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干爹的干儿子
478.干爹的干儿子 只是,我还是成为了钟子然的干儿子,因为我们长得是有几分相似,那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因为我们王氏家族与钟氏家族没有什么渊源;因为那个相貌堂堂的大男人有些喜欢我的那个*格,说他年轻的时候就有些像我现在这样小坏的感觉;因为钟子然的太太也很喜欢我,因为他们家只有一个宝贝女儿,而女儿家在她看来从来都是不堪大用的。加上宝通寺乐见其成,所以就找了一个时间,当着隆醒方丈、玉林大师的面,我给钟子然夫妇磕了头,我就成了他们的干儿子,我就又有了干爹干妈。 这个很早就开始了航运生涯、一直靠自学成才的董事长很喜爱唐诗宋词,也会对中国的那两座文学**充满了崇拜和敬意。在他认为,唐朝是我国古典诗歌发展的全盛时期,而宋词之所以能与唐诗并称,就足以说明,宋词是庶几可与唐诗媲美的一大诗体。正如鲁迅先生所说过的,好诗差不多已被唐人作完了。所以到了宋朝,宋人在诗歌创作方面,要想不落唐人的窠臼,确实很难。钟子然总结说:然而,唐人所留下的丰富的文学遗产,宋人也并没有白白浪费,而是将它们更多更灵活运用在词这一诗歌体式上,使词在宋代获得了空前绝后的发展,从而在文学史上又耸立了一座丰碑。 玉林大师拍手称好:解意颇有新意。 这样的谈话经常会出现在夏日的夜晚,明月当空、繁星点点。因为洒过水,那座僻静的小院里就显得有些凉爽,师兄会躲在房里捧卷夜读,窗上可以印出他聚精会神的身影;我会将小桌和竹靠椅搬到院子的**架下,点一盏小灯、燃几盘蚊香,请玉林大师和钟子然出来纳凉。小师妹最喜欢这样的纳凉聚会,就会命令我将那张因为久远所以变红、因为很旧,所以吱吱响的竹*也搬出来,她就会躺在那张竹*上听大人说话,然后乖乖的睡在我的怀里。 那是一些令人难忘的夜晚,玉林大师和钟子然可以手捧一杯绿茶,十分悠然自得的徜徉在隽永的唐诗宋词里,品味那些传诵千古的诗句,感受古代文人的*怀和文风,享受那缕缕的温馨和浪漫,自然别有一番情趣。我就坐在他们身边的小凳上,静静的聆听他们的那些谈话,知道那就是极**、极有价值的精神大餐。 钟子然认为:众所周知,李白好道,尊儒,但往往不知道李白仅仅是早年好道,中年以后却偏偏与佛教结下不解之缘。 言之有理。玉林大师赞成他的这个观点:自汉未白马驮经,佛教自印度传入中国以来,中国的三大文化主流佛道儒就在实践中经过碰撞、排斥、吸收和贯通逐步统一结合起来。就连后来的明孝宗也认为:三教本不相远,以佛修身,以道养生,以儒治世可矣。所以中国的文化也形成了独具特色而又圆融统一的三教文化。 得到了鼓励的钟子然从历史的变迁进行分析认为,唐朝开国之初,唐高祖与李耳联宗,尊道教为国教,作为一代才子的李白对于道教自然觉得特别亲切,也就自然成了道教中人。不过在经道人吴筠和玉真公主的举荐,被唐玄宗宣诏入京,三年后又被非廊庙器为由而赐金放归,就对李白是一个沉重打击,从此对道教产生了怀疑。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还有圣贤既已饮,何必求神仙。大师读的是李白的《梦游天姥*留别》和《月下独酌》,还有《暮春江夏送张祖监丞之东都序》:每思欲暇登蓬莱,极目四海,手弄白日,*摩青穹,挥斥幽愤,不可得也。 同时也因为唐玄奘西行求法和回国译经,加上各位大师的传播和推广,还有唐朝统治阶层的更新换代,也就慢慢的从推崇道教转移到佛教上,就使得佛教逐步取代道教成为了国教,那些剃光头、念佛号的僧人就逐步成了皇家和贵族家里的常客。钟子然在说着李白信仰转变的历史因素:从来都是上行下效,从来都是从点到面,因为皇家推崇,各级官吏莫不推波助澜,民间也就推广开来,李白是人不是神,还一直想着东山再起,怎么可能不改信佛教呢? 这就抓住了问题的命脉和关键。大师很赞成这个英俊的男人对李白由信道转为信佛的看法:所以他在《闻族侄评事黯游昌禅师山池二首》里才会这样说:花将色不染,水与心俱闲。一坐度十劫,观空天地间。所以他在《庐山东林寺夜怀》里才会如此感慨:天香生虚空,天乐鸣不歇。宴坐寂不动,大千入毫发。湛然冥真心,旷劫断出没。 弘谦。钟子然在对我说:你不是读过唐诗宋词吗?说说对李白的看法。 不敢,小僧本来就学疏才浅,在两位长辈面前献丑,那就真的是班门弄斧了。我连连推辞:就是在这里听着,也受益匪浅。 知道什么是君臣之道吗?知道什么是父子伦理吗?君令臣亡,臣不得不亡;父叫子死,子不得不死,这就是规矩。大师不满意我的回答,皱着眉头指责我:现在又不是开学术研讨会,不过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干爹既然发了话,本来就应该畅所欲言的。 其实就是本地的和尚好念经。尤其是中国道教就是信仰玉皇大帝,下辖五方五灵,诸天神将,说来简单亲切,家喻户晓,而佛儒远在西天,领头的不称神仙而称佛。讲究的是苦修、领悟、圆满,有些苦行僧的意思。我在信口开河:而以气养身,以和为贵的道教似乎就不用这般麻烦,可以游山,也可以御女;可以娶妻,也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以李白早期的诗中常见日照香炉生紫烟、双烟一气凌紫霞之类的话,后来才迫于形势,不得不改称青莲居士,不得不改信佛教,只是做得同样很好。
玉林大师和钟子然都笑了起来。 怎么样?这个家伙是不是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大师微微一笑:那就说说你所谓的做的很好。 比如对于月的描写就明显的带有佛教空幻和纯洁的含义。我在滔滔不绝:李白在《谢公宅》诗中称:池中虚月白,在《桓公井》诗中称:寒泉湛孤月,在《自梁园至敬亭山见会公谈陵阳山水兼期同游因有此赠》诗中称:月映清秋水,在《金门答苏秀才》诗中称:月出石镜间,在《新林浦阻风寄友人》诗中称:海月破园影,还有《乌栖曲》里面的:起看秋月坠江波,《鸣皋歌奉饯从翁清归五崖山居》里面的:手弄素月清潭间,《赠汉阳辅録事》里面的:天清江月白,《寄王汉阳》里面的:南湖秋月白,《答长安崔少府叔封游终南翠微寺太宗皇帝金沙泉见寄》里面的:弄波夕月园,《金陵江上遇蓬池隐者》里面的:水影弄月色。李白也在《独漉篇》诗里称:水浊不见月,《秋浦歌》里称:饮弄水中月,《书情题蔡舍人雄》诗里称:倒海索明月,《赠宣州灵源寺仲睿公》诗里称:观心同水月,《答族姪僧中孚赠玉泉仙人掌茶》诗里称:倒悬清溪月,《酬宇文少府见赠桃竹书简》诗里称:灵心园映三江月…… 老天。钟子然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模样望着我:弘谦,你不会是把《李太白全集》背得滚瓜烂熟了吧? 回答是否定的。大师无不自豪的在说:据我所知,这个小拐子的确是有过目不忘的天赋,不敢说是滚瓜烂熟,《全唐诗》和《全宋词》似乎都难不倒他。 干儿子,我知道你到现在还不是一个真正的僧人,不如跟我去学航行、去学经商。钟子然捏着我的下巴对我说:再大一点就干脆去当我的女婿算了。 那不过就是一句笑谈,当不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