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0.一拜天地
1670.一拜天地 中国原来是一个做人和做事都要讲究规矩的国度,虽然改革开放以来,很多的规矩都被当做糟粕抛弃了,无论是官方、民间还是各行各业,都有自己一些不成文的潜规则,其实那就是礼数的背叛,也是道德沦丧的一大特定。不过中国自古都是一个礼仪之邦,明白遵守规矩也就是懂礼数,而规矩是需要人人遵守的,所以移风易俗这么多年,西化洗脑也经过了这么多年,可在婚丧大事上绝大多数中国人还是乐意遵守老祖宗的那些老规矩的。 那个将一家濒临破产的村办企业办成风生水起的运输机械厂的文厂长因为在现在的二十四号楼的那帮大男人之中年龄最大,所以人家自报奋勇的要求充当罗汉的婚礼主持,自然没有一个人敢说不。其实那个开过婚纱影楼的舒云翔似乎更是轻车熟路,可他原来是在都市系列长篇小说第二部上有过出色表现的南正十雄的老幺,更为没有可能和身为大哥的文学清相争;王家老三家的那个红得发紫的孙晓倩本来就是金牌主持人,当然也想在这样盛大的仪式上露露脸,可是却被文厂长的一句话就给*回来了:哪有嫂子给自己小叔子主持婚礼的?知道的可以理解为一家亲,不知道的就会胡乱猜测,要知道中国人这几年联想的程度世界闻名! 明明是歪理,可就是挑不出毛病。 其实在二十四号楼主持婚礼很简单,不过就是等着两个新人在天官牌坊下肩并肩的站好,放大嗓音喊一句:一拜天地,那一对新人就得跪下,把洗得干干净净的额头碰在那座牌坊下面的青石板上;等到两个新人自己的长辈和南正街的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在南正堂危襟正坐,又喊一句:二拜高堂;然后等着两个新人在二十四号楼下铺着的红毯上相对而立,再喊一句:夫妻对拜就完成了仪式。 可是那天,明显是出于喜庆和逗乐,那些被王大年称为哥姐的大男人小女人就都喜欢捉弄他们的罗汉:本来在天官牌坊下面一叩首进行得很顺利,程耀东却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王大年的额头根本没有挨到青石板上,老板娘李秀芹当然会为她的男人作证,王大年只得重新恭恭敬敬的再磕了一遍;可是*啸天的那个许可可又出来发难,说是罗汉态度不好,在磕头的时候心生怨气,没有诚意,所以必须重磕。 马夫人,我可是和你前生无冤,今生无仇吧?每一次到你家里蹭饭吃都多少带了礼物的吧?几次虽然动了歪心思,可是想起你是长喜哥的人就忍痛割爱规规矩矩也是事实吧?在大家的爆笑声中,王大年在继续说下去:为什么今天偏偏要和我过不去呢? 我就要和你死磕!那个房产美人在告诉大家:上个月罗汉到公司去找长喜,见面就夸我是女神,我正在高兴的时候,谁知道这个**又补了一句,女神和女汉子的区别就在于,女汉子,什么都能干,就是不能干;女神,什么都不能干,就是能干!等我想明白了,差点没气死,可是罗汉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这不正好找了个机会吗? 这话其实不是我说的,其实是长喜哥说的!王大年在辩解说:长喜哥告诉我,有天晚上,圆媛姐跟长喜哥说,我想吃火腿肠,长喜哥就只好立马起身向外跑去,圆媛姐刚唱了一句嫁个好老公,吃苦我也不怕。长喜哥就又急匆匆的返了回来,冲着你一笑,说了一句:门都关好了,我们开始吧! 大家大笑,张圆媛就羞得脸红到脖子上去了。 南正街有很多规矩都是别具一格的,比如认为男人抽烟喝酒很正常,身边有几个女人也不为稀奇,前者是因为作为家庭的主心骨,应该有一点男人的爱好;而后者是因为相信那个荒唐的茶壶与茶杯的理论。南正街的规矩很多,比如认为女人持家是天经地义的,生儿育女也是天经地义的。前者可以掌握家里财政大权、领略淘宝的乐趣,后者在品尝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带给女人的愉悦之后,生下自己的骨rou可以让女人成为母亲也是一种神圣的荣光。 即便是那条古老的南正街早就消失在城市改造之中,可是很多的规矩因为有了那栋庞大的二十四号楼(详见拙著:都市系列长篇小说第二部)聚集了原来南正街的很多搬迁户,那些南正街人就在新的时代、新的地点、新的后代面前根本不顾现在的世道、现在的社会、现在的年轻人早就将那些老规矩不放在眼里,依然将那些源于宜昌古老风俗、加上他们加工修正的一些与众不同的规矩在红白喜事上表现得淋漓精致。 现在结婚庆典中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不过就是分别对着墙上贴的那个大大的红双喜、对着双方家长和对着对方当事人分别作个揖、走个过场而已。可是那些二十四号楼的南正街人的看法却不同:他们直到至今仍然顽固地认为结婚是人生中最大的事情,来不得半点马虎的,仍然顽固的认为,因为头上三尺有神明,所以对于天地之间的神灵、德高望重的长辈以及走进自己生活的另一半都必须保持足够的尊重。 想来也是,将一拜天地的位置放在那座题有紫气东来四个金字的天官牌坊下面,单单是那个耸立起来将近十米高、用石柱、石板和飞檐斗拱、雕栏画栋而组成的牌坊就充满历史的尊严,还有一种坚如磐石的厚重感,就不由的人心生敬意,跪在那早就被无数的鞋底板磨得发光发亮的青石板上,自然就会对头*的那片蓝天、脚下的那片土地充满了感情。
那些南正街人别出心裁的将二拜高堂的位置设在那一座因为全部使用金丝楠木所建,所以价值不菲,还被*门列为市级重点文物保护的南正堂里,因为那里一直都是南正街人的长辈议事的地方,自然就显得有些尊严,就被说成是二十四号楼的人大会堂;还因为平日里只有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辈才能进去,自然就有些神秘和*,就被说成是老年活动中心,一对新人在那里叩拜高堂自然就再合适不过了。 不仅如此,峡州在这个程序上的规矩因为去迎亲的时候就已经在女方家里拜见了女方家长,回到家里,只需要拜见男方家长就行了。可那些南正街人却把那著名的南正三佬(杨大爹、*庆丰、肖德培)和南正三太(田大妈、杨大妈和李海的奶奶)也请了出来,同样心安理得的接受一对新人的叩拜,这也很正常,那条消失了的南正街的人并不像别的街道那样,被拆了就各奔东西,而是继续在二十四号楼得到继承发展、发扬光大。再说,现在的世道险恶,加上兄弟姊妹都不多,多一些前辈罩着、街坊邻居护着,哥们姐们帮着,何乐而不为呢? 那个在上个世纪火红年代曾经和雷锋齐名的王杰在他的日记里写过:一堆沙子是松散的,可是它和水泥、石子、水混合以后,比花岗岩还**。这里说的是集体主义思想。老辈人都讲,远亲不如近邻,这就叫互帮互助。因为不管是在繁华的都市,还是在相对质朴的乡村,街坊邻居都是离我们最近的人。虽然,随着社会风气的转变、生活节奏的加快、居住方式的变迁,邻里关系也变成了一墙之隔不相往来,擦肩而过不与理睬的冷漠。 可是那种房子住得越来越舒适,而邻里关系却变得越来越疏离的现象在二十四号楼根本看不见,那里几乎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段饱含温暖与感动的邻里间互帮互助的故事。连那个来自外乡、在大堰小区做餐饮生意、租住在二十四号楼的那个老吴(详见拙著:都市系列长篇小说第二部)也会深有感触地说:谁没个三灾四难、头疼脑热?谁不会遇上点难事?比起远在千里之外的亲戚朋友,能及时**援手的,往往还是这里的街坊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