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血盆大口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只是在树林中走上那么两圈，都觉得心旷神怡。

    这样子的日子可算不得多，一年中难得有那么两三次，可供人游赏玩乐。

    但这仅仅也是相对于那些王公大臣来说罢了。对每日为自己和家人的生计发愁的人来说，不论这天气怎样，气候如何，都跟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任你是阴天还是雨天，晴天还是晚上，他们手中的工作，都是不能停歇的，一家老小，可就指望这能换些菜米油盐，将就着过日子。

    这好好的天气，说变就变，完全不给人留有一丝的余地。

    乌云渐渐堆积起来，如同一张粗制的毛毯似的，教人看了怪不舒服。

    看这天气变化，估摸着是要下雨了。

    有在家织布的妇人从自家屋子里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看天空，暗骂一句这鬼天气，随即对着在附近玩耍的孩童道：“孩子们，赶紧的，这天儿怕是要下雨了，等下你们把晾晒的被子都收一收，不然打湿了，今晚就没得睡了。

    对了，还有那些个干货，也都收了，那可是爹爹从大老远的地方弄回来的，他宝贝得要紧，千万不能打湿了。

    娘亲这里的布匹也快织完了，等做好了，再拿到集市上去买，换些糖果之类的回来，让你们尝尝鲜。”

    “好诶！”

    “太棒了！”

    “娘亲，我们知道了，我们这就去做！”

    “又有糖果可以吃了！”

    三五个孩子手舞足蹈，欢呼雀跃着。脸上连刚才玩累的神色，也一扫而空。

    大多数人家的妇人都是和自家的孩子这么说着，偶尔也有个别的例外。

    总之呢，之前这本有些吵闹的村庄，一下子就变得忙碌了起来。

    小孩子们忙着收东西回家，不被雨水淋湿，大人们有些从田间地头拿着锄头往家里赶。

    不一会儿，这雨水就这般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起初很小，几乎不被人察觉，偶尔有一两人敏感的孩子身上沾到了雨滴，大声呼喊着，“下雨咯，下雨咯。”仿佛是发现一件了不得事情，迫不及待的与伙伴分享。

    一时间，整个村子的孩童都叫喊了起来，“下雨咯，下雨咯，真是凉快啊！”

    孩子们放声地笑着，无拘无束地奔跑着，跳跃着，如同徜徉在天地间的精灵。这既让人羡慕的同时，又让人担心。

    “慢点跑，”有妇人斥责道，“别那么蹦蹦跳跳的，摔着了怎么办？”

    那孩子回头了一个鬼脸，又回过头去，继续蹦跳着，不过举动，明显没有刚才那样夸张了。

    等到各家各户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雨仿佛也通了人性似的，这时候才下得大了些。

    孩子们在雨天里奔跑着，往自己家里赶去。一时间，这村庄，多了些多雨的人们。

    偶尔有几个顽皮的孩子，想在雨地打闹，不过还没待多久，自家的家人就把他极不情愿的拖了回去，一边拖的同时，还不忘数落道：“你啊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再看看你，就知道玩！晴天玩倒也就罢了，雨天你欢喜个什么劲儿？万一染上了风寒，那滋味可有你受的！”

    孩子一听打了个哆嗦，连忙把自己的家人抱紧了些，生怕就此染上了风寒，雨停过后的几天就只能待在家里，不能和隔壁家的小伙伴一起玩耍了。

    到这个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了，颗颗有大豆那么大，打在脸上怪疼的。

    村庄的空地上里几乎见不到人影了，大多数的人们都已经回到家里，和孩子们待在一起。

    不过雨中也不乏，那些在远处的镇子上打临工的男人们，见到天气突变，晚了回来路不好走提前赶回来的身影。

    雨天对孩子们来说有些百无聊赖，因为只能待在家里，哪都去不了。大多数人家的住房空间有限，稍微闹出一点儿大的动静，就会惹得大人们注意，甚至是说上那么两句。

    孩子们的想法总是稀奇古怪，在被自家人说上那么几次后，知道不能闹腾了，就乖乖蹲在门槛上，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很快的，他们被屋檐上的滴水吸引住了。

    那些水滴如河蚌的珍珠，晶莹剔透，弧面上闪烁着的淡淡光彩，和孩子们眼中的好奇神色交相辉映。

    滴答滴答的声音不绝于耳，时而快，时而慢。仿佛和着某种节拍，某种音律，和谐而自然；又仿佛杂乱不堪，教人心烦意乱。

    孩子们可不管这么多，只要这些东西有趣好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