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情之所起
屹玄面色坦然，“重明宫受涅阳百姓的香火，为百姓谋福祉保平安是理所当然。” 子婴被教育了一顿，还想说的话就吞下肚子了。 大郢十分相信鬼神，因此，执行占卜的神职人员——巫。是一个在大郢官职中非常重要的位置，百姓们非常愿意相信的朝堂官员。 子婴口中的白巫大人，便是涅阳城的官员。 “涅阳连续三天死了一百七十二个人，全都是被吸干了鲜血的干枯尸首，看起来像是死了几年的死人一样。” 子婴绞着手指，越往下说越觉得惊恐。 “所以白巫大人就在龟背上卜了一卦，才得知涅阳出了妖孽。可是卦象上并没有明示这个妖孽是什么，在哪里。所以白巫大人只好让我们重明宫出马，摆平这件事情。” “师兄，不如你和南瓜师兄去吧？” 子婴眼睛亮澄澄的，还怀揣美好的望着屹玄。 屹玄站在杏花树下，静静的擦拭着自己的承影剑… “好啊。” 灵杳和子婴同时瞪大了眼睛，这么干脆？不会吧！ “不过我的‘缚妖索’好像不见了…” 屹玄像是再和她们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子婴忽然像是被雷劈中一样，一蹦三尺高，“师兄，我立马收拾收拾下山。” 灵杳摸不着头脑，不知子婴师姐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 屹玄用非常欣慰的眼神看着子婴奔出院子的身影，将承影剑擦的锃亮，屹玄递给了灵杳。 “别看了，不然你也想跟着她们下山去？” 灵杳垂首，想起曾经听说书人描述妖怪丑恶的样子，立马打了个寒颤。 “不想。” “不想就练剑，将我教的斗转星移练熟，午时我再回来检查。” 屹玄转身欲走，灵杳急忙喊道：“师兄你去哪儿啊？” 屹玄顿住脚步，清明的眼神望着远方，淡淡道：“给师父请安。” 清晨的第一次钟声响起，重明宫来来往往的弟子们开始了自己新的一天。 “师父…”灵杳眨眨眼，为什么给师父请安不叫上自己呢？ 想起司马檀印于神机阁大殿中救出了陷入困境中的她们，灵杳愈发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师父感到尊敬和好奇。 虽然师父正在闭关不能让人打扰，但是对长辈的礼数恭敬却不能少。 灵杳朝着司马檀印闭关的那处地方，跪拜请安。 “师父，我叫越灵杳，是您的第四个徒儿。徒儿给您请安，愿您早日飞升，落得神位。” 双手合十作揖，然后又是一拜。 一缕阳光冲破天际，映着少女虔诚神圣的拜礼。 杏花水潭，剑光如虹。 没有子婴和南瓜打趣逗闹的地方，显得特别安静空荡。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灵杳一个人，十三欢天喜地的去了三院兔师叔那里…和兔师叔养的小紫貂玩儿。 四周只有长剑划破微风的声音，灵杳或纵身跳跃，或旋转横飞。 全然没有看到一直注视着她的屹玄就站在院门口。 等她练得大汗淋漓，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割出一个漂亮的剑蕴时，屹玄才朝她走来。 怀中的手帕绵软，带着淡淡的百合香气。 灵杳这才发现屹玄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旁，而自己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把汗水擦擦。” 屹玄递着手帕，灵杳一双如小鹿般的大眼睛转了转，接了过去。 “多谢师兄。” 灵杳垂着长长的眼睫，慢慢的擦掉自己额头的汗水。 屹玄并未对灵杳刚才的剑法做出点评，只是放远了目光道：“师父夸你你是个非常善良乐观的女孩子。” ……灵杳惊讶的侧首，盯着屹玄高挺的鼻梁。 “师父很喜欢你。”屹玄忽然和灵杳对视到了一起，眼眸中荡起难有的暖色。 …… 闭关，意是修持者把自己关闭起来，除护持者，不与任何人、事、物接触。摒绝一切，自己进行长时间的静坐和入定。 以此来提高自己的内/外功力，满一定期限才能出关。 司马檀印对玄学有着疯狂的迷恋，修仙问道更是此生唯一的要求。 待到屹玄初长成时，她就将一切事物丢给还很稚嫩的大徒弟。 让他面对外界的刁难、重明宫内里的暗斗、以及打理好一切。 对于这个弟子，司马檀印是愧疚的。 她虽然长时闭关，却已经修到一种境界，虽然身不在外，可却能做到探知外界的一切。 在冲破新境界的时候，她一直觉得自己身边或是周围缺少点儿什么。 可是许久以来她都参悟不透，直到听到了灵杳的话远远传来。 司马檀印才恍然大悟，她差一个字。 ——情 师徒之情，男女之情，朋友之情，血缘亲情… 她这一生的狂热都给了玄学，对身边的人却很少嘘寒问暖，甚至都表现得非常淡薄。 成仙虽是摒弃七情六欲，可是从未经历拿起过，又何谈放下看透？ 所以当听到灵杳的话，犹如有人在她迷茫之际的一句箴言，她瞬间悟透了。 尘世间的情债恩怨太多，如果不将这些处理好，那么自己就算再闭关十年也是没用的。 于是… 阳光明媚的午后，司马檀印静静悄悄的踏出了‘天之渊’ 彼时许久不见的徒儿正与一个白衣少女并肩而坐，好看的眼睛里是她从来未见过的深邃注视。 似乎身边的少女周身有着光，将他平淡无波的眼瞳映得无比坚定。 能够住在这个院子里的，想必就是那位新弟子，越灵杳。 司马檀印站在她们身后，笑得平和又温柔。 灵杳语气惊讶，望着屹玄的脸说：“师父在闭关我也能去请安？会不会打扰她老人家？” 屹玄摇头，认真道：“只需在外面自己道安即可，又不是让你走到师父面前。” “哦，是我愚钝了。”灵杳收回眼神，随后抬起承影剑，带笑道：“屹玄师兄，你教给我的那招斗转星移我已经能够熟练运用了，要我比给你看吗？” 屹玄虽然刚才就已经看见了，却仍旧点头，挺了挺脊背说道：“好，就在这儿练给我看。” “嗯。” 灵杳站起来，蹬地跃起，衣角清风扫起一片落叶。 长剑横劈，身躯迅捷如电，一个招式似乎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