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相见
林冬青和林家豪是在中午时分到的莫家，彼时莫家四口正好吃过午饭，莫守毅夫妻俩在厨房内洗着碗筷，莫秋风和莫秋柔窝在木制沙发上看着电视。【】 电视上在播放着电视剧《隋唐英雄传》，这部由黄海冰和聂远主演的电视剧也算是一个经典，不过，兄妹俩此时的心思并不在电视剧上面。 之前林家豪来过电话，再过一会儿，林家豪就会和林冬青前来做客。说是做客，其实大家心中都知道，他们是前来和莫秋柔相认的。 尽管还没有经过dna鉴定，但两家人心中都清楚，莫秋柔就是林家失散多年的千金林依柔。因此，一家四口虽然各有事情做，但心中都对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感到几丝无措。 何止是莫家四口，林冬青和林家豪心中亦是悸动不已，以至于前者在下车时，脚步不稳打了一个趔趄。 “这就是你meimei现在住的家吗？” 不远处便是一栋四层楼的小平房，和周围的民房相比要显得富态不少，令林冬青心中无限感慨，庆幸于失散多年的女儿这些年并没有吃多少苦。 林家毕竟是一个大家族，情报网也算不错，不过一天时间并大致了解了莫家的情况，甚至包括了莫秋风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感慨之余，林冬青也对那个不曾见过面的少年略感好奇，毕竟，资料上显示，那个少年不过十四岁，却有着辉煌的成绩，竟是不输于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儿子，甚至的，犹有过之。 相比林冬青，林家豪想的倒是没那么多，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尽快见到meimei，以及一家子团聚。至于meimei现在名义上的哥哥，他更多的是一种古怪心理。 莫秋风，依着资料显示，他对依柔极为疼爱，不过，毕竟和自己一样有着哥哥的身份，让林家豪心中有几丝吃味。 “是的父亲，我们现在要过去吗？” “嗯，走吧。”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当那陌生而熟悉的小脸映入眼帘，林冬青还是恍惚片刻，心中泛起酸涩感。那张小脸，和去世的妻子有着几分相像，眉眼间的笔墨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只是一眼，林冬青便认定了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正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林依柔。 林冬青和林家豪见着坐在沙发上的莫秋风和莫秋柔，兄妹俩自然也注意到了出现在门口的父子，莫秋柔的小脸上有一丝惊慌无措闪过，下意识地靠着莫秋风身旁。莫秋风除了惊愣之外，倒也反应很快，起身相迎。 “伯父，林大哥，您们好。” 即便是莫秋风，此时也略显拘谨，道了一声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厨房内的莫守毅和叶淑琳听到客厅传来的声音后，相视一眼，而后从厨房内走出。 夫妻俩早已经做好准备心理，但叶淑琳毕竟是女性，出了厨房安静的没有开口，脸上带着一丝不明显的不舍。莫守毅要显得正常些许，但也只是些许而已。 目光转向门口的林冬青父子后，莫守毅微微点头，指着一边的沙发道：“请坐。” 几人都各有所思，气氛有片刻的凝滞，林冬青毕竟久经磨练，神色恢复如常，只是尚存几丝悸动，“谢谢。” 林冬青和林家豪在木制沙发上落座，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兄妹俩不好意思继续坐着，来到父母身边，莫秋柔更是依偎在叶淑琳身边，目光偶尔会看两眼林冬青和林家豪，带着几丝怯意。 莫守毅和叶淑琳也在另一头落座，前者目光定然一下，而后对上林冬青的目光，微微颔首，“先自我介绍吧，我叫莫守毅，是小柔的父亲，这位是我爱人，还有我儿子莫秋风，以及，我女儿莫秋柔。”莫守毅对莫秋柔的称呼，依旧是女儿，这令莫秋柔心中微安，怯意去了不少。至于林冬青和林家豪，两人对莫守毅的称谓并没有丝毫意见。 相比他们，莫家对莫秋柔多年的照顾，无疑要显得重要许多。而且，他们心中也清楚，即便日后林依柔认祖归宗，但莫家这边的关系是斩不断的。 林冬青的目光在莫秋柔小脸上流连了一下，而后颔首轻声开口道：“我叫林冬青，这位是我儿子林家豪。” 依着常理来说，莫守毅和林冬青这番对话有些古怪，但恰好合了现在凝滞的气氛，倒也在情理之中。 有了初步的认知后，两家的气氛才缓解些许。莫守毅目光在女儿身上停留片刻，而后转向林冬青，正式的，缓缓开口道：“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在确定小柔的身份之前，我能否请教一个问题？” 也许林冬青早已知道莫守毅会这么说，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莫守毅见状便低声开口询问道：“我想知道，当初你们为何和小柔失散？” 关于这件事，不仅仅是莫守毅，叶淑琳、莫秋风心中都极为疑惑，就连莫秋柔对此也关切不已。十二年前，为何林家会和林依柔失散？为何莫秋柔当初会出现在道路边，从而被莫守毅夫妻俩遇见。 当莫守毅明确问出口的事情，莫秋风察觉到自己手臂一紧，偏过头注意到莫秋柔那略显苍白的神色，心疼地轻拍她的手背，低声劝慰着meimei。 话语很小声，林冬青和林家豪并未听清，但莫秋柔神色变化他们是注意到了的。对上莫家一家四口的目光，林冬青脸上虽带着几丝疼惜的缅怀，但还是缓缓开口讲诉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情。 十二年前，他的妻子凝雁卿为他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夫妻俩给女儿取名林依柔。当，好景没多长，凝雁卿身体情况本就不好，在生了林依柔后一场大病夺取了她的生命，只留下一个儿子和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 那段时间，他的情绪无比低落，以至于被贼人乘虚而入。那伙不法分子专门做拐卖婴儿的黑色交易，竟是在医院里面抱走了襁褓中的林依柔和另外两个婴儿。 巨大的打击令林冬青从丧妻的悲痛中暂时走出，发动林家全部关系追查林依柔的下落。两个月后，林家差到了被拐走三名婴儿的下落，三名婴儿中，一个过早死了，一个被团伙卖到h市，而林依柔却没了下落。 而经过审讯，那个团伙交待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三个婴儿，两男一女，抱走当天死了一个男婴，另一个在两天后经手卖到了h市，而身下一个女婴正要找买家的时候，他们便发现有人在追查他们的下落，追查力度之强，令他们手足无措，竟是在逃亡路上，将女婴随手丢弃在路边。原本他们想着取走女婴身上的玉佩，但生怕因为‘赃物’的缘故被追查到，干脆将玉佩重新戴回婴儿脖子上，逃亡走了。 逮捕到那个团伙时，已经是丢弃女婴的半个多月后，林家急忙赶往丢弃地点，哪里还有林依柔的小小身影。 自那之后，林家就没中断过寻找林依柔的事情，即便她生还的可能性极低。 而依着现在的情况来看，想来团伙在丢弃女婴后，被路过的莫守毅和叶淑琳发现，之后便有了现在的莫秋柔。 在听完林冬青的讲诉后，第一个开口的，反而是莫秋风。他一直在旁听着，直到林冬青讲完之后，才低声问道：“林伯父，当年弃婴的地点是在东升镇，所以你和林大哥每年都会去东升镇那边，是吗？” 莫秋风的话语，令林冬青和林家豪皆是一愣，前者目光转向莫秋风，带着几丝惊疑，“你怎么知道？” 东升镇的地点他之前有说，少年知道这件事情不足为奇，但每年带着儿子前去‘祭奠’的事情，他却是没说的。而眼前少年，却是一口道破这件事情，自是令他心中惊疑不已。 不仅仅是林冬青和林家豪，就连莫守毅夫妻俩以及莫秋柔也是疑惑不已，目光看向莫秋风，等着莫秋风的回答。莫秋风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缓缓说起了一件往事。 “林伯父，我第一次遇见你和林大哥的时候，是在三年前，千禧年的时候。” 还未等身边几人露出惊疑之色，莫秋风无声地笑着，右手抚着莫秋柔的发丝，柔声说道：“小柔那时候也在的。” 这个消息远远比上句话要来的惊诧，以至于林冬青几人忘却了询问，倒是莫秋柔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拉着莫秋风衣袖，低声询问道：“哥哥，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记得？” “就是那年，我带你去x市玩摩天轮的时候。我记得，那时候三叔开车经过东升镇，中途加油休息了一阵，在一个小饭馆那。” 他之所以记得那件事情，是因为当时三叔提及了林家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世家的人，所以多留意了一下。而昨天，在得知对方是林家的人后，他慢慢回想起了那件事情。说起来，和林家人交集也不仅仅是那一次，中间还见过一次林家的人，不过那却是忘了在哪。 听莫秋风这么说，莫秋柔微皱着秀眉，在回想莫秋风提及的那个时候。因着那时候她不过九岁，记忆力还不是很强，脑海中并没有多少印象。 但，摩天轮的事情在她脑海中一直铭记着，所以连带着路途中的事情她也有一点记忆，片刻后脑海中也浮现处模糊的两人身影，微张着小嘴有些吃惊。 她这幅小模样，身边的人一看就知道她想起来了。而感触最深的，正是当事人的林冬青和林家豪。相比莫秋风兄妹俩，父子两个对莫秋风提及的事情是没有印象的，因此心中有些遗憾。 但遗憾只是少许，更是的是激动，尤其是林冬青，脸上闪过悸动、吃惊、复杂的神色，微微呢喃着，“原来，三年前就曾遇见过。” 林冬青的失神，恰好诠释了他心中对女儿的在乎，令莫秋风眸中有认同之色。顿了顿后，莫秋风想起当时的情景，笑着开口道：“对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林伯父身上带着一个布偶，掉在地上小柔还给你捡起过。” 这句话落入耳中，令林冬青怔然在原地，良久后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布偶，“你说的，是这个吧？” 原来，三年前他真的和女儿擦肩而过，除了心生悸动外，也懊恼于自己没有印象。如果当时，如果当时就能注意到...可惜，世事无常，终是没有如果的可能性。 将心中的复杂情绪一收，林冬青捧着那个略显陈旧的布偶，目光转向莫秋柔，柔和缅怀，又带着几丝苦涩地开口说道：“这是当年雁卿亲手绣给小柔的，这么多年，我一直留着。” 凝雁卿的事情，刚才林冬青已经说过，所以，莫家人都清楚林冬青话语中的苦涩因而而来。而莫秋柔心中更是触动，她已经隐约想起当年的见面，目光再看到那个小布偶后，眼眶微酸。 那是一个母亲，在临死之前留给女儿的最后礼物吗？ 莫秋柔只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僵硬，想迈动步伐接过林冬青递过来的布偶，却迟迟无法移动脚步。莫秋风感受到meimei心中的迟疑和不安，扶着她的手，与她来到林冬青身前，鼓励地低语道：“小柔。” 得到莫秋风的鼓励，莫秋柔终是提起勇气，从林冬青手中接过布偶，那一瞬间，林冬青本有些苍老的面容，溢出难以掩饰的悸动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