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许落颜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自己不在院内的事，她必须要赶紧回去。 站起身,许落颜快步离开了破屋。大虎还在她身后叫她,“等等我啊！你去哪里！！你是饿了吗！！我这有馒头！！” 许落颜快步往山顶的断罪院跑，她的速度本就是常人比不上的,然而让她惊讶的是,那个叫大虎的男孩拿了馒头竟然跟在了她身后,虽然喘得厉害，却没被甩掉。刚才许落颜心神混乱得很,都没正眼瞧这个男孩,只觉得不过是萍水相逢，以后也不会再见的,没想到他竟然跟了过来。 “呼,你跑得也太快了，跟我师父一样快。”大虎见许落颜停下，便递出了跟石头般硬的脏兮兮的馒头，“这个可是我攒了好久没舍得吃的，给你，你跟我回家吧。” “我有回去的地方，你不要再跟过来了。”许落颜第一次对大虎开了口。 大虎很没神经地说：“你的声音真好听。” 许落颜皱眉，转身继续往山顶走起来，大虎仍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不得已，许落颜再次停了下来。 “我说过了，我有回去的地方，你不要再跟来了。”男孩对她没什么恶意，但是却很碍事。 大虎仔细打量了她的表情良久，道：“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要回家的样子，完全不开心嘛，跟我师父走的时候同一副表情。”大虎上前笑嘻嘻地拉起许落颜的手，“不要去让你不开心的地方了，跟我走吧。” 许落颜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别烦我，我有一定要做的事！”这次她猛然狂奔了起来，一下子将没防备她动向的大虎甩下。 断罪院本来就处于寺庙的边边角，许落颜很快潜了进去，没听到院内有什么异动，纵身跳过了高墙回到房间。 她才进去，就看到红袖和绿襟两个人在那边哭，桌上放着早已冷掉的斋菜，显然送饭的小沙弥已经来过了。 “姑娘！姑娘你跑哪去了！！”红袖见到许落颜，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道：“姑娘你千万别再这么一声不吭消失了！你这是要奴婢的命啊！！” “我还以为姑娘被鬼抓走了呢……”绿襟也是冲过来抱住了许落颜，她的想法更单纯些。 许落颜推开她们，坐到桌前问道：“我不在的事被人知道了吗？” “奴婢起来发现姑娘不见了，哪敢声张呀，送饭的小和尚来了都没叫他进屋，直接在院门口就让他回去了。”红袖脑子还算灵光，毕竟许落颜先头也有过一次无声无息不见的事。 “红袖、绿襟。”许落颜难得柔声对她们说道：“不要怕，只要你们一直忠心于我，往后有你们好日子过。” 两个丫鬟呆呆地看着许落颜，明明她自身都难保了，说的话却有种莫名的笃定，让人忍不住就是相信了。 看着这两人，许落颜想到了梦里的两个宫女，一个叫春词，一个叫夏语。四人都是差不多的年纪，那两个宫女却能干多了，要是此刻在她身边的不是红袖绿襟，而是她们的话，自己行事也会方便很多。 许落颜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不该太将梦中的事当回事，即使那些有可能是她的前世，也于现在的她无甚用处。她起身去井边提了桶水洗手洗脸，招呼着红袖和绿襟也擦洗了一下。 “吃饭吧。”许落颜淡定的态度抚平了两个丫头的恐惧，这里也不是许府，她没太讲究地拉着两人与她同桌进餐。 接下来的整个白天都很平静，断罪院文房四宝都有，还有不少佛经。许落颜随便拿了几本书，开始教红袖和绿襟认字，只当打发时间。她一宿未睡，竟然丝毫不困。 到了晚上，许落颜静静等到两丫头呼吸平稳，再次悄然起身。 “姑娘究竟是打算去哪里！？”红袖猛然做起来，她竟是没睡。 许落颜停下脚步，也没太在意自己偷偷出去的事被发现，只道了句：“你莫管。” 红袖走过去就想拉住许落颜不让她出门，但还没碰到她衣角，便因对上了她的双眼而僵住了动作。那双眼里……根本就没有人的情绪……红袖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要妨碍许落颜，说不定会被她就此杀死。 “红袖，去睡吧，这回我天亮前就能回来了。”许落颜轻声说道，在黑暗中消失了身影。 良久，红袖才大汗淋漓地软倒在地上，她的姑娘变了，自从许落颜病好之后便有些说不出的异样感，红袖如今是彻彻底底明白了，自家姑娘与从前完全不一样了。她不知道姑娘是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还是在不知觉间被妖魔附身。但可以确定的是，红袖什么都不敢做。 她哆哆嗦嗦地躺回软榻，发现绿襟睡得格外香甜，即使是刚才自己和许落颜的说话声也没吵醒她，还流了一枕头口水。红袖狠狠地拍了她两下，绿襟只是挠了挠被拍的地方，翻身继续睡。 田mama的死已经确定了，就如先头许落颜遇到的那个男孩所说的那般，活着的人执着于死去的人的躯体，根本是毫无意义的。 许落颜如今出了断罪院，自然也不是为了再去乱葬岗。她往羡城方向狂奔而去，目的地只有一处——许府。 许府虽说也有很高的围墙，但可比断罪院的围墙矮多了。许落颜轻易就翻了进去，往大房那边的院子走去。 普通下人都是睡通铺，不过贴身小厮婢女则安排在主子院里。许落颜在大房院子转了一圈，没在下人房间发现吕德吕正，又去了赵氏的院子，发现他们也没在那里。接着许落颜在许启峰的书房那里发现了人。 许启峰今晚是睡在书房，他不经常光顾自己小妾那里，对正室也很冷淡。以前许落颜一直觉得许启峰应该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不过自从她听到赵氏屋内的声音后便明了了，这人根本是个禽兽……不，畜生以下。常睡书房只不过他要在外人面前掩饰自己的“特殊兴趣”而已。 许落颜站在吕德吕正的房外，清清楚楚听到这两人的对话。 吕德刚巧在抱怨：“亏那田mama还是姑娘身边伺候的人，竟然那么穷！前不久当掉的那些首饰，几壶酒喝下来就不剩什么了。” “说是姑娘，但你想想四姑娘的娘是什么货色，四姑娘能和府里其他正经姑娘比么！”吕正回到，还有些遗憾地摸了把□，“田mama一个半老徐娘，没想到干起来也挺爽快的。”他还很回味。 “这倒是，虽然没多少值钱首饰，但是也占够便宜了。”吕德猥琐地笑了起来。 许落颜听不下去了，她面无表情地推开了门，又将门关上。 吕正和吕德没想到本该在羡山的许落颜会在这里，两人看到她的时候惊呆了，简直像是见鬼了一般。 许落颜掐了个诀，突然闪现好几个紫黑色的符文印在房间四壁上，这个她试验过，是梦里的自己用过的辟音法诀，接下来无论这房间内怎么闹腾，都传不到外面了。 “鬼、鬼啊啊啊！！”吕德看到浮在墙上的不明文字，只觉得真正的四姑娘是不可能出现在此的，眼前这个根本不是人！ 吕正脑子倒动得快，他怀疑四姑娘说不定早就病死了，这段时间以来说不定都是四姑娘的鬼魂在四处活动。不过她去了寺庙也不见被降服，竟然还能回到许府……吕正想起来有种冤死鬼索命的说法，如果人死得太冤屈，阎王会给其复仇的机会。 “四姑娘饶命啊！！”吕正向着许落颜跪了下来，快速讨饶道：“害死四姑娘的可是三房的三姑娘，跟小的没关系啊！小的弄死田mama，也不过是听老爷的吩咐！小的一介下人身不由己，也不是真心想要夺人命的啊！” 吕德反应过来，也跟着跪拜了起来。 他们两个嚎了半天，也不见许落颜有什么动静，就觉得难不成自己被诈了。讨饶的是吕正，但这时抄起板凳冲许落颜扔过去的也是吕正。 许落颜一手挡开凳子，吕正刚想趁机冲过来制服她，却被见琅叫住了脖子，撕下一大块rou。 鲜血狂飙的吕正倒退好几步路，无力倒在了地上，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没死，只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吕德亦是如此，跪在地上的他看着突然出现的见琅，不自觉尿湿了裤子。 “不用吃得太干净。”许落颜平和地对见琅说道，便扶起板凳，在一旁角落坐下。 见琅仿佛了解她想要折磨这两人的心情一般，快速让他们失去了行动力后，享用得非常慢，让吕正和吕德眼看着自己被活生生吃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panda的一颗地雷~！ 你们要相信我是疼落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