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利弊

    张廖又拿出那两枚红蓝光芒的小圆珠，灵灵子一见之下，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慌忙拿过来仔细辨认，稍倾之后，才向张廖说道：

    “此乃子母阴雷，乃九华山九烈神君所炼，是旁门异派中抵御天劫的利器，九烈老怪平素视若珍宝，从不轻易送人，只有白骨神君，因为和九烈神君的妻子枭神娘交情极深，故而得到不少。

    听闻那白骨经常借此宝物结交各路妖人，而这阴阳叟内外功行俱都不弱，已经炼成了第二元神，估计也正是因此而被白骨老怪以此宝利诱，一方是希图抵御天劫，渡难飞升，一方则要他出手对付晓月师徒，这才两下勾结在了一起，只是想不到一番波折之后，居然便宜你得到了这件宝物呢！”

    关于九烈阴雷，张廖也是知道的，蜀山原书之中曾专门有过记述，区区一物，竟然能让宗师级别的青海派掌教藏灵子屈身告求，折节下交，足见其珍贵异常。白骨神君以他来拉拢利诱阴阳叟司徒雷，倒也真是分量十足。

    想到此处，张廖便要将其收起，却发现灵灵子正露出一种思索艳羡的神色，张廖心中一动，便将两粒阴雷珠托到师父面前，笑道：

    “此珠既然是用以抵御天劫，那徒儿留着也没有什么大用，师父若是喜欢，拿去就是了。”

    灵灵子道：

    “非是为师有用它之处，倒是你半边掌教渴慕多时了。”

    “啊？”

    张廖吃了一惊，这阴雷的作用，是对于那些修行旁门之道的人而言，他们在修炼中或多或少干犯了一些不符天道的事情，于是，到了关键的成道时节，便会有魔头侵袭，这些魔头靠任何飞剑法宝一般都难有作用，只能凭借自身定力修为，故而极为凶险。

    唯独这九烈阴雷，乃是极特异之物，擅长以毒攻毒，用最阴煞的天雷之气来对付魔头，令其泄出煞气，减少修道之士的危险，所以才被旁门左道视为保命的珍物。可是半边身兼昆仑武当两派之长，所学俱是堂皇正道，何以也要此物？

    听见张廖的疑问，灵灵子解释道：

    “你也知道半边掌教出身昆仑，那昆仑派自从憨僧空了闭关后，门下弟子也是零落星散、各立门户，和我们武当派当年颇有些相似，其中大部分人因为半边当年破教而出、执掌武当而对其极为不满，都认为她是贪图权柄和我武当的剑术心法，惟有一人，和半边交情深厚，未曾断了来往，这便是小云山锦枫谷的女剑仙崔黑女。

    此人性格孤僻，除了半边掌教之外，鲜少有同道好友，数十年前在谷内修炼时，不慎走火入魔，受了魔头之害，半边这些年一直想要助她消除心魔，重归正道，若是有了这两粒阴雷，便要容易得多了。”

    “原来如此！”

    张廖点了点头，便对灵灵子说道，

    “那这东西，便请师父转交半边掌教吧。”

    灵灵子有些诧异道：

    “这是长你面子的事情，你自己去寻她便是了，何必假我之手？”

    张廖笑道：

    “不瞒师傅，目下半边掌教对于峨眉的退让，弟子是不赞成的，这种讨好的事情，太过刻意，还是免了罢！”

    灵灵子眉头一收，朝张廖上下打量了几遍，露出颇堪玩味的神色——这个慈云寺中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一时间竟然让他有一种看之不透的感觉。

    回到自家的院落，张廖正式开始了作为武当门人的修行之路。他之前的基础实在太差，这会儿得了武当的真传，简直是如饥似渴一般。

    武当一向偏重内家功夫，若说修炼的难易程度，比起峨眉、昆仑以剑入道，难在奠基，胜在扎实，可是蜀山世界，偏偏又处在一个仙魔应劫的大变局之中，你若入局之时落后一步，便很有可能会处处被动，加上开山怪张三丰个性实在太过洒脱，一味游戏风尘，对于门派疏于打理，直接导致了后来的五长老内斗，大伤元气。

    而现在，张廖便进入了入门的艰难时期，好在他之前已经有了些五台派和峨眉派的底子，这两家的路数一正一奇，却都是金丹大道，张廖相互参照，得益不少。

    至于剑道，有根禅师等人将法元所写的五台派炼剑之术抄写了一份给张廖送来，算是补完了智通和尚当年藏私的部分，加上晓月禅师的峨眉飞雷剑诀和灵灵子所传授的半边老尼太乙上清剑法，也让张廖有了不少的选择。

    为此，他私下里和癞道人等品评了这三路剑诀，五台派家数讲究诡异莫测，峨眉派飞雷剑则求得是一泻千里的畅快之感，半边的上清剑诀虽然号称融合了昆仑武当两派之长，其实却只不过是皮毛的拼凑而已，在这三路剑法中最是平常。

    有根禅师他们真正想要修习的，是心明神尼在真庆宫发现的张三丰炼魔剑诀。但是半边老尼一直视若拱璧，根本不肯示人，就连她最宠爱的武当七姝，也只是需得立下功劳后，才能传授上一两招。这才是武当四剑怨恨不公的症结所在。

    不过，现下的张廖还谈不上为此去埋怨半边，他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去补充，需要去学习，其间，半边老尼差遣孔凌霄送还了他的金蚕剑，大概是那两粒阴雷珠起了效果，孔凌霄的脸上居然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还专程带来一个用青丝编织而成的网兜，说是半边掌教特加恩赏的法宝——青箬网。

    张廖接过一看，此网轻若棉絮，却能储装各类飞剑法宝，极为方便，连忙道谢收下。孔凌霄走后，张廖手拿网兜，站在窗前，又发了一会儿呆。他突然想到了在之前读蜀山原著的时候，记住了一些各山各谷藏宝的秘密。

    比如月儿岛有连山大师遗宝、元江有广成子金船、幻波池圣姑藏珍号称有八重宝库、紫云宫金庭玉柱也是暗藏玄机，还有恶鬼峡著名的《合沙奇书》，被认为是旁门之中，唯一能够和峨眉的太清仙法相拮抗的秘笈。

    只是，这些地方无疑都牵涉着绝大的因果缘分，或是需要高强的法力来破除禁制，或是被散仙妖魔盘踞看守，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要想染指，几乎无此可能。

    特别是之前墨玉牌楼出现后，张廖已经明白，这蜀山处处都牵连着功德因缘，自己即便因为是重生之人，对方再高的法力也推算不出行踪轨迹，可是这恰恰也会变成一个令人怀疑的地方。

    试想一下，若是自己明明躬身参与到了某件事情之中，可是双方的长老高人却偏偏算不出自己的任何异动，这不是摆明了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干预天道么？果真如此的话，自己只怕反而会变成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一些如余莹姑失踪之类的事情也会渐渐联系到自己的头上来，那可会真的变成百口莫辩、死有余辜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