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千米
一千米 标题语：过渡过渡。【】 褚瑞凌有些别捏地动了动手指有种想要捂住耳朵的冲动，但很快他就按捺下这一莫名的举动。他稍稍远离了林睿初一些，努力正视郑克林。只是这么一来他原先打算狠狠奚落郑克林的心情降了许多。褚瑞凌有些意兴阑珊，他道：“班长，日后还有许多事，你别一不如意就找我质问，我空余的时间很多，但是没有一分钟是供给你浪费的。你若相安，我便无事。” 郑克林闻言挑眉，他只当褚瑞凌在挑衅他。郑克林的声音有些高：“好，我就等着，看谁玩的过谁！” “无所谓。”褚瑞凌说着竖着耳朵听了广播：“抱歉，一千米比赛开始了，我先去赛场了。” 林睿初闻言将手中新拿的盐水递给褚瑞凌：“你要不要先喝点水囤着？” 褚瑞凌看了一眼旋开了的盖子，摇头：“不用，我跑完自己去拿。” “你听起来挺游刃有余的。”郑克林冷笑：“只希望你的成绩能像你的口才那样好，别给我们班丢脸！”郑克林现在是恨死让他丢尽脸的褚瑞凌了，他只恨当初修改名单的时候没把褚瑞凌的名字安到五千米上。 褚瑞凌没看他，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不远处的跑道，心里说不上是无奈还是不安，他抿抿嘴笑着说了一句：“丢脸是一定的。” 这句自嘲却被郑克林以为是在讽刺他刚刚的事，他脸色涨的通红，双手不由得握紧。林睿初见了忍不住皱眉，他上前一步，拦在褚瑞凌和郑克林之间，警惕地看着后者。郑克林是有心想揍褚瑞凌一拳，只是，他毕竟自诩自己是模范生，且他也明白自己是打不过林睿初的，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心中的怨气，咬牙切齿：“你还不去集合吗？” 此时广播已经响了第二遍，褚瑞凌动了动脚腕手腕，末了叹了口气，他拍了拍林睿初的肩膀：“祝我好运吧。” 林睿初与褚瑞凌碰了碰拳头：“随心就好。” 褚瑞凌略一点头，小步向赛场跑去。 林睿初心里打算跟过去加油，他略一扫过心中不忿的郑克林，说：“郑克林，你说我们要是都不认真比赛，这优秀班级会被哪个班夺走。” 郑克林的脸一下子就青了，他强作镇定：“你们不会这么做，除非你想被班上其他同学鄙视！” 林睿初听了这言论，心下暗自觉得好笑。他想鄙视什么的也就郑克林这种人在意。这么想着林睿初耸耸肩，留给郑克林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转身走了。 郑克林兀自站在原地，心里为自己的优秀班级名称着急。 林睿初落后一步到了赛场旁边，参赛选手基本都准备好了。 和五千米比起来，一千米显然接地气多了。现在是初三组的预赛，跑一千米的平均过去一个班一个，十三个人挤在八个人的跑道上，难免有些拥挤。褚瑞凌去的晚，站在较吃亏的外道上。 林睿初一眼就发现了褚瑞凌。他将身子半探进跑到，热情地朝褚瑞凌挥手。褚瑞凌恰好抬头看到林睿初灿烂的笑脸，心里的郁闷稍稍消散了些，他也伸出手小小地挥了挥。 旁边监督的老师对于林睿初的行为有些恼，他高声告诫林睿初不要影响别人比赛，林睿初听着，缩了缩脖子，将自己埋在人群中，等老师不在意了又伸出头朝着老师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褚瑞凌静下心活动身体，裁判这时喊了预备，赛道上十三个人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气氛有些凝固。 终于哨声吹响。所有人同时出发，外跑道的人努力强占内道，乱成一团。褚瑞凌趁着这机会跑到了第七的位子。十三个人并成一条直线开始做绕圈运动。 刚开始还没什么，只是一圈下来，即便前面有人带着跑减小阻力，褚瑞凌也觉得心虚气短的。他忍不住微微张嘴想要摄取更多氧气，即便他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除了褚瑞凌以外，其他人既然敢报名一千米，说明他们对这项项目还是有一定自信的。所以比起他们，褚瑞凌则是满身劣势，毫无优势。 后面的人渐渐赶超，褚瑞凌不知不觉落到了倒数第二。 一圈半之后，褚瑞凌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里有些血腥味了，眼前也有些花。褚瑞凌微微苦笑，果然自己的体质比起同龄人来说还差得远，仅仅跑了600就有些跟不上了。 最后一个人早在一百米前就嫌弃褚瑞凌磨磨蹭蹭速度慢，加快几步绕过了他。现在褚瑞凌落后倒数第二差不多有五米。 褚瑞凌性子要强，他不喜欢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刻。但现在他也是有心无力，眼见的他和前面大部队的距离越来越远。褚瑞凌心里不急是不可能的。偏偏他的脚又像灌了铅，拖着他不让他前进。 这时他听见郑克林在高声喊他：“褚瑞凌，你就算对我不满也别拿班级荣誉开玩笑啊！” 褚瑞凌心里苦笑，自己这次可真不是故意玩郑克林的啊。 只不过郑克林这么一说，基本一班的同学都这么觉得。毕竟他们从初一开始就没男生跑一千跑得这么有气无力的。 一班的观众们嘘声渐渐大了起来，这么大年纪的人，集体荣誉看得都不是很重，但是他们对比自己优秀的人却会过于苛责了。尤其褚瑞凌还是新来的。 外班的人，被一班的学生带着也放大了声音哄笑，他们认出了这个磨磨蹭蹭的人是他们的学生代表。看老师心中的好学生出糗什么的，是大部分人都爱做的事情。 在这些嘘声中，林睿初等人的加油声就有些突兀了。 褚瑞凌握紧拳头，指甲划破手心的刺痛让他精神了些，但他没有加快脚步，因为现在不是时候。 又过了半圈。褚瑞凌精神后，再没有加大自己和前面部队的差距。此时第一名离终点就剩不到一百了。 时候差不多了。褚瑞凌渐渐加快脚步。 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难以为继，胸腔里的氧气剧烈消耗，眼前渐渐模糊。原先屏着的热血被混沌替代。褚瑞凌机械地迈着脚步，意识已经模糊，他不知道自己超过了几个人，他连一旁的起哄声都慢慢听不见了。心中脑中，满心满眼只剩要强的执念。 他或许冲过终点了。 只是意识逐渐模糊，褚瑞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迈着脚步。 忽然他身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个人影伸手拍了他的肩膀。褚瑞凌无意识地转头，眼前的人似乎说了什么，只是褚瑞凌看不见也听不清。 只不过褚瑞凌直觉他在焦急。 那人几步越过他，停下脚步转身，朝他展开了双手。 褚瑞凌一时不觉，冷不防撞进了那人的双臂之间，两人借着这股冲力向后迈了几步。 周围的景色静止了，褚瑞凌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影。 林睿初：“卧槽，你什么情况！没事吧！” 死不了。褚瑞凌有心这么说，但下一秒他失去了意识。 *** 褚瑞凌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他并不陌生的医务室家的天花板。这地方，有的人三年来不了一次，但褚瑞凌却一个月来了两次，还是以不同的理由进来的，想想就觉得好笑。 褚瑞凌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晕倒前的事情，他忍不住想伸手捂脸——如果不是他现在浑身无力的话，只怕自己已经这么做了——他今天丢人丢大发了。跑步跑晕过去什么的，羞耻度太高，他接受不能tvt 林睿初出去买午餐回来就看见褚瑞凌躺在床上，满脑袋阴云，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 林睿初迅速关上门，在屋子外无声大笑三十秒，然后才绷着脸，故作镇定地推门进病房。 这时褚瑞凌已经将自己撑着靠坐在病床上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林睿初：“我刚才看到你笑了。” 林睿初僵住，他有种被抓包的微妙感。 但很快，他就掩饰性地咳嗽一声，将两份盒饭举起来企图转移褚瑞凌的注意力：“今天的午饭很丰富，有土豆丝，有鱼，还有炸鸡腿！就是外带没有汤……” 褚瑞凌看着林睿初局促的模样，略一点头：“果然笑了。” 林睿初条件反射转头，却见病房的门是纯实木镀漆的连块玻璃都没有，换句话说，就是褚瑞凌在病房内绝对看不见他在外面笑。 恍然大悟的林睿初僵着一张脸将后半句话补完：“这是学校出钱鼓励运动员的，全免费，我们赚到了。”说完，他怒而拍桌：“我好心帮你带饭，你还炸我。” 褚瑞凌瞥了饭盒一眼，决定无视林睿初的不满，他换了个话题：“我跑了第几？” 林睿初撇撇嘴，他说服自己这是在照顾病患，一边放下外卖，挨个拿出，递了一盒给褚瑞凌，一边回答他的问题：“第六。没进决赛，但是你最后的爆发挺厉害的，就是结局有点吓人。” 褚瑞凌听到自己的名次吃了一惊，但没说什么。他伸手接过饭盒打开，扫了一眼饭盒里的菜，顿时觉得食欲大增。 林睿初憋着一肚子的话就等着褚瑞凌问，却不想眼前的人问了那么一句之后就成了撅嘴葫芦，一声不吭地张罗着找筷子进食，顿时心中不满。他赌气闭嘴不说，心里盘算着非等褚瑞凌三催四请自己再将后续说出来，没想到褚瑞凌跑了一次步却成了饿鬼投胎，二话不说找到筷子就有条不紊地快速进食，弄得林睿初好没成就感。 林睿初本就不是什么憋得住话的人，他看褚瑞凌久久不问，心下郁闷，又是想说又是不愿说，闹得自己很是纠结。 期间，趁着林睿初不注意的时候，褚瑞凌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见着他的举动心中默默忍笑，心里更是不想问了。 林睿初心里堵着事，没什么胃口，他用筷子将饭戳了个稀巴烂，终于忍不住想开口了。但这是，房间里来了个不速之客，那家伙大大咧咧地嚷着就将林睿初憋了五六分钟的话倒了个一干二净。 “褚瑞凌，托你的福，我们全都沉冤得雪啦！我下午终于不用去跑八百了！”楚付瑶兴奋地说。 褚瑞凌抬头表疑惑，林睿初回头满脸怨。 “什……么情况？”楚付瑶被后者一惊，气场落了下来。 “没什么。”林睿初的脸色很不符合他说出的话。 褚瑞凌有些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楚付瑶愣了一下说：“哦，对，你晕了之后林老师给你·妈打了个电话。伯母和林老师说你支气管有问题是不能跑步的。林老师不解找小林子问了下事情经过，得知你参加比赛是被逼的顿时又惊又怒。小林子有眼力见儿，顺道把郑克林乱改我们参赛项目的事情说了一遍。林老师气狠了，当着外班人的面就教训郑克林以权谋私，睚眦必报，并勒令他把名单改回来。林老师当时把取代我们参加比赛的那几个人也骂了一顿。闹得他们灰溜溜的低头装鹌鹑，也顾不上埋怨我们，只记恨郑克林托他们下水。现在只怕是恨死郑克林了。郑克林这下玩脱了，现在正四处奔走改名单，名声也坏了，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而且看情况他的班长之位也悬得很，看林老师这态度只怕下次开班会，郑克林就要被撸下来了。”说着楚付瑶挤眉弄眼的：“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褚瑞凌摇头：“没。” 楚付瑶眼睛里明晃晃写着不相信。 林睿初在一旁咬牙，郁闷楚付瑶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害他没话说。他心中委委屈屈的不满，转头看着褚瑞凌笑得十分微妙，想都没想就插嘴了：“我才不信呢。那天郑克林帮你报名的时候你看着就不怀好意。你要是没打什么坏心眼为什么早不说你支气管有问题？” 褚瑞凌脸一下子就冷下来了，他皱眉看林睿初，虽说他知道他是无心的，但是说起这件事褚瑞凌还是习惯性地反感，好半晌，在林睿初惴惴不安中，褚瑞凌才不冷不热地说：“我不喜欢让别人知道我身体不好。”他不喜欢看别人同情的眼神。 “抱歉。”林睿初喏喏地说。 “嗯。”褚瑞凌点头，算接受了道歉，他看向楚付瑶：“你们比过了吗？” 楚付瑶摇头：“我们的比赛都在下午。对了林老师刚刚说了，你要是想回去，让小林子送你。你们两的假他批了。” 褚瑞凌听了，心里有些感激。他转头看着林睿初：“你呢？你比赛比完了吗？” 林睿初挠头：“没。我叔虽然让郑克林去改项目，但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故意拖着不改，所以我也不知道一会儿我是跑五千还是跳高。要是跳高的话，我想我还是比完再走。” 褚瑞凌点头，说：“那我先回去了。” 楚付瑶连忙伸手拦着他：“别。小林子没时间，一会儿让秦鑫送你。你等等，他很快就比完了，他说他比完就过来看你。” 这时候广播声隐隐绰绰地响起：“请以下几位同学到cao场参加五千米长跑……初三一班，林睿初……” 林睿初顿时泪流满面抓着褚瑞凌的袖子情真意切地说：“亲，让我送你回家吧！” “……” 最后，林睿初如愿以偿地逃过了五千米，到了褚瑞凌的家里还被感激的褚母拉着吃了顿晚饭。 林睿初走了之后，褚母拉着褚瑞凌让家庭医生检查了半天，得到‘没什么大碍’这句话之后，她才松了口气。褚母教训了褚瑞凌几句之后，最终还是心疼他，放他去休息了。 或许是运动了的原因，褚瑞凌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竟然比平时还要精神几分。 凭借着这股精气神，褚瑞凌考完了复试，他自我感觉还不错，在一群愁云惨淡的考生中，笑得十分含蓄。 这一次还是林停带队。林停看着褚瑞凌出了考场，拉着他问了好久，确认他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林停哥俩好地拍着褚瑞凌的肩膀，言之凿凿说会给他报仇。弄得褚瑞凌满头黑线哭笑不得。 不过也是因为褚瑞凌的缘故，郑克林越来越不招人待见。所有人都觉得他人品很糟，都不由得疏远了他。郑克林看到褚瑞凌混到的时候心里也是又惊又怕，生怕自己惹了什么官司，后来得知褚瑞凌没事的时候，他很是松了口气，但他始终心里没底，这几天看着褚瑞凌都绕道走不敢多说什么。 褚瑞凌终于第一次在新学校感受到了作为学生的悠闲。 如果忽略半期考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