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混沌无形
如果按照原本他的身体状况，即便是遇到了顿悟，并且拥有三花聚顶这般百年难得一见的机缘，那庞大到恐怖的元气都只会如同曾经那般，被他吸入体内，然后再四散而出，因为断裂的经脉根本无法在体内禁锢着哪怕任何一丝元气。 而现如今，在他体内被三座天碑之上所蕴含的神奇力量和那座古怪小塔合力改造之后，已经拥有了一条可以积存元气的经脉，只不过，这条经脉毕竟是后天形成，自然没有本身经脉那种种神奇。 不可拓宽，不能加固，除非能够找到第四座天碑，以天碑之力融合入小塔，或许还有一些希望。 如果说人本身的经脉可以算的上是一条能够被不断加强，不断拓宽，拥有无限可能的神奇之物，那么王断现在所拥有的，不过是一根被固定的死死的水管，内里的水流总有个极限，如果压力太大，就连水管本身，也会被撑爆！ 真到了那个时候，王断此生怕是你再也不会有任何一点修行的可能，更有极大的可能会让他在这经脉炸裂之时也同时身亡！ 余秋风不知道王断体内的这种种情况，自是悠然自得的在外面看着，他的见识虽然足够多，却也不可能知道在王断身上发生的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模样。 而在追求剑道的路上越走越远的王断也根本不曾感知到自己体内的情况在三花聚顶开始发挥其最大功效之时已经恶劣到了什么程度。 万物未开，是为混沌，王断在追求剑道的路途上不断前行，起初，他独自立于旷野之中，只见四周荒原蓦然间，出现一道道人影，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只是那些“自己”双目肃然，手中皆持着一柄长剑，在周身四处辗转腾挪，手中长剑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剑痕。 那人影从他最初持着桃木枝开始，到天碑之上，那天，地，不仁三道剑诀为止，有低劣到不堪入目，也有狂猛如天碑阁中那一道惊天地的剑痕。 一式式剑法不断在他身边流转不息。 王断在看，看着那些已经深深印入自己识海中的剑诀，半晌之后，一声低吟响起，他摇了摇头说：“此道非我所求。” 他一步迈出，便已离开了那旷野之地，四周一片漆黑，如同最深沉的夜幕，然而在那夜幕之中，却有点点繁星闪烁，此刻的他，竟凌空立于天穹之上。 星光耀目，漫天星穹闪烁，散发出一道道晦暗却深邃至极的波动，那是一道只传承于世的剑意，好似开天辟地之时便已然存在，其伟力无穷。 然而王断的目光却依旧是那么平静，好似这漆黑深邃至极的夜幕也遮掩不住他的双眼。 “此道非我所愿。” 他一步迈出，星空已逝。 “到底，我的道在何方？为何我感觉他离我如此之近，却又如此之远？” 王断不断前行，他的脚步踩在这世间无数之境，看过了无数人，见过了无数从未见过的剑诀，却都被他一次次的舍弃，他的身体虽然还留在天碑学院的那个杂役弟子所有的宿舍中，灵魂却已经在这一刻与天地相接！ 通天峰内，一名实力已达化境的长老闭关之处，那长老双眸骤然睁开，两道精芒闪烁，他看着密室内一处虚无之境，双目中竟露出一丝敬佩之色，他站起身，一道精纯至极的剑意向那虚空之处斩去，却被虚空中一道诡秘难名的波动化解变为无形，长老肃然，恭敬的一拜道：“谢前辈指点。” 然而那虚空中，只留下一道虚幻至极的声音：“此道非我所求。”然后那气息便消失无踪。 长老心中感慨：“不知是哪位剑道强者竟有如此机缘，能融身于天地之间，得大造化，必将前路光明！” 同一时间，幽暗绝阴之地，被称为妖魔横行之所，一处天地间魔气几乎浓郁的快要凝出形体的所在，一道厉喝突然爆出：“大胆！是谁在窥探圣地！给我死来！” 话音未落，便有几道挟裹着无上魔力的剑芒飞速穿来，在虚空之中，好似被一物所阻，继而飞快的化作虚无，同样有一道声音留下：“此道非我所求。” 声音落下，那神秘的气息也消失不见，只剩下那所谓的圣地中，几名绝世凶魔面面相觑。 …… …… “此道皆非我所愿，皆非我所求，到底我所求之道又在何方？” 王断思虑化作千万，最终千万汇聚，都只剩下了同样的问题。 这一个问题如同内心中的魔魇，让他陷入到了最为深沉的迷惘之中。 他在前行，笔直的向前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也没有再向着四周看哪怕一眼，他此刻的所有心神都凝聚在了对于自己要走的路的思索之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王断的脚下已是一片混沌，就连周遭的世界，也同样混沌一片，再也没有任何光影存在，唯独他脚步落下之处，那混沌从无序变的有序，一条通路便出现在他面前。 没有人知道，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到底会去往何方，也没有人能划破这漫天的混沌，来带给王断一丝希望之光。 “咦？怎么混沌之域中竟会有个如此弱小的存在？罢了，相见便是有缘，更何况，能来到混沌之域的家伙，以后定会有不同常人的登天之路，便结个善缘吧。” 有一个飘忽不定却带着莫大威严，好似随着他的话音，这方天地都在不断颤动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善意，向着还在混沌中不知疲累，不断前进的王断说道：“混沌无形，你来这里还太早，先回去吧，等你有足够实力冲破这混沌之后，我等在混沌的彼方迎你。” 那声音落下，便有一道飓风凝聚而成，向着王断直吹了过去瞬息之间，就要将他的身体吹出这片混沌之域。 然而就在那人也觉得此事已终之时，却看到那个已经被几乎吹出了混沌之域的身子蓦然间顿了顿，在飓风之中，一道声音穿透而过，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吼声道：“无形无意，圆转于心，我之剑，无愧于心，立于天地之间，行常人所不能行之事，以之为命，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