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夜只想你快乐
“这是父亲唯一能为你做的，你知道你邮寄给妖娆的钱并不足以维系夜的生命……”拍了拍蔷薇的肩膀，墨守轻柔的说道。 “我不领情，你害的夜。就是你纵容菲戈才令他肆无忌惮……”泪遮掩了蔷薇的视线，模糊了夜的身影，却也冲刷掉蔷薇层层的伪装，恨与怨一如三年前般清晰起来。 扳过蔷薇的头，将她贴在自己的宽阔的胸膛前，手轻抚着蔷薇的长发，抿了抿嘴唇，墨守看着玻璃通里的夜说道：“你知道我其实很想杀了他，那样你会恨我一辈子，可短痛过后，我的小薇却可以抛开对夜的愧疚，幸福一世……”。叹了口气：“或许这才是一个父亲最正确的抉择！” 蔷薇的肩膀抖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夜，夜残破的心脏却是是在颤动着，蔷薇的心定了下来。头不自觉得又靠回墨守的胸膛前，宽厚而又温暖，三年之前这里曾经是自己最眷恋的所在。怨生情也变淡，胸膛还是那个胸膛，不过却像隔了一层薄膜。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回来吗？一个月前，夜的脑电波消失了，我觉得应该通知你一声。爹觉得你应该做出选择……”沉默了片刻，墨守咬了咬牙说道：“那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估计夜入土为安之际，爹会让他闭上眼睛的！不过在这之前，你不许胡来。” 脑电波消失？蔷薇的脑袋轰的一声，渐渐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手捂着脑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直哭到嗓子沙哑哭不出声响。 在蔷薇悲切的哭声中，墨守心疼的圆睁双眼、几丝细小的鱼尾纹崩裂开来，一连串的血珠点点溅落。手将蔷薇揽得更紧了些，轻拍着蔷薇的后背，沉默良久，墨守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唉，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你妈去世时，我也默默地哭过，哭了、累了睡一觉心里就舒坦了！” 或许哭泣真有累了的时候，蔷薇瘫倒在墨守的怀抱里，只剩肩膀一耸一耸的抽着气，略略的扬了扬头，蔷薇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墨守，无助而沙哑的问道：“爸，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失去夜，真的。三年了，小薇真的是倾尽所有、也竭尽全力的维系夜的生命，不只是心愧疚，舍不得……” 长缓了一口气，蔷薇接着说道：“即使夜只剩下一个空壳，蔷薇也想守着他，爸、行吗？” 撩了一眼玻璃桶里的夜，墨守怒吼了一声，眼角刚刚止住血液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反手一拳向坚硬的地面击打下去。一道苍青如龙的气劲透拳而出，地面如蛛丝般龟裂开来。 地面碎了，墨守心里的纠结于郁闷却丝毫没有减淡半分，须发根根立起，墨守指着玻璃桶里的夜怒道：“蔷薇，睁开眼吧！他已经死了，他活着、这样活着，对他来说或许也是种折磨，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吧！” 墨守的心如刀割，女儿是他的心，如今这般模样究根寻源也是自己的罪过。蔷薇在自虐般的惩罚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无声地控诉他墨守？可有的时候事情真的很难两全，小薇活着，墨家就是自己的天，他不得不考虑几十万张依靠自己的嘴…… 蔷薇的沉默，令墨守的心苦闷异常，她是自己唯一的血脉，也是自己深爱的小妖留给他的唯一的牵绊。他知道应该令夜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星系，犹如人间蒸发一般，他也可以做到，做到完美无瑕。可是他不能，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她会怨他一世，一想到这墨守就觉得有些无力…… 无可奈何的轻叹一声，墨守深吸了一口气，卷了一根比拇指还粗的土烟卷塞进嘴巴。一口接一口的不间断地吸着，直到土烟卷在手指的夹缝中燃烧殆尽，星星点点的火灼烧得墨守的肌肤吱吱声响，墨守手一抖，将烟头摔落与地。 抬起衣袖，轻擦了几下蔷薇满是泪痕的道：“我知道你的心结，我也可以维系夜活在这个世上，可你认为这个样子对夜公平吗？死不死活不活的，不能言也不能动。小薇，听爹的话，放手吧！” “不，谁也不能动他……”蔷薇轻推开墨守，张开双臂护住身边的玻璃桶。 “唉，给你看下这个……”墨守仿似下了什么狠心，将一个小的芯片丢给蔷薇：“这是我花重金让戴维斯院士截取的夜的思维片段……”墨守解释道。 “思维片段？”蔷薇咿喃着伸手接过只有三分之一指甲盖大小的芯片。手有些微抖，犹豫了很长时间，苍白的唇已经被她咬出点点血痕，良久过后，蔷薇试试探探的将芯片插进自己手腕上的智脑里，一段嗡嗡的读盘声过后，夜的身影浮现在虚空之中。 “jiejie……”夜影子的唇动了动，哑哑的像只“小公鸭”变声期男孩独有的声音响起。蔷薇脸上的怀疑散尽，笃定这就是夜的声音。私底下的称呼，只有她与夜知道。她曾经逼迫他叫自己小薇，可他却固执的只肯在人后叫自己“jiejie”，人前称呼自己“主人”。 “jiejie，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或许就是今天，也或许就在几分钟之后，我的思想就会消散在这个世界。夜很庆幸自己可以遇到jiejie，在jiejie身边，夜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夜也知道夜要是离去的话jiejie会伤心。夜也不舍得jiejie，可夜希望jiejie快乐，像有夜陪在身边时一般好吗？答应夜，夜没求过jiejie……” “伤很痛，真的，可夜在失去意识的一刹那，并没有惶恐，反而小有激动。夜不再是jiejie嘴里的‘小笨蛋’，夜有用……夜想解脱，也想jiejie解脱。夜会在另一个世界等jiejie，呵呵、当然夜希望永远也等不到。” “夜胸前的坠子是夜族人的徽记，留给jiejie当个纪念，带着它，夜就会永远伴着jiejie……放开是种解脱，真的、夜不需要jiejie愧疚，只要jiejie快乐！”影像到这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