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平民的复仇
轰 闪电直劈向步兵队长高举的剑，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轻响，这位暴怒的队长竟然瞬间变成了一个炭人 无论是村民还是士兵，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威特的眼睛紧紧眯起来，凯恩握紧了手边的剑，费洛安则在不停地颤抖，他盯着那道闪电，口里喃喃说着什么。 恐惧很快压垮了费洛安的精神防线。他猛地将身前的桌子推向村民，然后发疯一样冲出了屋子。 他慌不择路，竟然一不小心跑错了方向，直直撞在马瑞等人布置的防御魔阵上。而这一撞，费洛安身上竟然迅速冒出了黑色的火焰 惨叫声突兀地响起 大雨冲刷之下，那火焰却丝毫没有被浇灭的迹象不过瞬间，主教的身形便化为了灰烬。 惊惧和兴奋一时间点亮了村民麻木的眼睛 这是巫师的手段，从闪电，到厉火。 巫师并没有放着他们不管，他们日夜祷告，竟然真的取得了巫师的认可 村里的老人激动地深吸一口气。 威特猛地拽起了凯恩，他长剑格挡，却顾忌不到另两个伤兵，只能乘着村民不备冲出了屋子。 “都起来，这些村民是和巫师一伙的战斗” 他在大雨中大声嘶喊。 雷声轰隆，威特的举动马上将士兵惊醒了但比他们反映更快的却是村民，远处围观的汤姆，甚至是山峰之上，微微蹙眉的马瑞 太多太多压抑的情绪仿佛汹涌的洪水，在这一瞬间破堤而出 从沉重的赋税，到瘟疫爆发时的无助，从不白之冤，到突如其来的屠杀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是骑士铁蹄之下的幸存者，他们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故土，他们在森林里彷徨的流浪，终于战战兢兢地驻扎在巫师的门前。没有人指望过能被庇护，毕竟曾经的背叛是不能消融的裂痕。 可是如今，当教廷再次向他们举起利剑，来自天空的闪电，来自大地的厉火，居然真的帮助了他们 一颗颗麻木的心变得如岩浆般guntang。满屋子老弱病残的眼神一瞬间危险起来。 约瑟夫深吸一口气，说道，“拿起武器，随便什么，巫师会帮助我们的” 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复仇的火焰。 从木板，到菜刀，从锄头到烧火棍，甚至是水壶和餐盘，村民们拿起了一切可以使用的武器，疯狂地向没来得及逃出屋子的伤兵发起了攻击。 挤在杂物房内的士兵惊惶地向外冲去，却被窄小的房门限制了速度。 这时候主屋内已经传来了伤员的惨叫。 凯恩和威特心中具是一凌。很快又有士兵冲出了房子和他们汇合，但是远方的塔楼之上，小汤姆喃喃又念了两遍咒语，天空中竟然连降几道闪电，分别打向了刚出来的士兵，以及举着长剑的威特。 电光火石之间，威特被猛地扑倒了。 压在他身上的，是已然化作了碳人的凯恩，他张张嘴，威特费力地辨认出他唇边的话语。 “回，回去，不要。。。” 不要什么威特木然地看着凯恩失去了光泽的眼睛。 然后一阵冷风从身侧袭来。威特一个侧身，将凯恩的尸体扔在了泥泞里。他长剑一个格挡，不知削下了谁的手臂。 血腥、惨叫和漫天的喊杀声。 山谷之中，洞口已经在缓慢地闭合。 蓝光一部分和巨龙一起与时空能量厮杀搏斗，另一部分还在不停地搬运魔法之源的魔力结晶。塔楼上的小汤姆连发了三道闪电，如今已脸色苍白，他颤巍巍落在地上，眼见着闪电依然在降落，就知道大人们已经关注到那里。 汤姆余光一瞥火盆中不断喷涌而出的宝石，注意力重新聚焦在村外的战斗上 “杀” 威特大喊一声，手起刀落，一颗头颅落地，赫然是之前为了老人和约瑟夫举木板的中年男人。 小汤姆呆愣地看着这一场景。心底不知为什么一片冰凉。生命如此脆弱，他竟然浑身一抖，嘴唇止不住哆嗦。这就是死亡。汤姆的长辈没有一个是滥杀的人，而他自己，在最初的时候，也没想过一道闪电就能取人性命。 汤姆呼吸急促起来，他茫然的眼眸里，竟然闪过一道红光 马瑞看着和时空能量酣战的蓝光，精神力放在，瞬间看到了塔楼上的汤姆，他倒是没注意到闪电的事情，只以为那都是梅洛普的杰作。但是五岁的汤姆显然被血腥和死亡吓坏了。 马瑞心下一沉，周身绿光流转，一道光芒从山峰飞跃到塔楼，温柔地将汤姆包裹在其中。 那光芒一阵流转，塔楼上的小孩子瞬间不见了踪影。 马瑞将汤姆传送到梅洛普那里，看着梅洛普将汤姆紧紧抱住，才略微松了一口气。他重新将目光转向村庄。正见约瑟夫大声嘶喊着， “报仇我们要报仇” 死亡和血腥不仅刺激了汤姆，也刺激了村民们，他们发疯一样冲着士兵们冲上来，曾经锋利恐怖的长剑显然无法阻止被仇恨和希望逼红了眼的普通人。 不停挥剑的威特忽然觉得脖子一痛，他缓慢地转身，看清了背后拿木棒痛击他脖颈的人。 这个红着眼的村妇嘴里喃喃念着， “约瑟夫，爸爸，我的小约克，我的小玛丽” 威特大睁着眼倒下了。 首领的倒下很快使残兵们丧失了勇气，这些人本来就被森林里的野兽吓破了胆，如今又亲眼见识到闪电夺人性命，地狱的毒火毫无理由地焚烧，明明还有一百多人，可是士兵们却如无头苍蝇般乱窜。 很快，就有另一个人触动了山谷的防御。 魔鬼火焰在大雨中熊熊燃烧。 他们再无心恋战，一个个吓疯了一样冲进树林里。而那里，野兽和毒蛇也在等待着食物。 没过多久，大雨中的世界平静下来。 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村民一个个呆在了原地。士兵死的死，逃的逃，他们竟然仅凭着手中粗燥的武器，就战胜了比己方多六七倍的士兵战胜了曾经可以轻易践踏他们的生命与家园的人 夜幕与雨幕层叠，约瑟夫望着黑暗的森林，恍惚间想到了老汤姆的头颅。那头颅被教廷的剑砍成了两半，约瑟夫在一片泥泞中找到了它。 热泪缓慢地从眼眶流出来，约瑟夫忍不住喃喃祷告， “伟大的迷雾之主，请让这些侩子手罪有因得吧。” 马瑞听到这奇怪的祷告，迷雾之主，不会是是他吧 不过想到任由这群士兵离开，显然会暴露雾谷和村庄的情况，故而他当机立断，用精神力锁定了仓惶的逃亡者们，一道“一忘皆空”，混淆了他们的记忆；另一道得自阵法研究的空间转换咒，将这些人随机扔到了森林的四面八方。 马瑞毫无诚意地在心底祝他们好运。 这时候洞口的闭合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他皱着眉头发现，原来就在他“走神”的片刻，蓝光竟然冲得太猛，差点破坏了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通道，这使得通道的后半截越发不稳定了。 马瑞一头黑线，连忙强势地将蓝光收回，他的意识看着巨龙重新走向了“正规”，总算是大松了一口气。 洞口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闭合了。 夜雨之中，巫师们都忍不住有些疲惫。 马瑞邀请萨拉查和罗伊娜在这里暂住一晚，却被两人拒绝了。既然教廷对巨石阵的举动铩羽而归，很难说学校里的“尖细”不会乘着他们和巨龙一起离开，就再次告密，引来另一场战争。 马瑞想一想也是无奈，他只好用绿光给两人恢复了一些体力，顺便接纳了他们的赞叹和感激。 马瑞和同伴告别了匆匆离去的两大巨头。 直到这时候，疲惫才如浪花办一层一层的袭上心头。 可是比起休息，他们显然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马瑞紧紧盯着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脸色惨白的汤姆，微笑着把他接过来，抱在怀里。 他心思电转，思索着要如何安慰一个吓坏了的孩子，可是到头来，百般言语却只化作一句， “小汤姆，别害怕” 汤姆的心猛地一跳，一种陌生的复杂猛地地冲击着他的灵魂。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已经忘记了的时候，生命的脆弱曾经直白地展现在他眼前。他畏惧，却毫无办法，他以为他战胜了这种恐惧，却没想到恐惧早化作了他最深的执念。 “汤姆，不想死” 他听到自己稚嫩的嗓音像是撒娇一样响起。 然后抱着他的马瑞笑了。 “那就努力活着” 小汤姆形容不出来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他的心像是被热水包裹般舒服，仿佛得到了认可，仿佛他终于不再是孤独一人了。 不过这感觉简直太奇怪了，汤姆从出生就没有被大人们抛下过 小汤姆再没有力气多想了，他只能任由疲惫攻占了心灵，就这样沉沉睡去了。 马瑞看着怀抱里入睡的汤姆，总算松了一口气。众人对视一眼，相互交换了一个放松的笑容。 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无人注意到，塔楼的台阶上，几块晶莹剔透的宝石，正一层一层向下滚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