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你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姜宛白知道她在怪什么,也没有生气,“结婚嫁人这种事情,没有应不应该,只有你愿不愿意。更何况,这是你的事,别人做不了主。” 赵裴欢不太明白她说的话,“你之前不是觉得奶奶说得对吗?” “我要是不那么说,她会轻易离开吗?”姜宛白笑了笑。 “你是故意的?” “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住下来。我要是不那么说,你的这腿想康复,怕也是难了。”姜宛白望着她,“我来是有件事想问你。” 赵裴欢知道她并不是那种想法后,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什么?” “你想再继续过这种被人压榨的生活吗?” “当然不想。”这种日子,谁想过? 可惜,她没有办法反抗。 每一次反抗过后的代价一次比一次大。 姜宛白满意的点了点头,“好,那有两件事我要你配合。不然,我只能帮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 “你说。”她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甩开他们,她想过自己的日子。 “等你腿好了,你回去结婚。” “什么?”赵裴喜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宛白重复了一遍,“你,答应他们回去办婚礼。” “那我不是往火坑里跳吗?”嫁人了,她还怎么出得来? 不行,绝对不行。 “重点不是结婚,是回去。”姜宛白耐着性子,“你结婚,他们自然是都要回去的。” 赵裴喜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着急道:“那又怎么样?我回去了,那就正符合了他们的心意。” “你回去的目的,是把他们都带回去。懂了吗?”姜宛白知道她现在在担心什么。 赵裴喜看着她,明明比她大不了多少,可她看起来比她要稳沉的多。 现在,她能相信的人,只有她一个了。 “好。” “第二件事,你必须实话告诉我。”姜宛白很严肃,“撞你的人,是谁?” 赵裴喜握紧了双手,低下了头。 “我想,你应该知道是谁撞的你。”姜宛白说:“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的话,那你就真的得回去嫁人了。” “这有关吗?” “当然有了。” 姜宛白注意到她的手指绞在一起,很紧张,很不安。 她在纠结,也在衡量。 这就要看她,在她心目中,到底是什么重要了。 赵裴喜咬了咬牙,双手一握,她抬头,“是我爸。” 姜宛白一点也不意外,她勾唇冷笑,“都说虎毒不食子。呵,这人比畜生还不如。” “我也没有想到。”赵裴喜苦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可以在任何时候利用的东西。要不是村里的人知道我是他们生的,我都以为我是捡来的了。” 姜宛白同情她,生在这样的家庭能挺过来,确实是是不容易。 大概也是因为他们这样对她,才让她还保持着她最人性的一面。 “如果让你指证是他撞的你,你敢吗?” “告他?” “对。告他。”姜宛白再问,“你敢吗?” “我……”赵裴喜迟疑了。 到底是她的父亲,要是她告他的话,那是会被人说一辈子的。 哪有当子女的去告爹妈,这不是不孝吗? “不敢?还是怕?” “我总不能让他去坐牢吧。”那到底是她爹啊。 姜宛白淡漠的盯着她,“当父亲的为了小小的利益,就开车撞自己的女儿,你觉得他在撞你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告诉你,不管他想的是什么,就是没有想过你是他的女儿。”这话,直白的很残酷,很伤人。 赵裴欢咬着唇,又低下了头。 “随便你。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当我什么了没有说过。”姜宛白起身,“你自己好好调养。他们下次要对你下手的时候,才不会心疼。” 她走到门口,手碰到门把,赵裴欢一狠心,“好,我告他!” 他们不把她当女儿,她凭什么要顾及他们。 姜宛白停了下来,松开门把,转过身,“你确定?” “是,我确定!”赵裴欢咬牙切齿,“我想要逃离那样的家庭,我想为自己活,好好的活。” 眼里,带着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还有痛下决定的坚定。 姜宛白笑了,“你记住你说的话。” “我记住了。”赵裴欢看着她,“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好做康复。”姜宛白笑着说:“我走了。” “……”赵裴欢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但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了。 …… 一家人吃着饭,侯琰也在。 “宛白,那两个恶心的人,你还要让他们在公司待久久?”白宇扬简直受不了那俩人,天天在公司里逮着人就说他们是谁谁谁,就差拿个大喇叭在公司门口循环播放了。 姜宛白吃着饭,“再等等。” “等什么?”白宇扬完全搞不懂。 “你急什么?你妹妹这么安排,是有她的道理。”姜自明一点也不着急。 白宇扬瞧着自家老爸,他还真是淡定。 “侯小爷,你知道我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吗?”白宇扬很想知道,这件事姜宛白到底要怎么处理。 侯琰给姜宛白夹菜,“叔叔说有对,宛白做什么安排,都有她的道理。” 姜宛白笑了。 “我说你们……”白宇扬提着一口气,最后看到姜宛白脸上的笑容,最后还是偃旗息鼓,“算了,全家就只有我最急。” “俗话说,皇上不急太监急。”姜宛白默默的来了一句。 白宇扬:“……”她这是在说谁是太监呢?谁是? “说的就是你。”侯琰回答了白宇扬那没问了来的话。 “……”这饭,没法吃了。 在这个家里,他也是那个受欺负,最没地位的一个。 …… 吃完饭,姜宛白和侯琰散着步。 两个人像是老夫老妻一般,手挽着手,步伐一致,慢悠悠的,很惬意。 “你不好奇吗?”姜宛白望着他。 “我坐等结果。”侯琰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别的事我都不在意。” 如今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卢老什么时候找到药回来。 “别这样。不能只想着一件事,要想想别的事,不然会睡不着的。”姜宛白停下来,捧着他的脸,仰头对上那双也有些忧郁的眼睛,“心思不要那么重,凡事要随缘。” “缘分这种东西其实也是靠自己争取的。”侯琰凝视着她的双眸,“我想努力一些。”这样,他们的缘分更长久一些。 最好是,生生世世。 姜宛白踮起脚尖,努力的用鼻尖去碰他的鼻尖,“抱我。”她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 侯琰双手住她的杨柳腰,感受着她的气息,“你想做什么?” “想吻你。”说罢,她就盯上了他的薄唇。 完全没有预兆,没有任何的提示。 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长,影子交缠,难分难舍。 直到她呼吸不上来,才结束了。 侯琰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你这是怎么了?”虽然他很享受她的主动,但这对于他来说,是有些反常的。 “我没怎么啊?就是想跟你亲热亲热。”姜宛白缓过劲来,抿了抿唇,嘴角一撇,抱着他的脖子,“可是我现在全身没有力气了。怎么办?” 侯琰拿她完全没有办法,特别是在她主动过后,他的心都被融化了。 弯腰将她抱起来,“这样好吗?” “好。”姜宛白心满意足的靠着他的胸膛,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 “那现在,是去我那,还是送你回家?”嘴上这么问,却抱着她往他的家里走。 姜宛白闭上了眼睛,精致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你带我去哪,就去哪。” 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好了。 侯琰目光变得格外的温柔深情,他更加的小心,在他怀里的,仿佛是这天地间,最珍贵的宝贝。 …… 赵裴欢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她走路已经自如。 老太太见状,就赶紧要她回去和狗蛋办酒。 “妈,她这一走,那房子我们还能住吗?”裴丽有些犹豫,“姜宛白能把房子给她住,不见得会给我们住啊。” 赵子龙细想了一下,“说的有道理。” “这个不用担心,那房子我去配了钥匙。等我们住进去,我不信她还能撵我们走不成。行啦,找个时间,我们买车票回去,跟狗蛋家商量一下,把他们的酒早点办了。当然了,还得要聘礼啊。”老太太心里盘算的精着呢。 “好。”赵子龙是最听老太太的话的。 第二天,他们就买了回老家的车票。 赵裴欢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说他们聪明,但好像脑子里又缺点什么。”白宇扬翘着腿,喝着茶,一脸的讥讽。 赵如心想着那帮人走了,也算是清静了,“他们还会来吧。”她有些担心的问姜宛白。 姜宛白笑笑,“那要他们敢不敢再来了。” …… 老太太和赵子龙夫妻去了隔壁村的狗蛋家,两家人谈起了婚嫁。 狗蛋是个老实人,看到赵裴欢是满脸掩不住的喜悦。 赵裴欢可是十里八村里最好看的姑娘,想讨她当媳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那俏模样,看着心里就美滋滋的。 狗蛋的那双眼睛一直盯着赵裴欢,从上到下的把她打量了个遍。 赵裴欢很不喜欢这种眼神,她低下头,不去看。 心里有些慌,也不知道姜宛白到底要做什么。 当时她问她愿不愿意去指证赵子龙,她是犹豫了,可最后还是答应了啊。 为了自己的人生,她必须要努力。 可是现在她也没有让她去报警,什么也没有说。 她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还是说,她根本什么也不想做。 心里没有底,她很不安。 “我们这次回来,就是想着之前说的,狗蛋也有二十七八了,我们欢欢才二十二,还是个大学生。她这智商,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肯定都聪明。我们欢欢也是进过城的人,她想找什么样的婆家没有。我就想着咱们乡里乡亲的,之前也说好了,所以这次专门回来跟你们商量他俩的婚事。” “当然了,该有的还是得有。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姑娘,要是什么都不要,就怕你们家以后觉得她便宜,你们不放在心上。”老太太回了村,那神情都高傲了好几分。 等这事办好了,她可是要去大城市的人。 农村里的这些人,她以后还是少接触的好,免得给她的身上也添了些穷酸气。 狗蛋爹连连点头,“应该的。我跟孩子他妈商量过,两头猪,三万块钱。咱们把日子都看好了。下个月初九,就是个婚嫁的好日子。” “那猪我们不要,等这事办好了,我们是要回城里的。你把猪折现,给五万块。”老太太开始讨价还价。 “五万啊。”狗蛋爹有些为难。 老太太见状,扬高了声音,“对啊。五万,又不多。你知道城里的娶媳妇得给多少钱吗?那可最少都是几十万呐。我们欢欢这模样,到城里随便都能嫁个有房有车的。我说阿奎,现在娶媳妇可不好娶啊。你要是觉得我们钱要多了,那就算了。” 狗蛋娘急了,赶紧拉了拉丈夫的袖子,“五万就五万吧。”这农村里姑娘都往外面跑,外面的姑娘更不可能回农村来,现在想要娶个媳妇难得很。 跟狗蛋一样大的都有两三个孩子了,他们家的儿子还没定亲,说出去也被人笑话。 狗蛋爹见老婆答应了,也点点头,“那好。” “这婚啊,也得办得像样一些。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不能含糊了。当然了,这办酒的钱,得你们拿。”老太太又提了一条。 狗蛋爹点头,“这个当然,我们娶媳妇,自然是我们拿。” “不不,我们家的,你们也得出。” “什么?这是什么道理?”狗蛋爹都急得脸色都变了。 “我都说了,我们欢欢要是嫁到城里,那可是几十万的聘礼。你出去打听打听,哪里娶媳妇只花五万块就够了?我们是邻里乡亲,所以我们没有那么黑心。只想着欢欢以后能够过得好就行了。所以啊,两家的酒席一起办了,你们家拿钱。” 老太太一本正经,“娶媳妇不就得花钱吗?你这点钱都不愿意花,还指望着欢欢给你们家生孙子呐?” 赵裴欢在一旁听着,就像是在买卖东西,论斤论两,讨价还价。 以前还没有这么大的感觉,但是现在,她真的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 她能活着,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天吧。 把她卖了,还有点钱。 她现在就像是一头牲畜,等着他们把价钱定好了,她就要被宰了。 可笑。 可悲。 狗蛋两口子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他们家养猪,这两年也没有挣多少钱。 盖了新房,又买了种猪,手头上也没有多少钱。 但是,儿子的人生大事他们也不敢耽搁。 好不容易有人愿意跟他家结亲,他们不能错过了啊。 儿子看赵裴欢的眼睛都放着光,不能为了钱,就让儿子的心愿落空啊。 “好。”狗蛋爹点了头。 老太太笑着说:“那行。那就通知下去吧,早点把这婚办了。” “好的。” 从狗蛋家离开回了家,老太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赵裴欢,“欢欢啊,你嫁给了狗蛋,要是一年抱俩,两年抱仨,他们家一定亏待不了你。你爸去他们猪圈里看了,好几十头小猪崽,到了年底,起码也得赚个十几万。” “这亲啊,能结。”老太太做了个总结。 赵裴欢没有说话,听他们说话的语气,看他们那种把东西卖出去的高兴表情,她心里都发寒。 “奶奶,爸,妈,有句话,我很久就想问了。”她鼓起了勇气,看着他们。 “你想问什么?”赵子龙问。 赵裴欢握紧了双手,深呼吸,“在你们眼里,我算是个人吗?”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就这样在他们的压迫下过活,她也没有想过反抗。但如今,她知道人可以不用过这么压抑的,她知道每个人都有一条大路可以选择。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选择自己的那条路走? 为什么要走那些根本不爱她的人给她挑的养肠小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裴丽瞪着她,“你是我生的女儿,怎么就不是人了?你这么说,不是也在说我们不是人吗?” 赵裴欢听着这样的话,她觉得很讽刺,“原来,我是你生的啊。”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裴丽皱着眉,“你脑子里想的什么啊。” “如果,我不愿意嫁呢?”她强忍着泪。 “不嫁?那怎么行?你弟弟要上大学,还缺钱呢。以后,还要给他买房子,娶媳妇。你嫁过去,以后还要帮衬一下娘家。”老太太立刻不干了,“我告诉你啊,狗蛋是这附近村里最好的人家了。你可别再挑了。一个姑娘家,就该嫁人生孩子。还想干什么?” “是啊。你别挑了,再挑来挑去,狗蛋这种的都没有了。难不成,你还想嫁到城里?不是妈瞧不起你,是咱们家的条件不行。人家会多给聘礼,但也要彩礼啊。而且,大城市的婆婆更难伺候。你呀,乖乖的嫁人。知道吗?”裴丽苦口婆心。都谈好了,可不能毁了啊。 “呵……”赵裴欢知道她说什么都没用,问这一句,不过是让自己死心的更彻底。 她起身,“我知道了。”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老太太看着赵裴欢,“她这是怎么了?我说你们俩,可得把她盯好了。万一她跑了,我们这名声可就没了。” “妈,您放心,她不敢跑的。”赵子龙一点也不担心。 赵裴欢从小就懦弱,她哪里有那个胆子跑啊。 “你看好了。”老太太说完,也回了房。 …… 全村的人都知道赵家那小姑娘要跟狗蛋结婚,在村里的人都来帮忙了。 赵裴欢躲在屋子里,她很着急。 眼看着明天就要出嫁了,可是姜宛白那里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她拿着手机,想拨姜宛白的电话,又不敢。 她怕她把人给问烦了。 天擦黑,裴丽进了赵裴欢的房间,提醒着她明天几点起床,也交待了一些去夫家的事宜。 这些,不过是走个过场。 “欢欢,你嫁到他们家,要是一年就能给他们生下个大胖小子,你就可以掌握他们家的财产。好歹,你也算是个大学生,想办法在他们家当家作主。这样将来你弟弟要是有什么需要,你也能帮得到点忙。” “我们也不是只想你的,以后你弟弟在都城立了足,你的脸上也有光了不是?将来,你要有什么困难,你弟肯定不会不管你的。”裴丽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女儿家就是这样的,生下来就注定是别人家的。你要是本事,你能在夫家当家作主,你要是没能力,那一辈子还是得被人压着。” “欢欢啊,妈妈不是不疼你,只是妈跟你爸,这后半辈子还得靠你弟弟呀。”裴丽重重的叹了一声,摸着她的头发,“你要明白爸妈的不容易。” 赵裴欢淡淡的看着他们,“我懂。” “你懂就好。早点睡,明天得早起。”裴丽说:“等你嫁了人,在家里就不用受苦了。” 赵裴欢低下了头。 裴丽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裴丽出了门,赵裴欢就给姜宛白发了信息。 她真的不能再等了,再等,她就永远逃不出去了。 …… 夜里,狗蛋爹妈坐在堂屋里,数着娶来的五万块钱,怎么数都心疼。 “他们家可真是会算计,我们给了聘礼,还得付酒席钱。他们还不给还点彩礼来,这钱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狗蛋妈这心里,很不是滋味。 “谁不知道赵子龙一家是什么人,欢欢那孩子是他们家唯一善良懂事的人了。算了,儿子喜欢,欢欢也不错,等他们这婚结了,少跟他们来往。” “少来往?结了婚就是亲家,来往怎么能少?” 狗蛋爹说:“我听说,他们是要回城里的。这次回来,专门给欢欢办婚礼。聂大娘在都城里找到了如心,这是准备去享福呢。” “呵,享福?当年他们是怎么对如心的?现在想想,欢欢那孩子不跟她姑姑一样吗?都是那老太婆赚钱的工具。当年,是为了她儿子,现在是为了她孙子。要说如心不是她亲生的,她嫌弃倒也还说得过去。可欢欢是她的亲生孙女啊,也这么做,真是不怕死后下地狱。”狗蛋娘说起那老太太就来火。 要不是自家儿子喜欢赵家的姑娘,她才不会跟那家来往呢。 “算了算了,他们家要是真走了,倒也好。”狗蛋爹把钱数好,放在箱子里,“不管怎么样,明天这事,还得办好。不能丢了我们家的脸。” “我知道。” 夫妻娘忙完,泡了脚,回了屋上了床,狗蛋爹的手机就响了。 “这么晚,谁还打电话来了?”狗蛋娘侧着身子,看他拿过手机,瞄了一眼,“这是谁的电话?” “不知道。”狗蛋爹接了电话,“喂?” “请问是吴大奎吗?” 狗蛋爹一头雾水的看了眼媳妇,他回道:“我是。你是哪个?” “听说你们明天要娶赵家的姑娘当儿媳妇了。” “是啊。”狗蛋爹又问,“你是哪个呀?” “你告诉赵子龙,叫他千万别再回都城了。” “啊?为什么呀?”越听越糊涂了。 “都城有一帮人在找他,说他偷了车,撞死了人。” 狗蛋爹听后一哆嗦,“偷车撞死了人?” 狗蛋娘也没有瞌睡,坐起来听着。 “是的。撞死的可是当地一个地头蛇的儿子,他要是一回都城,保准会被逮到。” “这……”狗蛋爹都被吓到了。 “你们少跟他们家的人接触,你要是娶了他家的女儿,搞不好也会被牵连。” 狗蛋娘听了这话,用力拍了一下狗蛋爹,狠狠的点头。 要是事实,人家这话说的没错啊。 狗蛋爹咽了咽口水,“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去问他是不是偷了车,是不是撞了人。总之呢,你就告诉他,他要是还想好好活着,最好不要再出现在都城了。不然,来了就是死路一条。”对方说完,就挂断了。 狗蛋爹拿着手机,发着呆。 “他爹,趁天还没有亮,咱们赶紧通知下去,这婚不结了。”狗蛋娘怕得不得了。 赵家惹了命案,可不能有牵扯。 狗蛋爹想了想,掀开被子就下了床,“我得去问问赵子龙。这事啊,不能光听别人说,要不是真的,那可不好。” “好好好,你去问问。”狗蛋娘也觉得是那个理,“赶紧的,去问了回来,再商量这婚事。” “嗯。” 狗蛋爹穿上拖鞋就出门了。 …… 赵子龙一家人早就睡了,听到敲门声,都不愿意起来。 “这个时候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赵子龙气得坐起来,就差骂人了。 裴丽没睁眼,“你去看看。” 赵子龙憋着一股火气,去开了门,“谁啊?大半夜的……” “老赵。”狗蛋爹喊了一声。 “大奎?你这么晚来做什么?”赵子龙看到是他,心头还是有些不喜,“明天得早起,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狗蛋爹拉着他到一边,“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不能明天过了再说?”赵子龙打着哈欠。 “你是不是背了人命?”狗蛋爹很严肃。 “什么?” “我问你,你是不是偷了别人的车,撞死了人?”狗蛋爹拧着眉,又问一句。 赵子龙推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可别骗我。”狗蛋爹盯着他,“你要是撒谎,会害了我们一家人的。” “我没有。” “要是没有,为什么有人打电话跟我说,你在都城偷了别人的车,撞死了人。现在,就等着你回都城呢。” 赵子龙蹙眉,“你听谁说的?” “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人家刚打电话跟我说了,被你撞的人是都城的地头蛇,现在在都城找你,只要你出现,你就完蛋了。”狗蛋爹瞧着他的脸色,“老赵,这可开不得玩笑啊。” “撞死了地头蛇的儿子?”赵子龙问。 “是。那人就是这么说的。总之,只要你回都城,就是瓮中捉鳖。”狗蛋爹说:“你干没干,心里有数吧。” 赵子龙摇头,“我可没有撞死人。” “那就是偷了人家的车?”狗蛋爹反应很快。 “我没有!” “老赵,人家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老实说,要不是咱俩家现在准备结亲,我真的不会告诉你。我这心里不踏实。这样,我儿子跟你女儿的婚事,先推一推吧。” “你说什么?推?所有亲戚都请了,明天就送亲,你现在说推?”赵子龙急了。 狗蛋爹沉着脸,“你这事,宁可信其有。你身上背了人命,我可不敢娶你家闺女。我现在就回去通知村里的人,明天这事就算了。”说罢,他就走了。 “诶,大奎,大奎!”赵子龙喊着人,可人家理都不理,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他皱着眉头回了屋,裴丽眯着眼睛,“是谁啊?大半夜的。” 赵子龙想着狗蛋爹说的话,睡不着了。 “我明明只是偷了车,但是没有撞死人啊。”赵子龙想不明白,他撞,也是撞了赵裴欢,哪里还撞了谁? 裴丽听了这话,揉着眼睛坐起来,“你在说什么?” “刚才大奎来跟我说,有人给他打电话,说我偷车还撞死了都城地头蛇的儿子。我什么时候撞死人了?”赵子龙怎么想都不对。 “是谁在骗他吧。”裴丽不以为然。 “他还说,那地头蛇派了好些人在都城找我,只要我一出现,我可能就没命了。” 裴丽愣了一下,“不可能吧。你又没做过的事,怎么可能?” 赵子龙想了想,“我得打电话问问。” “你打电话问谁?” “问赵如玉啊。” “她会跟你说真话?” “至少得问问情况吧。不然我一头雾水。还有啊,大奎说这事没查清楚,明天的婚是结不成了。” 裴丽这才来了精神,“这怎么行?都通知下去了。” “我得打电话问问了来。”赵子龙赶紧给赵如心去了个电话。 只不过,接电话的人不是赵如心,是姜宛白。 姜宛白就等着这个电话呢。 “宛白啊,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赵子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宛白制止住了。“赵先生,正好我也有件事想问问你。” “赵什么先生,我是你舅舅。” “欢欢出车祸那天,你是不是偷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开到了城南的一个老巷子里,撞了人。”姜宛白语气很轻,带着质问。 赵子龙一听这话就不对,“我没有。” “好,我们慢慢来理。”姜宛白问,“你偷过黑色的面包车吗?” “我……”赵子龙拧紧了眉,不敢承认。 “你撞人了吗?”姜宛白继续问。 赵子龙抿着唇。 裴丽见他神色难看,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这事,你不要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当然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你做过什么。反正,找你的人又不是我。当然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怕死,最好不要再出现在都城了。当然了,你要是不怕,随意。”说罢,电话就被挂断了。 赵子龙愣愣的拿着手机,说不出来话。 “怎么了?你问清楚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裴丽有点着急。 赵子龙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她说,那帮人在找我。” “哪帮人?你又没有撞死人,怎么就赖上你了?”裴丽瞌睡都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当时那辆车是在黑市租的,根本查不到车主信息。而且,我也没有撞死谁啊?”赵子龙一头雾水,这心却也是七上八下。 “是不是误会啊。” “肯定是误会啊。”赵子龙急得不行,“现在怎么办?” “你说,是不是赵如心俩口子给你下的套?”裴丽说:“他们就是不希望我们去都城,所以编了个故事骗我们。” 赵子龙想了想也对,“这样,明天我坐车去都城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好。” 次日天刚亮,赵子龙就坐车去了都城。 只是刚到车站,他就看到有好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人群里找人,个个凶神恶煞,不好惹。 他们的手里,还拿着照片在一个个对比。 赵子龙想到姜宛白,还有狗蛋爹说的话,心里有些慌。 他躲着那些人,跑进了洗手间。 “不知道那帮人是做什么的,凶得不得了。” “是在找人。” “这找什么人啊?” “听说,是某个大哥的儿子被车撞死了,那肇事司机跑了。现在在找那人呢。” “那就完蛋了。” “人恐怕早就跑了,哪能在这里晃啊。” “还好跑得早,不然被逮到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赵子龙躲在厕所格里面,大气不敢出。 真的有人在找他? 可是,他没有撞死人啊。 等那外面的人走了,他才慢慢走出去。 洗手台上放了一张印有照片的纸,上面几个红色大字:悬赏百万通辑逃犯。 下面,印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从车子前方正面拍的,还有挡风玻璃,但是能够大致看清人脸。 那张脸…… 赵子龙咽着口水,手都在颤抖。 就是他自己! 完了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慌得一批。 不行,得赶紧离开这里。要是被逮到了,他怕是没有解释的机会。 赶紧出了洗手间,躲着人回了车站,搭了最快发车的一班车回老家。 回到老家后,他快步冲进了家里,把门关上。 裴丽见状,急忙迎上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赵子龙倒了一大杯水,咕噜咕噜一口喝掉,喘着气,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们。 许久,才缓了过来。 他把那在洗手间捡到的纸拿出来拍在桌上,“真的在找我!” 裴丽拿过那张纸,看清上面的字,还有那张照片,“这……”手都颤抖起来。 老太太把纸拽过去,皱着眉头,“怎么还有这事?” “我也不知道。”赵子龙一路回来头都有些疼,他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这上面的照片清清楚楚的就是他。 “这可怎么办?”老太太急了,“真有人在那里找你?” “对。车站都有人拿着照片一一比对。”赵子龙说:“听说那个人,杀人放火什么都干。现在可怎么办啊?” 所有人,都陷入了焦虑之中。 赵裴欢一直在角落里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已经翻涌了。 她知道,这是姜宛白制造的机会。 现在,她不用嫁人了,赵子龙他们也不可能去都城了。 其实姜宛白最后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不敢去都城。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能让赵子龙背上了人命。 “看来,暂时不能去都城了。”裴丽重叹了一声。 “子龙,你给赵如心打电话,我跟她说说。”老太太心里不痛快,好不容易去了都城快有了着落,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前面不是白搞了么。 赵子龙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还是给拨了赵如心的电话。 “如心啊,子龙的那件事你知道吗?我跟你说,他根本不可能撞死人的,一定是误会,你得帮帮他啊。”老太太很急切,“再怎么说,你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哪怕你不认我这个妈,可他还是你弟弟呀。” …… 赵如心刚吃完早餐,接到老太太的电话,眼里没有温度。 听到老太太说的那些话,她都想多讽刺她几句。 不过现在,她都懒得理了。 “人家是地头蛇,是当大哥的,我一个女人,有什么办法?自己惹的祸,自己处理。旁人,可帮不了忙。我还有事,挂了。”赵如心直接结束了通话。 姜宛白看到她这般决绝,很是赞同她的举动,“也不知道他们的脸是什么做的。” “呵,他们的脸堪比城墙。”赵如心一点都不想跟那家人有什么牵扯。 二十多年,她对他们早就没有什么感情了。 ------题外话------ 最怕的就是重男轻女,封建思想真的能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