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煎熬

    花洒的水流丝丝的在空中流着，划过一道划线洒在谢天宇身上。全身guntang的他乍然受到这种清凉，浑身不由自主的一抖，当水流将全身湿透一遍，冷热交替之下令他感到难受的作呕，干呕几次，眼角流出难受的泪水。

    谢天宇咽了咽喉咙，喉咙干干的，像是沙漠长时间脱水的旅客。他这咽口水的动作，更是让本就让干燥的喉咙疼痛不已。

    只是短短的时间内，身体就脱水到如此程度。他终于领会到那个中年男子受的折磨该是多么的痛苦，说是千刀万剐也不过分。

    生水里面含有很多对人体有害的细菌，而城市的自来水在处理的时候会用到净化剂。谢天宇现在也顾不上卫生问题。他仰面对着花洒留下来的水，感受着每一丝水带来的撞击，然后张开嘴唇去接下落的水。

    边上就有水龙头，就隔着半米的距离。刚才拧开花洒开关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就连动弹一下手指都会痛苦不已，现在的他虚脱的只能静静的坐在地上，慢慢的张嘴接着流水，一口、两口。

    在喝了五口水后，花洒喷在脸上掩盖鼻子造成的呼吸困难令他有点窒息。他慌忙侧过脸去避开花洒的水，只是这么一个十分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也十分费尽，中途因为缺氧而大气呼吸一下，鼻子吸入水珠，呛的呼吸道十分的难受。

    他想：“现在动弹不得的样子，和瘫痪没什么区别。”

    他的脑子再度想到中年男子衰老的画面，心中更是黯然。如果他也变成这个样子，就算最后能活下来，那还有什么意义？就算欧阳秀现在一点也不介意，难保以后不会介意！就算一直不介意，他也不会再去和她接触。女孩子的青春短暂，谁都没有权利让对方跟着受苦。再说，现在这种半瘫痪的状态还不知道是不是短时间的，如果活下来后还是这样子，以后连自食其力的能力都没有。那里还有资本去奢求爱情。

    难道爱情总是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么。

    谢天宇侧着头，头紧靠在墙壁上。他木然的看着地面，看着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一滴、两滴、三滴。水珠在空中滴落，完美通透，在灯光的照耀下，如同艺术品一般。只是多么的好笑，即使万般的完美，还是会摔的粉身碎骨，从哪里来回那里去。

    “然而它终归还是灿烂过，有过光彩。”他想：“而我呢！惨淡的来到人世，还没来得及品尝这尘世的美好，又要归于原来。如果真有上帝和佛祖，那是你们要笑话我而开的玩笑么。”

    狭小的卫生间内，白炽灯柔柔的散发着光亮，将整个卫生间盈满。花洒一直不停的流着水流，“沙沙沙”，似乎在嘲弄地上半躺着的无助的青年。灯光、水声、青年因为痛楚而发出的闷哼声，一切都发生在这寂静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