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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7.选择依然还会是他

    1807.选择依然还会是他

    对于生活在都市钢筋水泥丛林中的人而言,天色发亮就意味着紧张的一天又开始了,暮色苍茫的时候就意味着可以从繁忙的工作、学习、复杂的人际关系、带着面具的人群中回到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里去了,而对于每一天都能看见的日出日落、甚至每一年都能经过的春秋冬夏的变化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和太多的联想。只有像王大年那样,在一个初夏的午后,由翦南维和马君如陪着,开着那辆奥迪A4,沿着标号为G56的杭(州)瑞(丽)高速到达水溪的时候,才知道这个镇的名称早就由水溪改为桃花源了。

    在他的那两个如果不戴上帽子、墨镜,撑起遮阳伞就会因为美貌被人瞻目的女人带领下,沿着那条因为撤乡并村以及城镇化的不断推进,已经很少有人经过的羊肠小道走上那座满是松柏和杂草遍地的小山的时候,他的身后有一轮午后的斜阳,疲乏的、黄黄的、有些伤感的把自己的目光投到王大年那宽厚的后背上。再往上走一会儿,就可以透过那些耸立的大树小树的枝叶,看见不远处沅江的江面上泛着一些鱼鳞般的光亮,那种光晕就把防护堤内镇上的那些鳞次栉比的房屋都蒙在薄薄的雾霭里。

    再往上走,树更密、草更深,连那条时隐时现的羊肠小道也快看不见了,因为那两个女人每年清明时节都会相约给田大和花姑来扫墓,所以就能在那些长得密密麻麻的树丛中、荒草疯长的小山上很准确的找到那两座经过日晒雨淋、水土流失而显得低矮和毫不起眼的两座坟包。因为本身就藏身在树木和荒草的包围中,黄土包上就带了些青翠的晕染,两块石碑上也有了些阳光的颜色。王大年在墓碑前蹲**来的时候,看见两块石碑上都镌刻着竖碑人的名字:王罗汉。自己的心里就有了些**。

    这是朱爹爹的意思。马君如在一边解释:当时朱爹爹就说过:人死得不明不白就算了,斩尽杀绝也算了,把嫩伢子的名字刻在上面,一来能辟邪,二来也可以让那些凶手看见,田家会有人回来报仇的!

    怎么都想不到我大大(维语:爸爸)居然会同意罗汉去报仇,他可是一个和平主义者!那个电视一姐一边站在坟前看着王大年开始掏出一把瑞士军刀为田家兄妹的墓地清理着杂草和枯枝,一边在对那个郑河望江楼的女老板小声的说道:可我大大又对罗汉讲,要他不要冒险,说我女儿已经为你们王家留了后,现在就轮到你给我们翦家也留个后的时候了!

    这些大佬们真不知成天想的是什么,你根本就不会相信我五叔居然会对一休哥说,巫术讲究的就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不能为田大和你的老师报仇雪恨,你就不是我的门生!那个即便是半老徐娘也依然充满**的魅力的马君如同样在小声的说话:他对一休哥唯一的要求就是给我留一个孩子。我简直快疯了,我都多大了,怎么可能还生得下来?

    你知道罗汉还到牯牛山去见过他的那位师傅的师傅朱爹爹吧?翦南维声音更低了一些:据罗汉说,朱爹爹反复对他强调的就只有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马君如轻轻叹了一口气:小阿头,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他吗?

    君如姐都守得住,我当然能守得住!那个因为得到了爱情之水的浇灌,就像一朵鲜花似的绽放的小阿头轻轻一笑,望着金色的阳光回答说:谁都知道,就是给我们再多的机会,选择的对象依然还会是他!

    可不是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女老板还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们和花姑说的一样,天生就是属于这个男人的!

    国人因为鬼神的传统传说,加上现在《盗墓日记》、《鬼吹灯》之类文学作品的盛行,在人们的印象中,墓地无疑是阴森恐怖的,而对于鬼神的崇拜和畏惧也使人们在平时的时间里对墓地、包括自家的祖坟敬而远之。其实,无论是在现在繁华的都市还是边远的山区,很多如今车水马*的地方都曾经是乱坟成堆、石碑成行的地方,而即便是现在的大型公墓,也是大多选择在风景不错、风水也不错的*xue之地。田大和田西兰墓地所在的那座小山本来就离原来的水溪镇不远,如今又是桃花源景区的管辖之内,自然绿化得不错,加上阳光不错,也就既显得深邃宁静,又有一种安然祥和的特质在里面。

    田家兄妹的两座坟墓只是两个长方形的土堆而已,既无人守护,也无人管理,只有几株大树荫蔽,还有茵茵绿草做伴,既没有如今越来越豪华、甚至把坟墓布置得像私家小庭院一样的气派,也不像现在公墓里面从墓碑、墓xue到护栏都是大理石那样千人一面,其实,民间所说的人死如灯灭是很有哲理的。**都不复存在了,灵魂自然就随风而去,坟墓的作用其实就是一种文化传承,给后人的思念与凭吊找一个寄托,因为过上数百年,一切都会灰飞烟灭的。

    王大年给田大带了三瓶酒,都是田大生前最喜欢的德山大曲。一瓶淋在田大的那堆早已干透了的黄土上;一瓶用来给田大的墓碑洗尘;第三瓶满满的倒了一杯,恭恭敬敬的放在田大的碑前,又同时点燃了五支芙蓉王的香烟,在田大的碑前烟雾缭绕的摆上一排,然后再倒上一杯酒,和石碑前的那杯酒碰碰,就坐在田大的碑前自顾自的慢慢的喝酒。烟燃尽了,就把石碑前的那杯酒倒在碑前,再倒满一杯,再点燃五支烟,自己还是慢慢的继续喝酒,等着那五支烟再一次拉着长长的烟丝慢慢燃尽,然后再来一次,直到那瓶酒倒完,一盒烟也燃尽。

    从当上田大的小跟班开始,当年那个武陵和沅江上的江湖老大就一直鼓励嫩伢子喝酒抽烟。喝酒倒是很好理解,行走江湖,本来就得有过人的胆量,谁都知道酒可以壮胆,连**都是喝了酒以后才能徒手打死景阳冈上的那只老虎的;梁山聚义,一百单八将的理想不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rou吗?抽烟就更不用说了,田大自己就是个烟鬼,只要眼睛睁开着,**的手指间就会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按照他从那些影视剧中所得到的理解就是:江湖大哥出场如果嘴上不叼支烟,就没有那种雄霸天下的气派!

    田西兰的那座坟墓明显的比她哥哥的那座干净多了、素洁多了,一看就是经过马君如和翦南维细心照料过的。王大年居然没有给他原来的这位美女老师、同样也曾经是自己的女人准备任何祭品,不过就是用一瓶带来的纯净水将田西兰的墓碑清洗了一遍,在**墓碑左侧那行王罗汉敬立的字的时候,手的动作稍稍有些停滞,谁都知道那是一种不舍。可是,陪着他来的两个女人万万没想到,等到墓碑上的水渍干透,那个大男人居然会蹲在墓碑前,张开双臂,将那块冰凉的墓碑轻搂入怀,就都为之感动了。

    搂着那块不大的石碑,他似乎就能感觉到那个漂亮的令人陶醉、好看的令人向往的水溪第一美女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在他的怀里拼命的挣扎:嫩伢子,你就是个**,谁知道你跑到哪里去了几天,一回来就关门拉窗,抱着人家不放,人家难道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吗?知不知道现在是大白天?知不知道隔墙有耳?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花姑从来就是言行不一致,口里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是两码事!沅江小*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花姑按倒在她在水溪中学教工宿舍房间里的那张办公桌上:那就免得我多费口舌,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点兴高采烈的样子?

    凭什么?最起码你是不是应该请示一下,以征得人家的同意?是不是应该先洗一洗你的那个脏**,人家多少还有些洁癖的嘛?那个泼辣而又爽快的女子突然低声的叫了一声:嫩伢子,慢一点行不行?人家还没有酝酿好情绪,你怎么就进来了?

    那都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而在十八年以后的那座小山的田家兄妹的坟前,王大年居中,翦南维和马君如跪在他的两侧,三个人给田家兄妹焚香烧纸,还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他低声地面对两座坟墓喃喃的念了一段《地藏菩萨本愿功德经》,就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带着自己的两个女人开始沿着来路下山。马君如就有些感到奇怪了:一休哥,就算是对田大心怀怨恨,可花姑对你可是真情实意的,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扭头就走?

    这也值得问吗?因为在不见人影的山上,王大年就**胳膊,一边一个的将两个女人搂进了自己的怀抱:什么都还没开始做,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