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么小儿郎
“小么小儿郎啊,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那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呀,没有学问我无颜见爹娘……”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 一路前行中,陈墨少有地扫除了心中的阴郁,唱起了不知道多少年没唱过的儿歌。 这些儿歌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是那么亲切,那么应景。 埋头在地下穿行,由于有着足够的水分和营养,再加上他的本体现在已经初具规模,吸收及输送水分和营养的能力比以前有了极大的提高,双管齐下中,他的菌丝延伸速度比之以前快了许多——只是一个昼夜过去,他就前进了一百多米! 不过,要穿过一座山还是有些艰难的,先不说那座山占据的范围太大,只是要绕过一块又一块坚硬的石头,就要比在平坦的泥土里延伸要难得多。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菇”。两个多月后,他终于来到了村子的边缘。 这是一个古风古韵、古色古香的村子,所有的房子都是以石木结构建造的,第一层由石头砌成,用来盛放工具及圈养畜禽;第二层则是木质结构,用来居住。 看着面前这个虽然不大,但却充满着田园氛围的村子,陈墨又一次痴了:曾经生活在钢筋水泥的都市里,天天生活在忙碌与压力中,面对如此静谧的田园风光,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虽然他去过不少农村,但那些村子也早已经“脱胎换骨”,充满了现代化的气息:木质的房子变成了砖混的,锄头变成了喷雾器,马车、牛车变成了拖拉机、电三轮,大柴锅变成了电磁炉、液化气,除此之外,还有电视、电脑、网络、电话…… 这样的一个原汁原味的古老村落,他只有在深山老林时才偶尔能够见到。 而这种几率,也是相当之低。 从来往行人的口中,陈墨得知这个村子叫作青山村。 “最初来这里建村子的人还真是懒啊,临近着青山就取名叫青山村,那濒临大海呢?难不成就叫大海村了?”陈墨有些调侃地想道。 此时正值清晨,一声声鸡鸣犬吠此起彼伏,紧接着,便是微不可闻的一声声伸懒腰、打哈欠的声音,然后,锅碗瓢盆的叮叮当当声也交替响起,再然后便是一缕缕炊烟,从一个个早已熏得发黑的烟囱里升了起来…… “牛娃,起来吃饭了,娘给你做的小鸡炖蘑菇,这可是你最爱吃的哟。”一声慈爱的女人声音传来,让陈墨禁不住心头一暖。 他好久没听到人类的声音了,尤其是这样一句温暖的母亲催促孩子起床的声音,更是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 那时,母亲也会做好了早饭,然后轻声唤他起床。 只不过,那菜名让他心头一紧——小鸡炖蘑菇!虽然这道菜自己曾经也非常喜欢,但现在的他听起来就像人类听到“人rou叉烧包”时那般心悸! 毕竟锅里炖的不是别的东西,那可是蘑菇啊,而他自己,现在就是一朵蘑菇! 联想到自己如果被扔起锅里和一只被剁成碎块的小鸡炖在一起,他不由地冒了一身冷汗。 只是,他现在连汗毛孔都没有,也只能是在心里想一想罢了。 蓦然间,陈墨的心头一喜:这里的语言与他去过的一些村子的方言差不多,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听懂他们的对话,这对于更快地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与文化,有着极大的便利。 母亲叫了三遍之后,牛娃这才不情愿地揉着惺忪的睡眼抱怨道:“娘,公鸡才刚刚打鸣,俺还想多睡一会儿哩。昨晚和二蛋他们捉迷藏到后半夜,睡觉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那怪谁啊?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学,去晚了可是要被先生打手板的。”母亲依然微笑着,但语气中却多出了一分严厉、一分警告。 “打手板?那是干啥?”牛娃一听见与上学有关的事情,不由得来了几分精神。 这些日子,他已经好几次梦见自己坐在学堂里了。 他梦见自己坐在老水牛的背上,一边随着老牛摇来晃去,一边听着先生坐在前面讲书。 只不过,他总是看不清那先生的样貌,也听不清先生讲书的声音。 “打手板啊,就是拿一根木尺打你的手心,直到打得发红、发肿了,先生才会问你‘知错了么?’假如你回答‘知错了。’先生才会停下来,否则,还要继续打,直到你认错为止。”母亲脸上虽然依然带着笑,但说得却十分认真。 “不是去读书么?为啥还要挨打?”牛娃不解地问。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即使一块再好的铁,不经过锻打也不能成器!这些道理你慢慢会懂,先起来吃饭吧,若是第一天就迟到,打手板是小事,只怕先生会对你另眼看待,觉得你是一个成不了器的娃,要是那样可就糟糕了!”说着,母亲一把拉起牛娃,让他快一点摆脱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