,才想起,很久没回过家了。等回去后才得知,玄舞已经离我而去……我唯一的女儿。” “我责骂家族,诅咒族人。如此强盛的家族,连个继承人都保护不了!” “他们嫌弃我就算了,为何在他们的族长继承人身上都不用点心。” “我下定决心,我要干跨阴阳师氏族!” 凌雁一语未发。 “所以,我加入了驱魔师集会。” “其实,”凌雁默念:“你最恨的,不是你的家族,而是你自己,不是吗。” 启寒停住脚步,管家向凌雁投以埋怨的目光:“是啊……我无比的自责……为什么我不能陪在玄舞的身边……当初她只是我和族人怄气的产物。但……你看她,漂亮的红瞳,清澈的,比我自己的还要漂亮,那嫩白的小手,我可以将它整个包在手心。甚至她的法术天赋,让我都惊叹不已!在她掌心燃烧的纯净之火,就像她一样纯洁可爱。她可真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所以我绝不能原谅那些人!包括我自己!”启寒转身,脸上露出的并不是怒气,而是无尽的悔恨。 凌雁感到惋惜:“事情都过去了……你想要报复阴阳师氏族,也做到了。现在他们已经支离破碎了。” “是啊……”启寒重新向前走去:“我本来以为,一切都完了。” “但是,黄吾突然给我来信,说你要来学院,并且附身着玄舞的灵魂!”启寒的言语中带着激动:“好家伙,竟然瞒了我这么久!透露给我这个消息,为的就是让我关照下朱鲤,那个玄武家的继承人!” “哈,玄武家的孩子与我何关?” “黄吾嘴上说的,不告诉我玄舞被项羽封印的事,是怕我冲动。其实他还不是担心自己招项羽报复!”“他可是贵人!项羽想干什么,他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要不是你的躯体足够强大,玄舞早就在项羽的唤醒仪式中魂飞魄散了!” “黄吾那家伙也该死!” “项羽那家伙更该死!” “为了救自己的女儿,竟敢牺牲我的女儿!妄我把他当作好兄弟,出生入死的好哥们!” 凌雁清了清嗓子:“您消消气。” 启寒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啊嗯……其实我现在情绪已经比较平和了,只是先前说的,都是我以前的所思所想,已经抹不掉了。” “是,即便伤好了,还是会留下疤痕。”凌雁能够理解这种心情。一件事,放下了,并不代表看开了。可能是外界因素,可能是无奈之举,你不得不把这件事放下。但是否真的看开,觉得无所谓了,倒是未必的。 在走过曲曲折折的通道,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新的门,门上刻满了咒文,咒文的字体扭曲变形,相当可怖。 启寒在门上轻敲三下,咒力流入,门就缓缓地打开了。 和关押凌雁的地方有点相似,有很多的仪器,应该也是检测用的。里面有两个独立的狱室,一个是开放的,用铁栅栏围住,里面关押着一个女人,手脚都被绑住。另一个狱室是封闭的,铁门锁死。 女人抬头看见凌雁进来,眼神疲惫,像是遭受到了虐待。 “凌雁……”女人叫道。 “老妈!”这个女人,正是平日照顾琳惠和自己的母亲。 启寒嗤之以鼻:“它是项羽的使魔,三尾狐,名字叫丸子。我将它和项羽的灵魂连接切断,它现在正在遭受契约的反噬。” “反噬?” “使魔是需要从主人身上获取星光咒力,并为主人提供魔能咒力的。我们模拟项羽为她提供星光咒力,但由于与主人的灵魂回路被切断,它的咒力无处释放,便在体内形成了堵塞。” “难受吗?”凌雁走到铁栏杆前。 “还好,谢谢关心。”丸子道。 “哦,”凌雁点头,起身:“那我们去看看项羽吧,顺带把法术解除了,一个女人被这样对待,看着怪难受的。” 启寒摇头:“她是妖,不是人。” 凌雁耸肩:“我现在也是妖啊。” “唉,”启寒向管家挥手,两位管家会意,分开到旁边的仪器上忙活起来。 启寒则亲自走到第二间狱室前,再次用手敲了狱门三下。 门打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钨丝灯泡,并不明亮。在黑暗的角落,一个人身披一张残破的毯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窝在那一动不动。 “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已经精神失常了,怎么问话都不回答……狐狸说,好像是救他女儿的计划失败了,你问不出什么的。”启寒道:“害人终害己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