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悲伤的事儿
外面路灯跟一条线似的晃过，秦雅歌被室内的低气压冻得受不了。 “别生气啦，我也不生你气了，这样行了吧？” 虽然不知道陆晟琛为什么生气，她还是主动示好，总不能让开车的人一直保持愤怒的状态，要是一不小心一车两命就惨了。 陆晟琛一阵气闷：“你凭什么生我气啊？” 秦雅歌再怎么嘴软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你下午骗我，我怎么就不能生你气了？” 陆晟琛完全忘了这一茬，经秦雅歌这么一提醒倒是想了起来，气焰全消，“哦”了一声。 秦雅歌是个懂得感激的，无论怎么说，陆晟琛今天帮了她两次，一次是帮着她演戏，一次是把她从傅蔓榕手里救了下来。 “陆晟琛，这次谢谢你了。” 秦雅歌表情特别诚恳，语气特别认真，让陆晟琛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抖。 紧了紧方向盘，陆晟琛强撑着笑：“你这样认真说话，我有点儿不习惯。” 秦雅歌翻了个白眼儿，得，今儿遇到一受虐狂。 “无论怎么说，你帮了我，谢谢你是应该的。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能帮我尽量帮。” 陆晟琛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那我记着了。” …… 两人到医院，平常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地方现在人只有零星几个。 秦雅歌突然间有些感慨：“我好多年没进过医院了。” 她能吃能睡，这么多年没生过啥需要进医院的大病，进来之后有些手足无措。 “你先去拿点儿药抹一下脸，长这么漂亮，要是毁容了就可惜了。” 这是陆晟琛的真心话，漂亮的脸蛋儿跟艺术品一样是稀罕玩意儿，好好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残了，是个男人都会觉得惋惜，无论这个女人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秦雅歌扯了扯嘴，自嘲一笑：“我这算什么漂亮啊……” 陆晟琛很想说秦雅歌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是看着秦雅歌一脸感伤的样子到底没说出来。 “你长得挺好看，真的。” 突然一下，秦雅歌嘴角扬得高高的，笑容很灿烂：“算你有眼光！” 哼哼，总算遇到个眼没瞎的！ 秦雅歌刚要排上队，结果被一群醉了酒跟另一群喝高了的火拼彼此砍得人仰马翻的大队伍插了队，看着所有值班医生倾巢而出去忙活，秦雅歌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报应啊，这就是报应啊！ 此时的秦雅歌相当后悔没听大BOSS的话，如果她乖乖留在学校，就算是累死累活，也不至于现在要死不活。 在椅子上坐下，秦雅歌不打算走。 “这里估计有一阵要忙了，明天再过来吧？” 秦雅歌摇了摇头。 陆晟琛觉得劝也没用，索性在秦雅歌旁边坐下。 秦雅歌愣了一下，也不赶人，往后靠了靠，整个人懒了下来：“陆晟琛，长夜漫漫挺无聊的，我跟你讲个笑话，你想不想听？” “嗯，你说吧。” 陆晟琛习惯性地把烟拿出来，拿出来之后才意识到是在医院，又把烟放了回去。 秦雅歌挺惊讶的：“你抽烟？” 陆晟琛耸了耸肩膀：“偶尔抽一抽。” 秦雅歌一脸的要哭不哭，啧了啧嘴：“真幻灭。” 陆晟琛被秦雅歌纠结的表情逗笑：“男人抽烟不是很正常吗？” 秦雅歌切了一声：“我之前看你就觉得你跟画里出来的男人似的，我那颗小心肝看到你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还在你面前王婆卖瓜似的自卖自夸了一阵，要是知道你抽烟，我铁定不在你面前丢人。” “就这么讨厌抽烟的人？”陆晟琛倒是意外。 不说其他的，就说最普遍的因素，这社会压力是在是大，对男人的压力更是大，抽烟解解乏很正常，之前看秦雅歌觉得秦雅歌是个思想特别奔放一女的，连形婚这种事都说得出，没想到对抽烟这么反感。 秦雅歌动了动嘴，歪了下头：“讲笑话之前再给你讲个悲伤的事儿吧。” 秦雅歌低头苦笑了一声：“我四岁的时候，我爸肺癌去世，所以我对另一半唯一的要求是不抽烟。” 秦雅歌对未来伴侣没有太多的想象，毕竟感觉来了挡都挡不住，那些所有的条条框框遇到对的人就直接废掉，秦雅歌觉得还不如不去想。 陆晟琛下意识地捏了捏包里的眼，随即想为顾舜泓默哀。 在他的记忆里，顾舜泓可是个烟鬼，原本是不抽烟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烟不离手。 不过距离他上次见顾舜泓，也是很久的事情了。 两人都忙，不知不觉间，忙得一两年都没见过面，不过两人是读书时候认识又难得的意气相投，加上一直都有联系，电话或者邮件，感情从未淡过。 “你是对的，你也是对你之后的人生负责。” 有这样的心理阴影，跟一个烟鬼结婚随时都提心吊胆，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变成一个人，这一点上，陆晟琛很理解秦雅歌。 除此之外，陆晟琛还带着自己的小心思，如果顾舜泓知道秦雅歌最讨厌抽烟的人，他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真的很期待，顾舜泓会为了真爱戒烟吗？ 陆晟琛也是抽烟的人，他也尝试过戒烟，可最多坚持了一个月就不行了，全身发软浑身无力。 陆晟琛后来觉得，强迫自己戒烟简直神经病，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秦雅歌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地一笑：“好了，悲伤的事情讲完了，我还是讲笑话吧，医院里讲癌症怪晦气的。” 看着秦雅歌的笑，陆晟琛心里一酸。 爸爸肺癌过世，mama对自己又不好，陆晟琛真不知道秦雅歌怎么能够开朗地活着。 顾舜泓曾经对陆晟琛说过，他就是被秦雅歌开朗的笑容震慑住，之后很多年都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笑容，因此心里住着一个人远离一座城。 陆晟琛突然间有些明白顾舜泓这长达好多年的单恋，就冲这阳光得照不进一丝阴霾的心理，秦雅歌就的确是一个值得男人用真心对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