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二章 介不介意跟我说说你的母亲?
黑色的皮鞋遮住了视线,她怔忡了一下,目光缓缓抬起。【】。模糊的视线之中,那张俊美如神的脸还是震撼到了她,他撑着伞,深邃的眸子糅合了路灯的碎光,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 唐语轻有一时的恍惚,眼前的男人手里撑着雨伞,这样的情境,依然有着卓尔不群的贵气。而她这一刻,却是如此狼狈至极地出现在他面前。他深邃的眸光就像是一张网,牢牢地将她掳获其中,她想逃离这样的目光,她想马上逃出他的视线。 唐语轻深吸了口气,好容易才找回思绪,她看似轻松地开口,声音却是疲惫而沙哑。 “霍总,真巧啊……果糖买到了吧?那是海城最有名的糖果铺子,制作的糖果用料上乘,工艺一流,都是手工的,糖果吃到嘴里甜而不腻,口味醇正,融合了水果和……” “你这是在背广告词吗?”霍行琛一个大步走近她,伸手便拉起她的身子,他的动作太快,她来不及往后退去,身子微一踉跄,便跌入他怀里。 有些头重脚轻的晕眩感,男人的手扣住了她的腰肢,那眸光深得让人无法对视。唐语轻知道,她再一次在他面前狼狈了,并不愿意把自己的情绪那样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可是…… 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抓个正着。 “什么事?” 唐语轻正别开视线,就听到他磁性厚重的声音在耳边,温热的气息这样散开来,她的身子不由轻颤。 “没有。”唐语轻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泛去眼底的泪光,霍行琛已经绕到她身前,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 心不由地揪紧了。 那样的她,澄澈的眸子还蒙着水雾,眼神茫然痛楚,从来,她有的只是优雅迷人的微笑,她开口闭口只谈钱,像是一个没有心没有情的人。 看过她这样哭过,只是因为陆南城。 这次,还是吗? 揪紧的心蹿上了点点的怒火,有恼怒,更有一种陌生的挫败感。 “到底什么事,你说。”他扣着她下巴的手不由发紧,“是刚刚发生了什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还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真的没有。”唐语轻擦了擦眼睛,抬眸笑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竟真的这样转身走开。 怀里的温度骤失,霍行琛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迈开步子,几下就拦在了她身前:“全身上下都淋透了,还准备这样淋下去?唐语轻,为了一个男人,你需要这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你的……” 霍行琛说不下去,因为眼前的女人,泪水如珠帘一样滚落,睫毛低垂着,却是不住地颤抖;脸色苍白,身体僵硬。 他该是说错话了,他该知道她今天才去拜祭过自己的母亲,在墓园遇到陆南城,又碰到缪青禾。 若她是苏家的女儿,可想而知经历的是什么,豪门之中也就是这么些破事,男人惹的事,连带着女人和子女一起承受。 霍行琛抓紧了伞柄,心底懊恼,懊恼之中又有着那样深刻的疼。 是疼,清晰的疼,看着她哭成这样,他的心跟着拧紧,疼,痛。 “别哭了。”他单手揩去她不断滑落的泪水,那guntang的温度源源不断,灼烫了手,也灼烫了心。 喉咙的位置焦躁疼痛,他伸手将女人按入怀中:“想哭,就好好地哭出来,大声地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出声,嗓音竟然也是沙哑得厉害。 唐语轻的身子在颤抖,他的手臂收紧,女人在怀里小声地哽咽着,guntang的泪水在胸口的位置,热烫一阵一阵,他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背,胸口的位置汹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女人的哭声渐渐大了,消融在逐渐大的雨声之中。霍行琛收紧手臂,雨伞太小,遮不住一个人,他把她抱得紧了,又再紧一些,雨水还是会滴落到她身上。 不知道这样多久,唐语轻哭声渐止,她想她一定是失去理智了,或者太愤怒,或者太悲伤,或者太疲惫;又或者,这样的怀抱过于温暖……她竟然眷恋着不愿意离开。 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触及男人胸前一大片的泪渍,她正要开口,却被霍行琛打断:“我让佟岩过来,不马上换身衣服会生病。” “我……”唐语轻张了张嘴,想要拒绝的,只是男人眸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什么?你别忘了,你帮我做的事还没有做完,礼物还没有选好。现在还不算迟,换好衣服就陪我去选礼物。” “……” 佟岩的车子很快就到了,霍行琛打开车门,唐语轻脚步踯躅,他英气的眉轻轻一挑:“要我抱你进去?” “……”唐语轻耳根子一热,看着他作势就要弯下腰来,她很快地坐进了车子。 霍行琛的嘴角不由微微勾起,看着她几分娇羞的模样,有种心情,真的难言。 车子在辉煌的宫殿式的房子前停住。 穿着制服的服务生看着这样湿漉漉的两个人,那微笑都带着某种*,唐语轻垂下眸子,不知为何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离了婚的两个人,这样出入酒店,真的好吗? “霍先生,这边请。” 唐语轻别开视线,房门打开,她还没有回过神来,霍行琛的大手直接拉过她,豪华的总统套房,所有的设备一应俱全,他拉着她走进盥洗室:“马上洗个热水澡,你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唐语轻深吸了口气,打开花洒,温温热热的水珠从上而下,她闭着眼睛。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哭过,嫁入霍家之后,更是这样。这样痛快地哭一场,觉得好受了很多。 可是,她怎么会在霍行琛怀里哭呢?她一定是疯了吧?回想起刚才的种种细节,她伸手鞠了把水,淋到脸上。霍行琛这样的男人,天生就是具有磁力,她一定是被他的声音蛊惑了,才会抱着他哭。 已经离婚了,已经离婚了…… 她这样对着自己强化了几遍,走出浴室。 霍行琛正从另外一间浴室走了出来。 她低低地惊呼了一声,瞬间别开视线。 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肌理分明,上身完全没有一丝赘rou,身体彰显着属于男人的力与美,他只是围着一条浴巾,有水珠从发梢滴落,只是那样一眼,这个男人的慵懒和性感便刻入脑中。 唐语轻咽了咽唾沫,虽然她把浴巾裹得生紧,可是此情此景,这样的两个人,都是裹着浴巾的两个人,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过来。” 男人低迷的嗓音如惊雷一般,唐语轻眨了眨眼,他的眸光一如往常的深邃迷人,让她喉咙发干,连同脚趾头都跟着缩了缩。 “你好像很怕我?”霍行琛眯了眯眼,嘴角勾起微笑,“我不过是要你过来吹头发,你想到哪里去了?” “……”唐语轻舔了舔唇,耳根子又开始发烫,还是不忘辩驳,“我没有……那个,我自己来好了……” “让你过来。” “……”好吧,这是四年婚姻的后遗症,唐语轻攥了攥手心,走到他面前。 只是,让堂堂的霍总吹头发,真的好吗?那真的是太太大材小用了,他应该是对这样的生活琐事觉得厌烦的男人,怎么忽然之间…… “发质不错,从来没有染过吗?”他挑起她一缕头发,放到鼻尖嗅了嗅,“香。”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惹得人毛孔战栗,唐语轻定住心神:“霍总,刚刚的果糖你没买吗?我已经帮你选好了,你只要过去……” “你一起过去选,顺便帮我讲解一下,再顺便多挑几件不一样的礼物,我不是只买糖果而已。” “……”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话题转换得太快,唐语轻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也不要太压抑自己,高兴的时候笑,伤心的时候哭,不过唐语轻……你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唐语轻怔了怔,他却是关掉了吹风机,扭过她的脸:“告诉我,今天为什么那么难过?是不是还是因为……陆南城?年少无知时的感情,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 “不是。”唐语轻眨了眨眼睛,声音低哑,“今天是mama的忌日,我只是想到mama……” 霍行琛的心就那样松开来,又逐渐揪疼,他深深地凝视着她,黑色的眸子印着灯光的碎影,他伸手拉她入怀,磁性的声音在头顶轻轻响着:“介不介意跟我说说你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