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8
潘泽温柔的视线全胶在岳来的身上:“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还要从我和潘伟的身世说起。” --------------------------- “我和潘伟原本是同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一模一样,基因也是一样的。从小我们上一样的小学,去一样的中学,一样的高中,直到出国的时候,我们选择不一样的大学。” “小的时候,虽然我和潘伟是一个学校的,但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我们都是各走各的。在我小学二年级的那天,我记得,那天是阴天,因为当时的我羞涩、内向,也不怎么说话,所以常常受到欺负。潘伟也看见了的,但每次他都视而不见。我每一天都在别人的嘲笑声和谩骂声当中度过。” 潘伟说的这些,让林摇几乎有点感同身受。因为小时候的她就已经开始为了读书而筹谋,努力地学习、跳级,所以她和同学相处的时间基本都只有一年、甚至一学期。 在她的同学眼里,她是一个怪异的、不正常的存在。年龄小、成绩好、不会一起玩,即使逗弄她也不搭理人。并不是当时的她不合群,而是她没有时间。再加上老师每常用她优异的成绩来教训其他的同学,说:“你们看刘爱弟,人家比你们小几岁,次次年级第一……” 刘爱弟,就是那对夫妇给她新取的名字,可笑,而,荒谬!仿佛她的一生就是为了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老师的话给她招致了很多怨恨。即使有同学愿意向她表达善意,碍于她没有时间搭理,别人就觉得她傲慢。然后她成为了异类。 她每天都必须学习超过老师教授的内容,为了让她顺利跳级省学费,买她的那对夫妇给她借了高年级的书本。自然,这样的她不可能融入于他们, 也不是没有友善的一个村子里的小孩可以发展成玩伴,但她的心思全然不在上面。她因为微生三莳的抛弃的变得孤僻,因为苦苦挣扎于生活而变得淡漠。那个时候,她的内心世界一片灰暗,没有一丝光亮。 此时,潘泽的神色中也浮现出了一丝伤感。年幼时受到的伤害,往往让人在成长以后依旧深深地,铭记。 岳来听见潘泽的话,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的声音像是沉浸在那个伤感的年月,徐徐道来。 “他们有时会把我堵在路上打一顿,有时候会一群人远远地站着,冲我丢石子儿。有时候会把我的书撕烂、吐口水、往饭盒里放虫子。有时候我和潘伟说,他只会骂我,”他学着潘伟的语气,“没用的东西。” “我和父母、老师都说过,但换来的,是他们变本加厉的嘲笑。有一次,我又被打的时候,有一个女生路过,她把打我的同学都赶跑了。然后她告诉我,别人打你,你要还手的。把他们打怕了,他们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想必这个女生,就是岳来。林摇刚刚这么想,潘泽就微笑了起来:“她就是阿来。当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后来听到有同学叫她岳来,我才知道。那天以后,我真的照她说的做了,然后再没有人欺负我。我成了老师眼里的问题儿童,而潘伟,则是三好学生。当时,我并不羡慕潘伟,只是介意他的态度。但阿来出现后,这点介意也没有了。” 他保养得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这丝笑容在饱经岁月的现在,看上去依然有一丝纯真。 “自那以后,每一次我走在路上,都会忍不住去看,哪里会有阿来的身影,会跟着她,看她在哪一个班。她从我所在的教室外路过的时候,我会感觉得到,然后看着她,我路过她的教室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去看她在不在。” 这样的经历,只要是暗恋过哪个同学的人都会有。纯真而美好。陆摇并没有这样的东西。她记得她有时偶尔也会听到别人讲谁谁谁是班花、班草,谁又和谁是班对,但这完全无法引起她的兴趣。 那时候的她满心都是“今天要怎样才能不挨打”“怎样才能吃饱饭”,“接下来要怎么将学业继续下去”。 但不知,潘泽现在的经历,为什么会和他用潘伟的身份生活有什么关系。 岳来的眼眶已经湿润。 就连林摇,也觉得心中酸涩,有些透不过气来。她仔细地注意着潘泽的微表情以及动作,他的眼睛看向左下方,不过死一瞬,又和岳来对视。 “时间久了,我就知道,阿来的成绩很好,是要考县重点中学的。当时我就想,我要和阿来去同一所中学。于是我开始认真读书,我爸妈都表示很欣慰。但这些,好像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他们一直都更喜欢开朗、说话讨人欢心的潘伟。” “进入中学后,我第一时间,就是去查询,看阿来在哪一个班。当时我就想着,小学的时候,她保护我,以后,就该我保护她了。我一直都喜欢看着阿来,到了初三那年,我知道了什么叫喜欢,也知道了我喜欢阿来。但我很害怕,学校是不允许早恋的,我不敢和阿来说,怕影响她,也怕同学说闲话。” “再后来,我和阿来上了同一所高中。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和她说话,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她,追随着她,听她同学说她喜欢上了某某某。到了高二,有一次阿来向我走过来,我紧张得手直发抖,有些不敢相信,我梦中的女神,就这么,朝我走了过来。她和说……” 潘泽的话还没有说完,岳来就已经哽咽出声:“你好,我叫岳来,你呢?” 潘泽脸上的悲伤化开,笑说:“是的,就是这一句。” 下一刻,他又将手抚上了额头,低了头说:“可是,那时候的我那么胆小,我不敢告诉你我是谁,我怕你不喜欢我。所以,我说我是潘伟。那是我做得最愚蠢的一件事,没有之一。” “也是因为我犯的这个错误,”他瞳孔放大,眉毛下垂,前额紧皱,双臂紧贴着大腿,“让阿来受了那么多苦。我不知道的是,原来潘伟也喜欢阿来。高三的时候,阿来和潘伟……潘伟让阿来怀孕了。我是在知道阿来和潘伟在一起后,偷听他和阿来讲电话才知道的。” “当时我好恨!为什么?从小到大,他什么都有,我却什么都没有!就连阿来也……” 他忍不住,用手捶桌子:“他就是一个禽/兽!在阿来有孩子后,他居然和阿来说不关他的事,是阿来自己没有经验。” 此时,岳来已经泪水涟涟,林摇给她递过去几张纸巾。 潘泽此时愤怒稍歇,勉强对岳来温柔一笑道:“阿来,你别哭,都过去了。是我不好,我不说了,你别哭,好不好?” 潘泽此刻的神情,让林摇想起了林恪。她想起林恪质问她为什么离开时的愤怒,又想起了林恪后来对着她的温柔、细心,虽然有时候看着稍显冷漠、偶尔会毒舌、偶尔也会*,但有好几次晚上,她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恪靠着屏风,借着微光看着她。 他目光沉痛,她只当不知道。然后到了白天,他依然是那个倨傲、高智低情、洁癖的林恪。回想起来,好像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没有拒绝过她。 特别是,在她需要倾诉的时候,即使他在大洋彼岸被她的电话铃声吵醒,也会对她说:“我喜欢听你说话。” 林摇心里一阵儿一阵儿的难受。 岳来也没好受到哪里去。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他们这么早就已经开始。她以为的她和潘伟的过往,其实是潘泽。她望向潘泽的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你说,我想听。” 潘泽一愣,随即又冲着岳来安抚地一笑:“好,我说。你不要伤心,好不好?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岳来点头。潘泽继续讲述他和岳来的故事。只是这回,他说岳来没再用第三人称。这已经变成了他对岳来的讲述。 “后来,我就装成了潘伟的样子,然后去安慰你,道歉,带你去医院打掉了孩子。那时候,能陪在你身边,我觉得很幸福。高考过后,我听说你和潘伟又在一起了,潘伟知道我喜欢你,每天都和我炫耀,他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牵手、什么时候接吻、什么时候做/爱。当时我快疯了,我跟踪过你们,但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笑得很快乐。你那么快乐,我又怎么可以打扰你呢?” 岳来捂住了嘴,努力地忍住哭声。潘泽又苦笑:“阿来,想哭就哭吧,别忍着,多伤身体。” 岳来泪流满面,她哽咽着说:“后来呢,我想听后来的事。” “后来,我就给潘伟的手机装了窃听器,我每天都关注着你们。只要潘伟和你一吵架或者冷战,我就去找你,向你道歉。让我最高兴也最难过的是,你生气的时候总要和潘伟冷战好几天,这几天之内我都可以陪着你。最让我高兴的是,这几天你把我当成潘伟,会和我做情侣之间都会做的事情。那种感觉很好,我从来不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还可以那样的亲近。” “在你们和好后,潘伟对你说起冷战时的那些事有些怀疑,但那时我和他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虽然不如别的兄弟亲近,但也和朋友差不多。我说,也许是你想和好,又拉不下脸面,才那样说的。然后我又问他要你的照片,装作很好奇你长什么样子,他没有怀疑。” “你怎么可以这样,要不是你来哄我,也许我早就和他分手了。你知道,每次一想到我们闹分手的时候,你那样温柔,那样低声下气地哄我,我就忍不下心……”岳来泪眼朦胧地看着潘泽,双手捂住了嘴。 潘泽摇头:“可是,即使你和他分手了,知道了这一切,你也不会和我在一起的。所以,我只能撮合你们。然后趁他和你闹矛盾的时候……你们结婚那天,和你洞房的是我。当天我让人把他灌醉了,然后敲晕了他,另外开了一间房把他拖进去。那个时候的喝醉了,但是很美。等结束后,我喂你喝了一杯水,里边加了少量安眠药。你睡着后我又把他搬了回来,脱了衣服,做成他喝醉了的假象。” 这个时候,岳来已经有些惊愕了。 而林摇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对情感的感知是很迟钝的,她很难感受很浓烈的感情,只知道谁是安全的可以亲近,谁是不能亲近的。虽然迄今为止,她已经觉得林恪有可能是安全的可以接近的,但也仅仅只他一人而已。 潘泽所叙述的过往,足以让人感叹一句造化弄人。林摇对他幼时经历的感同身受,但后来,他们不一样。林摇一直贫穷着,在生存线上挣扎,然后,据林恪说,她遇到了林恪。在外人眼里,她是成功的。而潘泽的后来,竟然一直…… 这无法让林摇觉得同情,也无法让她觉得变态。她的感觉,就是:哦,原来是这样。 潘泽继续说:“其实,在你们结婚后的第三个月,潘伟就出轨了,是和他的秘书。他每一次甩掉一个床/伴就会换一个秘书,他的每一次出轨,我都会帮他掩饰。他去别人那儿的时候,我就会装成他来陪着你。我很小心,所以你们都没有发现。而你因为我,并没有怀疑他,他也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直到去年的12月,他陪着他的新欢去探望女方的父母,这时候,我很高兴。因为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可以常常和你在一起了,你们都以为我在国外,但其实,我早就回来了。而你和潘伟在一起的时候话很少,基本不会提起我和你在的那段时间的事。即使提起了,潘伟也会觉得你只是需要台阶,故意当做他没离开一样。” 岳来已经有些崩溃了:“所以,一直对我甜言蜜语,一直对我温柔以待的,一直爱着我的,不是潘伟,是你!” 潘泽叹息了一声:“是的。阿来,我从来都不想伤害你的。我甚至想过,就这样为他掩饰一辈子,如果有一天他玩累了,又回归家庭了,你还是会很幸福。我只需要,偶尔冒充他和你在一起,就很满足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说到这里,潘泽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那个蠢货居然管不住他的女人,故意用他的名义约你去酒店他们开好的房间,还让你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