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相谈
“你们,没有看到那头雷麒麟?” 李牧疑惑,却不是那雷麒麟的言行,而是这眼前数人,神态轻松,举止随性,不像是看到过上古异兽的模样。这让李牧好奇之余,更觉得头疼;就连思绪中的迷雾,也仿佛浓郁了几分。 “什么雷麒麟?” “坏了!” “这小子,真的吓傻了!” 听闻李牧之言,九尺高的壮汉,面露疑惑之色;继而一拍额头,讪笑而语,略带几分窘迫。 “三哥,这娃娃被你吓傻,以后你可得养活他啊!”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怎会跑到这里来的?” 眼见壮汉窘迫,那临近之人,免不了调侃几句,回望李牧之时,却是一脸淳朴的笑容。 “小子李牧,本是临纹镇人士,而今居无定所,四处游荡。” “不曾想,此处电闪雷鸣,难寻去路。” “只好暂顿脚步,稍作修整。” 即听询问,自然解释一番,而期间发生之事,因其太过诡异,李牧并未有所提及。 “那临纹镇,统领这方圆数千里的村落,单是距离此处,就有八百里。” “你小子,独自穿行,胆子不小!” 听闻李牧之言,被称作三哥的壮汉,看了看稍显瘦弱的李牧,目露异色;虽是心生疑窦,可心性纯良,不曾妄加揣度;其言语之间,亦有赞叹之意。 “一路行来,小心谨慎,仍是坎坎坷坷,落得一番狼狈摸样。” “若是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镇中,也好讨些活计。” 眼见来人皆有异色,李牧心中一动,抖了抖破烂的衣衫,佯装出一副后悔的模样。许是想起了仙凡永隔的meimei,李牧抽了抽鼻子,眼中有着水雾凝聚。 “小娃娃,过去之事,已然无力回天。” “不如随我等回村,好过你孤苦无依!” 许是读懂了李牧的思念与不舍,自那三哥之后,走出一位直裾深衣,仪态儒雅的年轻男子。他轻轻的拍了拍李牧的肩膀,云淡风轻的笑容背后,有着深深的愁苦与不甘。而他的眼中,则是情意深深,思念重重。 “老六。。。” 看着那儒雅却又孤寂的背影,被称作三哥的壮汉,抬了抬手,却不知如何言语。他双拳紧握,凝视远方,露出一副愤恨的样子;却又心生无力,连连叹息。 “六哥。。。” “六叔。。。” “。。。” 接连呼唤,具有宽慰之心,奈何有心无力,帮不上儒雅男子,唯余神情愤恨,各自垂泪。 “不妨事!” “我,还有你们!” 回身相望,眼见亲朋垂泪,儒雅的年轻男子,深吸一口气,止住眼泪,露出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而他腰间的青色玉壶,轻轻的荡了荡,发出‘咕咚咕咚’的脆响。 “走吧!” 扼腕长叹,心有戚戚,被称作三哥的壮汉,拍了拍儒雅男子的肩膀,转身离去。其脚步沉重,虎背微弓,尽显落寞之意。 而这落寞一显,使得气氛,更显沉闷;犹如一座沉重的山岳,压迫着众人的心神。 “十年已过。。。” “三哥,该放下了!” 深感氛围郁闷,儒雅男子低叹一声,涩涩而语;而其眼中,却是光泽流转,似有凶炎,明灭闪现。 “我放不下!” “放不下。。。” “那一天,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就这么看着。。。” “什么都做不了!” 儒雅男子之言,似是戳中了壮汉的痛楚,让这位身高九尺的男儿,无声而泣。若能近前相望,定能看出,此时的壮汉,身躯颤抖,眼中浮现出道道血丝。 “若是老五回来,看到你这般样子。。。” “哪怕明知是死,也会找他们拼命的!” 轻声一语,壮汉挥拳打向身侧,那一人环抱的大树,竟被他一拳打的断裂,轰然倒塌。而他也不愿逗留,落寞的走向了绿意深处。 “哥。。。” 听闻壮汉之言,儒雅男子一愣,眼前迷蒙,似有一位黑衣男子,浮于眼前。 那黑衣男子,面容刚毅,体态矫健,眉宇间尽显锋芒。偶有温和一笑,也只对儒雅男子一人。 思及年少之时,偶与邻村争执,正是这位黑衣男子,将儒雅男子护于身下,独自承受着十数人的拳打脚踢。亦在儒雅男子溺水之时,黑衣男子不曾犹豫,哪怕不懂水性,也要将儒雅男子救起。 儒雅男子惹祸,黑衣男子来扛;儒雅男子犯错,黑衣男子受罚;纵然遍体鳞伤,黑衣男子也不曾哭喊一声,还拍着儒雅男子的肩膀,微笑着说:“弟弟,哥哥保护你!” 正是这一句简单的承诺,黑衣男子履行了十年。十年间,看着昔日护于身后的弟弟,修为日益增长,几于自己匹敌,黑衣男子留下书信一封,独自踏上了求学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