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机遇《断背山》
金竟成望了眼身边的威尔逊。 威尔逊倒也识趣，知道金竟成是尼古拉的博士生，尼古拉又是电影系主任，尼古拉的召唤，金竟成不好拒绝，便说：“你先跟你导师去吧，你知道我的录音棚在哪里，等谈完了事再过来，我正好先过去准备一下。” 金竟成露出感激理解的神色。 尼古拉则有些诧异，他本以为金竟成和威尔逊只是在路上偶遇的，没想到他们两个也有事，且还是去威尔逊的录音棚。 金竟成去录音棚做什么？尼古拉有些好奇，却不会问出来，无论是稳重的性格，还是作为导师的威严，都让他不会随便过问学生的事。 尼古拉对威尔逊说：“如果你们有要事，就先忙吧，我这里没关系的。” 威尔逊赶忙说：“还是你的事重要。” 威尔逊虽然地位很牛，可在帝势艺术学院内，还是不如尼古拉，毕竟尼古拉是一个系主任，何况他的年纪也比尼古拉话便有些敬意。 说完后，威尔逊便独自先去录音棚了。 金竟成则跟着尼古拉和李桉，走向了尼古拉的办公室。 …… 尼古拉的办公室。 尼古拉、李桉、金竟成三人都坐在了沙发上，尼古拉和李桉坐在一排，金竟成则单独坐在他们的对面。 尼古拉开门见山对金竟成说：“李桉导演正在筹备一部电影，今天来找我这个老同学探讨剧本，找你过来，就是想让你也参与一下。” “果然如此。” 金竟成在心里想着，之前他看到李桉手中的文件袋时，就隐隐揣测到这点，在他想来，那文件袋里装的多半是剧本。 据金竟成所知，尼古拉是个很称职的博士生导师，一旦有机会，就会让自己带的几个博士生参加电影方面的相关实践活动。 拿剧本这块而言，若有比较重量级的电影人找尼古拉探讨剧本，尼古拉在不引起对方反感的情况下，往往会让下面的几个博士生参加讨论，算是学习和实践了，没准还能提供好意见，毕竟年轻人有着自己优势的东西，一些东西反而是经验丰富的“前辈”想不出来的。 作为李桉的老同学，尼古拉和李桉算是亲密朋友了，单冲这一层关系，他让自己的学生参加讨论，李桉也不会说什么，何况他知道李桉是个性格很随和的人，不会因为他的学生是年轻人就产生小觑甚至厌恶的情绪。 李桉对金竟成善意地微笑了一下，便打开了手中厚厚的文件袋。 金竟成已经揣测到文件袋里面多半是剧本，这一刻他正在心里算着时间， 现在是2003年，暑假已经过了一大半，按照前世金竟成对李桉经历的了解，这时候，李桉导演的电影《绿巨人浩克》应该才刚从美国影院下线，只是这部电影的成绩不好，商业上没有多火爆，口碑上也不是太理想。 这让李桉意识到自己还是擅长比较纯正的艺术片，即便要走商业路子，也不能过多被此牵制，同时激发出了李桉的斗志，觉得无论如何要证明自己，拍一部好片出来，一部能冲击奥斯卡的好片，作为学院派走出的导演，李桉对奥斯卡可谓情有独钟。 因此，《绿巨人浩克》刚刚下线，李桉就忙不迭在筹备新片了。 金竟成判断，这部新片应该不是别的，正是那部因为同性问题争议颇多却最终帮李桉完成了梦想，摘取到了奥斯卡最佳导演的《断背山》！ 只是在金竟成的记忆中，《断背山》应该到明年这时候才开拍，而为了冲击2006年的奥斯卡金像奖，特意等到2005年底才上映，怎么现在就开始筹备了？ 转而一想，金竟成就不难明白，这部电影对李桉太重要，非但决定了李桉未来的事业走向，同时被李桉寄予了厚望，或许正因如此，李桉才会特意来找老同学和朋友尼古拉帮忙探讨，尼古拉在电影编导方面的能力，即便是李桉，也比较敬重。 这时，李桉已经拿出了文件袋里的东西，是一叠厚厚的稿纸。 金竟成瞥了眼封面的“brokeback－mountain”两个大单词，便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果然就是《断背山》。 可他的判断还是有些失误，因为李桉拿出的并不是真正的剧本，只是一些剧本的纲要和段落草稿，对于李桉这种级别的导演，在拍摄一部电影前，剧本肯定是要精心打磨的，也就免不了会有不少纲要和段落草稿。 也就是说，现在李桉的《断背山》剧本还没有完成，还在前期策划阶段。 除了纲要和段落草稿，李桉还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一篇特意打印出的短篇确实很短，打印出来不过只用了十余张纸。 这篇短篇是美国女作家也是老作家安妮－普劳克斯创作的。 前世里金竟成就知道，《断背山》是根据安妮－普劳克斯的同名短篇改编而成，对安妮－普劳克斯这位老作家却不了解，现在的他则不同了。 现在的金竟成得到了“那个金竟成”的全部记忆，而文学也是“那个金竟成”的爱好和特长之一，其阅读过安妮－普劳克斯的几乎所有文学作品，包括让她获得福克纳笔会奖的《邮政卡》和获得爱尔兰《时报》国际奖、国家图书奖、普利策奖的《航运新闻》。 当然，安妮－普劳克斯最著名的作品，无疑还是短篇《断背山》了。 《断背山》以美国怀俄明州为地点，讲述了两个美国同性关系的牛仔迫于社会压力各自结婚生子的故事，虽然只是短篇，主人公彼此的感情牵扯却长达二十多年，部分媒体甚至以“西部同性史诗”称呼该。 金竟成现在很熟悉安妮－普劳克斯这位写出了极致的男人同性关系的女作家。 不过眼下，金竟成可顾不得为此自恋，他的大脑正在高速旋转着，原本，当他跟着尼古拉和李桉来到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就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的一次机遇，而现在当他发现《断背山》的剧本还没有真正写出来后，更是确定了这个想法。 敢想就要敢做，既然看准了机遇，那就坚毅地勇往直前，这是金竟成的性格。 于是，接下来办公室里探讨剧本的情况，完全出乎了尼古拉和李桉的预料。 原本，尼古拉让金竟成参与进来，不过是想让他趁机学习和实践一下，其实就相当于将他当成实习生，以旁听为主，偶尔会发言。 原本，李桉虽然性格和善，不会反感金竟成这样的年轻人参与探讨，却也没太将金竟成当回事，主要还是冲着尼古拉来的。 然而结果，探讨的过程中，金竟成成了发言最多的主角，如果只是如此，没准会引起尼古拉和李桉的反感，关键在于，金竟成发言的内容，每一句都像是闪亮的金子，非但有着很高的见识能力，而且提出的一些意见和想法，完全符合李桉的口味。 以至于一个小时的探讨过后，表现非凡的金竟成，就赢得了李桉的高度赞赏。 尼古拉在惊叹之余，悄悄观察着李桉，他知道李桉虽然表面显得温和传统，骨子里却是一个非常敢挑战传统剑走偏锋的斗士。 尼古拉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大胆地说：“李桉，既然你如此赏识我的这位学生，对他关于剧本的种种理解和想法都十分共鸣，何不干脆就让他帮你写这部剧本呢？” 尼古拉无疑是在推波助澜了，希望能给自己喜爱的学生争取到一个好机会。 能说出这样的话，也足以见得尼古拉骨子里也是敢于剑走偏锋的，毕竟李桉现在也算是个著名导演，且《断背山》对他尤为重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尼古拉敢提出让金竟成这个才二十岁的年轻人帮他写剧本，按照正常的情况，实在是有些唐突。 幸在李桉和尼古拉都不是古板的人。 金竟成听完这话，心里顿时激动起来，这正是他渴望的，不过表面还是保持着沉稳，用镇定的眼神望向李桉。 尼古拉虽然说出了这话，却没指望李桉能立刻同意，结果李桉的果敢还要超出他的想象。 李桉在稍微犹豫一下后，便拍了拍手说：“好，干我们这行的，往往就要不走寻常路。” 按照李桉本来的打算，自己先将剧本纲要给初步确定下来，然后找他比较信任的两个经验丰富的编剧拉里－麦克穆特瑞和戴安娜－欧莎娜，在他的引导下，让这两位编剧合作撰写剧本，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年纪轻轻的金竟成竟然深得他心。 也是因为，之前李桉就已经找过拉里－麦克穆特瑞和戴安娜－欧莎娜，在一起探讨过《断背山》的剧本，只是几次探讨都不太理想，两位编剧在一些方面没能让李桉满意，这也是李桉今天特意来找尼古拉的原因之一。 不过李桉果敢归果敢，却不会因此失去了该有的稳重。 所以李桉对金竟成补充说：“不过有一点，除非你写出了能让我很满意的剧本，否则我是不会启用的。” 金竟成微笑着说：“那当然。” 李桉又说：“写剧本不是件容易的事，是件苦差事，尤其是《断背山》这样的剧本，尤其是给我这样的导演写剧本，嗯，你可以放心的是，即便你写出来的剧本没能让我满意，不会启用，我也会给你一笔辛苦费。” 这自然再好不过，金竟成微笑着点头，心里却在想，如果我写的剧本被你启用了，那么你会给我多少稿酬呢？金竟成相信，以李桉的人品，这笔稿酬绝对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