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拉拢战俘
就在难波田城外的这一战，也让北条氏康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军势和上杉军的军势战斗力有多大的差距。双方的伤亡比例是三比一，可以说三个北条军的足轻在战斗中能被一个上杉军足轻所杀。而且北条氏康也随后从风魔忍者的嘴里得知了上杉军的体力都是一天三顿饭喂出来的！而战国时期最普遍一天两顿饭，即早饭和晚饭，像上杉家这样做除非是已经富得流油，不然没人能负担得起！就连百万石大大名的今川义元、上杉政虎都是麾下军势一天两顿。而且，难波田城一战也让北条家的众人都看清了会津兵的可怕之处——忠君、不惧生死。要是北条军四百军势战死三百，那么剩下的一百人早就要跑了，而上杉军却是继续作战，没有要后退的心思！ 不过，北条氏康还是延缓了进攻脚步，给了难波田宪次喘气的机会。就在战后三天，北条氏照就在赤冢因为伤口感染发炎后，医师治疗后没有丝毫效果后逝世，年仅二十一岁。北条氏康在为北条氏照举办完丧事后将他葬在赤冢郊外，他暗暗发誓要毁灭上杉家！北条氏康想为前前后后死去的亲人、重臣、国人众报仇雪恨，自己父辈、祖父没有完成的大业还要自己去完成，他绝不能因为自己孩子的逝去而心灰意冷！ 二十五日，成田长泰和小田朝兴等人终于率军进入了上杉领，而他们才到石户城外时，就发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周边的道路上没有一人！这不符合情理，就连城下町里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就在成田长泰想打退堂鼓时，他听到了一声铁炮枪响！随之而来的就是漫山遍野出现的竹与雀旗指物，同时石户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后上杉朝定在四百五十名河越骑士团骑兵的护卫下率先进入城下町。而太田资正率领的五千上州兵则是已经将成田军的后路断了。而朝定身边的一名武士则是高举着一面白旗，上书‘奉旨讨贼’四个大字。 比起像乌合之众一样的成田军，上杉军倒是整整齐齐的列队和双目盯紧前方。而成田长泰和小田朝兴这对兄弟已经觉得自己好像被卖了一样，说好的上杉朝定已经暗中回到会津了呢？！说好的上州兵在上野训练呢？！ “成田屋行（成田家是关东八屋行之一），今天怎么想到率军进入本家领地了？早就听闻成田家和自称北条的逆贼有勾结，现在看样子是真的了。奉朝廷、幕府之命，讨伐逆贼伊势一族和附逆者，全军前进！”朝定可懒得和成田长泰废话，正好灭了这几千人还能不费力的拿下忍城、骑西城，正好能和上野连接起来。 “噢！”此战是上州兵的首战，他们自然热血沸腾，尤其是敌军是朝廷、幕府指认的逆贼，还有什么顾虑？上杉家给他们恩惠养了他们几个月可不是白养的！ “兄长，快撤吧！”小田朝兴现在清楚就凭借麾下的这些军势是不可能战胜上杉军的，还不如早点跑回去守城，只要攻不下来，自己还是领主！ “怎么撤？上杉军少说也有六千之众！跑哪里去？”成田长泰是铁了心要和上杉家作对下去了，在关东诸将面前被打的耻辱是必须要洗的! “众人随我冲！”成田长泰可没有见过河越骑士团等上杉军主力军势，自然想要擒贼先擒王，杀了上杉朝定他就能赢了，虽然理想是美好的。 “beng~beng~beng~”随着突如其来的铁炮声响起，成田长泰这才发现上杉军的铁炮足轻藏在城下町的房屋内！成田军的骑马武士才冲到离城下町二十步的距离就遭到了暗枪，五十名成田军的骑马武士就这样连人带马的被击毙在上杉朝定的面前，而这只是开始。 “随我上！”就在朝定对着身边的斋藤利三点了点头时，斋藤利三将佩刀一挥后率领四百五十名骑兵冲出来，踩着成田军骑马武士的尸体快速前进着。 而成田军的后队已经和上州兵交起手来，而小田朝兴并没有想和成田长泰一起奋战的想法，毕竟保住小命最重要！小田朝兴随即抛弃麾下的一千军势，带着十名马廻就脱离了战场。 “撤！朝兴呢？”成田长泰一看自己麾下能征善战的骑马武士们都没办法突破上杉军的铁炮齐发，只能率部撤离了，但是当他四周环顾时就是没有看到自己弟弟小田朝兴。 “报告御屋行殿，骑西城的小田大人方才在骑马武士们突击时就已经不告而别了！”一名武士半跪在成田长泰的面前，随即报告了小田朝兴的擅自逃跑。 “可恶！撤！”成田长泰只能将小田家的军势当炮灰，谁叫他自己先跑的！ 成田长泰随即率领部分成田军突围后撤离了战场，但是小田军的一千军势以及成田军的一千五百军势全部被上州兵包围起来。而朝定的命令只有一个——不降就杀。 作为上州兵的初战，一场像样的胜利是必须的，但代价却是南方前线的老兵持续损失。不过，成田、小田联军战死者超过一千一百人，四百人被俘。反观上杉军，战死者不过两百。这也从侧面说明太田资正的练兵能力不差，朝定没有看错人。 朝定接下来就是要准备迅速南下，趁着北条军还不知道自己还留在武藏的时机迅速和南部难波田城的难波田宪次会和后一举击败北条军，这样自己才能真正的获得武藏一国。 “快速打扫战场！”朝定对着斋藤利三、太田资正说完后就下马对着一边站着的加藤段藏轻声耳语：“快速去沼田城追上后队的山本寺定长、长尾景信二位大人，请他们两位火速南下救援本家。然后再去请国峰城的鱣川清长大人和平井城的大石纲元大人。” “遵命！臣这就去！”加藤段藏也是从上杉军组建开始加入的上杉家，现在的上杉家实力他也是一清二楚，北条之辈根本就无法战胜，但还是为了减少伤亡也需要越后兵的救援的。 就在朝定看着还在战场上忙碌收武器、铠甲的足轻们，他心中默念：“宪次，你要撑住······” 就在上州兵收缴完战场上遗留的武器、铠甲后，朝定将四百战俘聚集起来开始训话。而上州兵中的两千军势由太田资正的家臣细谷资朝、细谷资道父子率领先行开往骑西城，他们的任务就是拿下骑西城并且驻守以威慑成田家，使得其不敢轻举妄动后朝定才可率领大部安全的南下。 “大家都是武藏土人（当地人）吗？”朝定先不说别的，直接接过从斋藤利三那里递来的马扎坐下，而四百余成田、小田军战俘都在上州兵、骑士团骑士的看押下跪坐在地上。当然，他们的武器早就被收缴了，就剩下身上穿的具足、桶川兜和胴丸了。 “是！”四百多名战俘异口同声的回答道，他们自然是土生土长的武藏人，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是上杉家治下的领民，但是畏惧统治他们的豪族成田家和小田家，他们不得不拿起武器和战斗力比起他们高几倍的上杉军交战。 “你们家里的收成怎么样？”朝定继续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而身边只有太田资正清楚朝定想什么，而一旁的斋藤利三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好······”不少的战俘都开始抱怨了，一看眼前的这位上杉家当主不质问他们的罪过，他们也就都放松了。 “就你吧，说说怎么不好。”朝定选了一个离他较近穿着破旧桶川兜的战俘，但是看上去这个战俘有点瘦的和猴子一样了。 “哎，家里虽然有田，但是地头一直让咱们这些农民收成交出七份（七公三民），而且一直让咱们去打仗。去年就一直帮着相州那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北条攻打上州的豪族。”说到这里，这个战俘摇了摇头，要是真的没人救他们于水火那么真的没办法继续生存了，再加上现在还是饥荒，粮食就更宝贵了。 “那你呢？”朝定没有直接作出回答，只是走到下一位战俘的面前，他特地不去选择被俘的武士。 “回禀守护大人，俺们家也不好。上次北条的使者来骑西城，还把俺们家的庄稼给糟蹋了。”这名战俘也是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北条的使者趾高气昂的来到骑西城，直接骑马踏过他家的田地，要不是自己领主害怕北条，自己早就和他们拼命了。 “你们大部分都反感在相州自称北条的逆贼吗？”朝定大声的问道，他想找一批仇恨北条的战俘来补充自己的军势，而他们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是！”不少的战俘都回应着，只有少数的武士没有回应，这些没有回应的自然是领有一些土地的，他们可不愿意背弃主子。 “那么，反感北条的、仇恨北条还有反感自家领主的站到一边去，还想继续和朝廷、幕府以至于和本家为敌的那就站在原地！”朝定往边上的空地一指后，瞬间人群里不少人争先恐后的离开了原来跪着的地方，还整整齐齐的站在一边等待着朝定命令。而站在原地的也就只有四名武士，而 “你们是想和朝廷、幕府还有本家为敌吗？”斋藤利三也是不明白，既然朝廷、幕府下旨了，他们就应该都听从命令才是。 “守护？本家可是关东名门！我的父亲可是关东八屋行之一，就你还想和北条为敌？想当年是谁胆小的抛弃自己叔父、谱代去越后的？”一名不知死活的战俘言道，看他的穿着也不差，头戴三日月盔，身穿红色大铠，只是身上的武器被收缴了而已。 “你是何人？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胆小？”朝定很有兴趣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不过在斋藤利三的示意下两名骑士也紧握佩刀护卫在他的身边。 “我乃是忍城城主成田长泰之子成田氏长也！”这人说完就把头扭向一边，而身后的三名武士也将他围了起来，生怕他被杀。 “哦？城主之子？那么就是算部下的儿子，既然令尊没有教会你怎么和上官说话，那么我就来替他教你。”朝定转身走了两步：“将他们四人全部斩杀，把那个自称成田氏长的头砍下来。” “你不能杀我！我可是屋行之子！”成田氏长还不信自己会真的被杀，他并不知道上杉家和成田家一样是出自藤原家，只是成田家有屋行之称，而上杉家有守护和管领职。 “我告诉你，我是武藏、相模、伊豆三国守护，这都是幕府任命的。而你们成田家的屋行称呼也是幕府所赐，既然你们不愿意为幕府讨伐逆贼和附逆者那就由我代劳，而你也是附逆者。”朝定改主意了，就杀成田氏长一人！ “主公，杀了成田氏长的话本家就要和成田家皆为死敌了。”太田资正也不想太早就和成田家结仇，而北条的大军还在难波田、赤冢一带，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 “那又如何？既然不想死，早干嘛去了？不早点给本家好印象，反而主动勾结北条家，你们快点。”朝定懒得说，直接示意两名骑士踢翻三名武士后将成田氏长拖出来后当着四百名战俘的免斩首示众！ “守护大人，我等愿为上杉家尽力！”这些战俘一看，欺压自己的领主之子都被砍了，自己能不表示吗？早就听说上杉家对待难民是周围大名中最好的，还免了难民的赋税，还让别国难民住在新建的房屋内。 “你们拿着那颗头去忍城给成田长泰看，这几天我还不会急着打忍城，骑西城再过两天应该要换上本家竹与雀的旗帜了。”朝定对着摊在地上的三名成田家武士言道。 “是。”其中一名武士连滚带爬的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大块将成田氏长的首级包好，立即和剩下两人迅速离开。 “你们愿意为本家效力我很高兴，那么我答应你们，只要骑西城被攻下后，你们就可以四公六民！以前的苛捐杂税就不用再交！”朝定这句话一说完，小田家的战俘最先欢呼了起来，因为战俘里最多的还是小田家的军势。 “不过，忍城的也不要急，我会在这两个月拿下忍城，你们也是一样！”朝定可不会忘记这些人，以后还要指望他们去城下喊话。 “哦！”这下所有的战俘都欢呼了，他们知道只要跟着上杉家就不愁没饭吃和不愁家里交不起税了！ 随后，就在太田资正的家臣伊达房实、舍人重贞和舍人重经的协调下，这些战俘全部换上较好的桶川兜和长枪、打刀等，并且打乱分配进入各部，也不会特意让他们当炮灰。这样他们上州兵还多出了两百的兵员。 不过，就在难波田宪次将城外上杉军战死者的尸体埋葬好后将两名战死的足轻番头的尸体抬进了城内。这两名番头原来是河越骑士团里的骑兵，也是跟随他和朝定数年的武士，可是他们两人今天面对数倍于己的北条军依然毫不畏惧，率领麾下会津兵死战不退。难波田宪次、难波田广义等人都跪坐在他们尸体的身边，为他们祈祷着。 “主公大人担任当主后，真正在战场上战死的家臣少之又少，特别是他所在领国内。”难波田广义在一旁有些伤感的言道，自己以前还夸过他们两人，还开玩笑道：‘要是主公能回到武藏，那么你们都会成为足轻番头、足轻大将，要是再努力点成为一城之主也是可能的。’ 可是他们没能撑到成为一城之主的那一天。但是他们也不算战死在杂牌军势下，天下军势战力高的屈指可数。武田家的赤备军团在川中岛覆灭后，这一支军势彻底离开了舞台；北条家五色备的五队军势中赤备、黑备两军先后被上杉军重创后被合并，青备、黄备、白备三队也只是勉强保持着战力；土佐的一领具足才刚刚开始；越后军团则是要在车悬阵之下才能将全部战力发挥出来；而伊达家的龙骑兵还没有完成组建，连缔造者的伊达政宗都没有出生······而北条军的五色备也是当年把关东诸将们打得胆寒的，相比难波田广义那时候指挥失误使得两百骑兵战死在征召足轻之手，他们死得确实光荣！ “三宫持之、宇田川喜兵衛,他们二位可是为本家舍身忘死的战斗多年，可惜回到了故土却战死了······”宫城政业也是不甘心，当年这两人还是强烈要求进入和河越骑士团的，可惜了两位年轻人。 “是啊，当时他们二人可是屡次战事冲锋在前。就连滑川之战，他们依旧没有死在异国他乡，可是······”难波田宪次觉得愧对他们二人，都是武藏人，他们当家臣的领着他们去异国他乡抛头颅洒热血，可是回来了却没有让他们享到福，怎么不痛心？ “总大将、两位副将，各位大人。现在不是我等悲伤的时候！北条军就在不远处的赤冢、石神井！你们成何体统？”xue泽俊光都看不下去了，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北条氏照已经由于伤口溃烂加上高烧不退已经病死，他倒是觉得武士战死在故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自己当年和朝定对着干的时候麾下武士不都战死了十人？自己还没这样呢！ “你懂什么？！他们两位的家族已经断后了！要不是他们率部顶住富永直胜的青备，你们能带着人伏击北条氏照而不被干预吗？”难波田宪次作为总大将，他最有资格来怒斥xue泽俊光，而其他人都只能看着。 “够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宫城政业开始严肃起来，他作为上杉家的老臣还是可以批评在场的所有人，就连难波田宪次他都可以怒斥。他曾经还是上杉朝成麾下的一名家臣，算起来还是朝定的陪臣。但上杉朝成死后，宫城政业就作为上杉朝定的家臣了。也算是转正了。 “是。”难波田宪次只好再次的冷静起来，作为总大将的他确实还是第一次单独领军作战，他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可能影响着全军的命运。 “北条氏康现在还不急着攻打我等，那估计就是那位已经离开人世了。”杰山云胜虽然一开始就在一旁坐着，但是他还是猜到了大局的发展。要是北条氏照没死，那么北条氏康早就开始发动攻击了，现在只不过是等他缓过来就要开始了。 “他们先入土为安吧。等主公回来再汇报吧。如今，佩刀足轻番头柴田清正也是负伤，会津兵已经不能再上战场了，他们需要休息。”小笠原贞种进城之前就看到幸存下来的会津兵基本上都挂彩负伤，接下来就要让武州兵上了。但是武州兵的实际战斗力还有待于观察。 “报告总大将！北条军动了！”一名穿着黑漆胴丸的武士急急忙忙的跑到本丸里汇报，这时候难波田宪次等人还在商量把人埋在哪里。 “知道了！”难波田宪次只能起身，他清楚他还要守住这座祖上传下来的城池。既然回来了，那就要遵从朝定‘打回来了，那就不走了！’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