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第五十六章玄关暗箭
一切都是天意,而有人却不信天意。当乌族长、云中旭和氐族人正在痴望着九尺高台上的紫薇混元珠散发出万道金光之际,黄树奎拿起罗盘却惊呼了一声,只见罗盘上的指针正在疯狂地旋转着,在某个时刻却“咔”的一声折断! 黄树奎拌蒜一般地跑到秦涛近前:“秦……秦连长,快……快撤,子时马上到了!” 为什么撤?往哪撤?秦涛匪夷所思地望着高台上逐渐黯淡下来的光束,心在狂跳着。金属蛋是最诡异的文物之一,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更不知道是何人所制。但现在看来有点像电灯?光源是从哪里来的?这不符合科学啊! “老黄……” 话音未落,地面忽然一阵颤动,高台上的紫薇混元珠如同有灵性感应一般,竟然悬空起来,蛋体还散发着皎洁如月的光芒。洪裕达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珠子,神志似乎有些不清:“紫薇……紫薇……紫薇……混元珠!” 雷声滚滚而来,又一道闪电在天坑的上空划过——在一瞬间便击中了十米高台上的紫薇混元珠,万道金光突然爆射而出,所有人的视力瞬间致盲!耳畔忽然响起金属寸寸碎裂的声音,秦涛睁开眼睛,只见古老的祭台已经寸寸碎裂,碎片呼啸着四处迸溅,如利刃如飞蝗如箭簇如弹雨! “快,隐蔽!”秦涛虎吼一声抱住李艾媛,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黄树奎和云中旭,把李艾媛压在身下。 巨树周围的氐族人发出阵阵的惨嚎声,鲜血迸溅,碎肉如雨,但狂暴的力量似乎才刚刚迸发,更多的碎片笼罩住中心岛,犹如一张箭网无情地在血肉之躯上肆虐践踏。秦涛等人是在北侧靠近巨树的边缘,因此并非是第一波的受害者,但祭台爆裂之际已经转移到了巨树后面。 郝简人连滚带爬地拉着洪裕达堪堪躲过了第二波攻击,耳边是碎片插入巨树的“砰砰”的声音,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来,仍然在声嘶力竭地喊叫着:“都过来——快,涛子哥!爆炸了!李队长!” 一块西瓜大的石头从天而降,正好砸在翻滚过来的一个氐族武士的脑袋上,顿时脑浆迸裂。吓得郝简人抱头窜到了秦涛旁边。 “怎么回事!”洪裕达一把抓住云中旭的脖领子,这家伙满脸鲜血淋淋,但怀里还抱着药箱子,被洪裕达一脚把药箱子给踢飞出去,愤怒地吼道。 云中旭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我怎么知道?诸神发怒了!发怒了!” “你他娘的放屁……”地面忽然要炸裂一般一阵剧烈的晃动,郝简人抬眼看到了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吓得屁都凉了,抓住秦涛的胳膊:“不好,快跑!” 秦涛晃了晃脑袋从地上一下弹了起来,拉住李艾媛刚想跑,朔风已至,无数的树枝树叶风卷残云一般从头顶飞过,数声“咔嚓”的断裂声音凭空响起,巨树摇摇欲坠着砸向众人,秦涛抱起李艾媛便向祭台的方向窜去:“跟我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十多秒钟的地震直接将巨树连根拔起,躲在巨树之下的氐族人成了最直接的受难者——当他们在祈祷诸神恩赐的时候,亲人们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他们也不能幸免。 黄简人拉着洪裕达好不容易跑出了巨树笼罩的范围,好在逃的方向正确,几个人竟然毫发无损?秦涛躺在祭坛之下大口地喘着粗气,握着李艾媛的手如同抽筋了一般,看一眼断壁残垣的祭坛,一阵热浪袭来,才发现方才还古朴沧桑的高台已经被融化成了铜水。 中心岛一片狼藉,凄惨之状目不忍睹。 “秦……秦连长……快……进入玄关……”一个血人正在土坑里挣扎着,乌族长是第一波被攻击的对象,但竟然没有被重创而死,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秦涛活动一下身体,发出“咔咔”的关节错位的声音,这种极限逃亡对一名特种兵而言并不会伤筋动骨,若不是保护李艾媛而受了轻伤,几乎可以全身而退。把乌族长从土坑里拉出来:“怎么样?哪受伤了?” “不要管我,还有十分钟时间……玄关会自动关闭!”乌族长喘着粗气,吐出一口血沫子,显然遭到了重创。 秦涛抱着乌族长,按住他的左臂动脉:“不要动!李队快点紧急抢救!” 乌族长的左臂断了,鲜血不断地涌出来。秦涛强有力的大手按住了他的动脉,这时候李艾媛拿出急救包开始为他止血,打破伤风针,固定受伤的胳膊。乌族长不禁惨然一笑:“还有十分钟……玄关就在巨树之下,快啊……” 秦涛跳上残破不堪的祭台,紫薇混元珠还在散发着微光,在闪电强烈的激发下竟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借着微光终于看清楚了它的真容,只有橄榄球大小,表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三眼”图腾。黄树奎称之为三眼怪虫,洪裕达则猜测应该是氐族祖先的图腾,现在看来竟然是九条金龙! 也不是什么三只眼的龙,而是每条龙的脑袋上都对应着梅花篆字,秦涛来不及思考抱起紫薇混元珠跑回来:“带乌族长进入玄关!” 世间最不可信的便是偶然巧合,但蹊跷的偶然却会时常发生在你的身边。比如你想要去见一个最好的朋友,当你收拾停当一切就要出门的时候,你的朋友会“偶然”地出现在你的面前。所以,偶然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必然,其原因在于不可言说的“心灵契合”。 乌族长将紫薇混元珠收藏在密室地宫的九层祭台之上,在开启真正的祭台机关的时候,恰巧赶上雷雨天气,而两次遭遇闪电雷击的紫薇混元珠并没有被击碎,反把祭台给震碎融消,更让人惊异的是就在此刻却产生了“地震”! 用洪裕达的话来解释,方才所遭遇的一切就是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把中心岛上的巨树给连根拔起,而令氐族朝思暮想的九重禁宫玄关就在巨树之下。 这不是巧合,而是天意。用乌族长的话而言,是“神”的旨意。九层祭台是进行真正的祭祀大典的时候才会启动,而乌族长并没有启动机关,但为什么在关键的时刻机关被启动了?是谁启动了机关? 这些细节已经无足轻重,就在氐族人在互相自救、祈祷神明宽恕之际,秦涛、李艾媛、洪裕达、郝简人、黄树奎和云中旭已经进入了巨树之下已经打开了的玄关地宫之中。郝简人抱着散发着微光的紫薇混元珠冲在最前面,脑袋上还裹着一层带血的纱布,恐惧地看着周槽环境,不禁惊得目瞪口呆。 入口是一扇挂满了巨树根须的青铜大门,足有三四米高,气势恢宏壮观,四条绷得紧紧的锁链拉着青铜门,偶尔发出阵阵“咔咔”的声音。空间并不大,周槽粗糙的石壁上挂满了根须,而脚下的青石甬道在黑暗中延伸,不知道通向那里。 四名氐族武士举着火把惶恐地照着路,阵阵的阴风从对面袭来,跳动的火把光发出霹雳的声音。乌族长强自抬头望向甬道的门楣,古朴沧桑的青石上雕刻着精美的纹饰,不禁老泪纵横,“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不断地磕头,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洪裕达推了推碎裂了的金丝眼镜辨认着青石上的古篆,脸色不禁变得异常兴奋起来:“望古冥墟?” 能够认识字算是文化人,能认出古篆来堪称文化学者,而洪裕达作为考古学家和神秘学者能看出来这四个比秦篆还古老的字体,实在难能可贵。 “羲皇封禁,望古冥墟!”乌族长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大口地喘着粗气颤抖着拿出被砸烂了的漆木盒子,已经无法打开了,里面的竹简古卷已然成了残片,不禁悲伤落泪:“这是祭辞中的两句话,望古墟冥九重幽,云顶洞天任遨游。紫薇混元惊雷引,羲皇故里几春秋。秦连长,这里就是禁宫玄关,愿诸神保佑法器归元!” 一条黑影迅疾地冲进了甬道,地上瞬间腾起灰尘,呛得李艾媛剧烈的咳嗽起来,秦涛捂住嘴巴跟着冲进甬道,厚重的灰尘登时四散飞扬:“云中旭,你干什么?快回来!” “秦连长,这里就是我父亲说过的地方,快跟我来!”黑暗之中传来云中旭的声音。 郝简人的注意力并不是在古篆上,而是宏伟壮观的铜门和那两条锁链,观察了半天不禁惊叹不已,原来中心岛就是一个机关城啊!回头才发现秦涛冲进了漆黑的甬道,四个氐族武士也搀扶着乌族长向甬道里走去。 “你们真要进去?”黄树奎的手里还拖着指针折断了的罗盘,灰头土脸地看一眼抱着紫薇混元珠的郝简人问道。 “你又算出什么来了?不是神神叨叨走水路才是生门吗?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吧!”郝简人快步走进甬道。 黄树奎屁颠屁颠地跟着:“谁知道生门隐藏在大树底下?土木相生,所以树下是最好的隐藏玄关之处;但金木相克,我怀疑里面有暗箭伤人,快挡住他们!” “屁啊!” 借着幽暗的火把光,秦涛只能看到前面云中旭疾驰的影子,马上要追上的时候,却忽然不见。几步便冲到了甬道的尽头,才发现甬道拐了个直角弯,一条青石台阶出现在眼前,李艾媛和洪裕达也冲了过来,却被秦涛拦住:“等一等吧。” 正在此时,里面忽然传来数声惨叫,惊得秦涛一把抓过火把冲下了台阶:“大家小心点!” “秦连长……小心!”乌族长在后面沙哑地低吼着。 空间内一片死寂,仿佛方才的惨叫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众人下了台阶又前进了百十多米,才发现秦涛正站在台阶之上望着正前方十米开外的一道通天铜门。铜门之下,云中旭痛苦地呻吟着,鲜血正在咕咕地流出,眼睛突兀地瞪着一线之隔的铜门,却没有触摸到。 他已经成了刺猬! 就在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的时候,一阵机关的动作声音从门里面传来,地面在轻微的震动着,灰尘不时飒飒而落,形成一层薄雾遮挡住了视线。地面上铺了一层黑色的弩箭,寸许长的箭簇如新! 秦涛侧脸看一眼定在洞壁上的箭簇,一滴鲜血滴落下去,悄无声息。 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似乎是从入口方向发出来的,秦涛看了一眼腕表,子时已过。十分钟的时间,玄关入口竟然自动闭合了。郝简人惊惧地望一眼如同刺猬一般的云中旭,回头又看一眼黄树奎:“金能克肉。” 黄树奎痛楚地点点头:“有机关的古墓并不多,这个……比较罕见。” 郝简人看着乌族长:“这里就是一重禁宫?天枢宫?” “是玄关。”乌族长漠然地看一眼云中旭的尸体和满眼触目惊心的箭簇轻叹一声:“云医生应该能安心了,三十年前他父亲的确进入过里面,但不代表他可以进去,因为……玄关关闭之后就启动了防御机关,没有人能躲过去。” 熊熊燃烧的火把下,十几米高的青铜巨门恢弘壮观,铜门之上雕刻着夔龙云纹,一步天堂一步地狱,云中旭止于一步之内。 “还有没有机关弩?”秦涛举着火把看着门下的影子逐渐失去了挣扎的迹象,不禁叹息一下问道。 乌族长微微摇头:“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里面封着多少人?” “很多。”跪在地上的乌族长虔诚地望着大门,声音沧桑而沙哑:“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还能进入玄关,诸神保佑把两件封禁法器归元。秦连长,诸位,我恳请你们一件事,替我把紫薇天枢送到第六层禁宫。” 秦涛紧皱眉头:“这是合作的目的,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们会尽量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