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2.一见如故
952.一见如故 佛爷是一个很有威严、体重很大的光头老男人,如果因为哪家店的座椅不结实而被佛爷的体重压塌了的话,这家店就不用在海珠北路以及附近地区开了。不是有人来把老板打得屁滚尿流,就是来一帮人把店铺砸得像日本鬼子扫荡过似的,当然会有卫生、食品、文化和工商、税收的各路执法人员到这家小店查个不停,鸡蛋里挑骨头,就是再有路子,在越秀区、在这个诗书街办、在海珠北路这个范围,谁也比不上佛爷,只要听说佛爷的事,黑白两道都会闻风而动,因为佛爷是个讲义气的人。 我和佛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距离他开始崭露头角已经十几年过去,他依然还是那个街办的干部,不过已经成为综合办的副主任;他依然还是那个协会的副会长,不过已经把事务都交给坐在他身边的那个文质彬彬的程根球去做,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是佛爷在以后成立的一家很大的福泉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声称除了***不卖,除了奴隶不买,什么都可以做生意;他早就不是海珠出租公司的老板了,那个身材魁梧、作风硬朗的赖广大早就成了那家公司的头,可是那些的哥的姐不放佛爷走,佛爷就只好退居二线,当了个有职无权的顾问。 佛爷的个人事业可以分为四大块:出租车、贸易、综合办,还有汽车维修和废旧汽车处理回收,前两项早就转移给他所信任的那哼哈二将,自己除了当个办事员,就是到那些遍布全市的修理厂和回收站去转转,自嘲地说他其实就是一收破烂的,车王谈不上,破烂王倒是名副其实。他曾经领着我到他分布很广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维修厂、回收站去转过,我看见的不是到处是油污的维修车间,更不是那些堆积如山的废旧汽车,而是那些难以估价的土地资源,我相信佛爷那个和弥勒佛似的**无朋的脑袋里一定塞满了知识和智慧,就像他的那个大肚皮里面塞满肥油,而我的肚子里只装着大肠、小肠和肾脏一样。 很难用语言和文字形容佛爷那个人。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只有五十多岁,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正值中年;长得不是很帅,可是面色**、目光炯炯、笑嘻嘻的、身体健康。只要他出现在别人面前,就会凭直觉断定这是一位充满智慧和果断的长者,就会不由自主对他肃然起敬,也会心生仰慕,但却无需仰视,因为他那种极富魅力的笑容就像春风或阳光,能在不知不觉间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隔阂。 不知为什么,虽然与佛爷刚刚见面,却似乎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就和在牯牛山遇见朱爹爹、在枫树遇见教长、在郑河遇见马法师、在宝通寺遇见玉林大师、在京城遇见金熙浩和姚成功一样,显得亲近而尊严。总之我相信第一印象,而我在吃茶去茶楼第一次遇见佛爷的时候,当即就对这位长者有了一种好感。这大概是因为他在听见我和那个娘娘腔的同志的争执以后的发笑,也许是因为他悄悄对我眨的那一次眼睛,也许是因为他会用给我一耳光来表示对我的喜爱,也许是因为他就是区杰良的老爸,也许是因为他命令我叫他干阿豆(羊城话:干爹),也许是因为他那双肥软**而又充满力量的大手,和他那弥勒佛一样的笑容,以及他那种深刻,睿智的目光。 有人说老男人就像一杯红酒,外包装精致而考究,内在的成色丰厚且神秘,喝在嘴里甜中带涩,很有滋味的,可是佛爷不同意那种说法,他认为人到中年或者老年,虽然在商场打拼过、情场滚爬过,饭局和应酬场合上呼朋唤友、称兄道弟,可是,私下里细数自己的知心朋友其实没几个,狐朋狗友也许都是事业中潜在的人脉资源,可能知己知彼、相互默契的人寥寥无几,和他说的一样: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老男人没有严格的年龄限制,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都可以称作是老男人。有些女人把老男人看作老**,其实那是因为她遇见的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而真正的老男人应该是成功人士。虽然也许不是有钱阶层,也许不是风度翩翩,也许不是职高权重,也许不是口若悬河,可是他们的人生经历就是一部精彩人生励志丛书,他们经历过很多风雨,他们有应对各种复杂状况的经验,在遇到难题和困惑的时候,他们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化解,而且坚定不移。 老男人的丰富经验无论对于男人还是女人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利益互补。他们的社会阅历会让那些晚辈经常能从他曾经经历过的辛酸和奋斗成为人生道路上的借鉴,也会发现有了前车之鉴,就可以避免少走许多弯路,就叫踏着前人的肩膀前进;女人之所以会喜欢老男人,最为重要的就是老男人比那些朝三暮四的年轻人成熟,懂得珍惜和呵护女人,同时因为他们的丰富经验所形成沉稳和老练的处事风格,让女人对他们会产生强烈的信任感。
在京城的时候,区杰良偶尔也会对我说起他的父亲,不过就是只语片言,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严肃的老者,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佛爷会是这么一个像弥勒佛似的光头小老头,不仅风趣,而且很爱笑,就真的有些震惊了。佛爷很**的发现我呆如木鸡的表情和张口结舌的模样,就又给了我一巴掌:老五,我可系你干阿窦,别像至话嗰个乸型似嘅!(羊城话:老五,我可是你干爹,别像那个娘娘腔似的。)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阿杰对我说起过您,可他没说您是个弥勒佛似的人物。我在结结巴巴的说着:阿杰说过您是个很严肃的人,可没有说过您喜欢动手动脚! 薯头,阿杰系我仔仔,嗰样嘅话佢敢讲咩?(羊城话:笨蛋,阿杰是我儿子,那样的话他敢说吗?)佛爷就又一次和茶楼里的茶客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很开心,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缝着,剃光的头皮闪闪发光,啤酒肚像波浪式的起伏着,又给了我一**,手舞足蹈的忍俊不止,就是笑得呛住了也还在笑:我就系中意郁手动脚嘅又试点呀?(羊城话:我就是喜欢动手动脚的又怎么样?) 我又试能点呀?你系**阿窦嘛,拳打脚踢还唔系净忍著,乜人叫我系您嘅下辈呢?(羊城话:我又能怎么样?你是**爹嘛,拳打脚踢还不是只有忍着,谁叫我是您的下辈呢?)我在连忙给他端茶,帮他捶捶背,等佛爷慢慢恢复平静以后还在和他开玩笑:要系您有嗰方面嘅兴趣,等我去干嗰个乸型嘅时候实行叫上您(羊城话:要是您有那方面的兴趣,等我去干那个娘娘腔的时候一定叫上您!) 一言为定!佛爷又笑了起来,他似乎很喜欢我和他开那种不伤大雅的玩笑:实行记得叫我,我都记唔得自己有几多年冇做过嗰种基友嘅事咗。(羊城话:一定记得叫我,我都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做过那种基友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