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南下之路
塔奎林南方。 车队已经连续行进了四个多小时。刚开始的时候，罗兰还能骑着陆行鸟跟在莱奥尼克大叔的身边，一边前进一边听曾经在各地旅行的战士向自己传授各种经验，增长自己的见识，但是在用了午餐之后，没有长期旅行经验的年轻人就有点撑不住了，不得不挤上了一辆马车，坐在赶车的护卫身边休息。 记得曾经有人说过，人的一生都应该经历两件事，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和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但是现在，根据莱奥尼克对自己说的见闻，罗兰深深地明白了在冷兵器时代，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场伟大的冒险，而旅程的目的地说不定就是墓地。 想要在这个世界长途旅行，首先，你要把自己结结实实的武装起来，否则只是给野外的巨魔、狗头人，豺狼人等类人种族加餐，人类国度内部还好一些，要是在达隆米尔林地和幽魂之地，走个几十里就能遇上这些种族的痕迹；其次你要准备好各种野外生存的工具，最好还要带上足够的干粮，这个真实的世界没有游戏中的各种包包，每个人能够带的物资极其有限，所以不能长期在野外停留；最后，你得带足出行的钱财，古人说得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当然，以上这些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值得信任的伙伴，所以这个世界单独出行的冒险者简直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大多是和过路的商队一起做伴或是只见找上熟悉的朋友一起出行。 旅程的开始，车队经过的是塔奎林外面的大片农田。当然，高傲的高等精灵是不会去做那种地里刨食的工作的，在农田里忙活的全部是被抓来当奴隶的狗头人。据年轻人所知，高等精灵常用的奴隶除了狗头人之外就是鱼人了，不过塔奎林既不在海边，附近也没有大的湖泊，所以之下几乎没有鱼人出没。 作为与巨魔作战的前线，塔奎林的居民们大多是奋战在第一线的战士和他们的家人，大家平时很少出城，毕竟离开城市的范围，就意味着无法预料的危险。 刚开始离开塔奎林的时候，道路还很宽敞，足够十辆大车并排前进，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道路越来越窄，现在更是只有五六米的宽度。同时，路况也变得越来越差，车队的护卫们都开始了真正的忙碌。 大车的轮子上被绑上了大块的木板，这是用来防止陷入泥坑的小智慧。 一路上都很安静，车队的护卫们一个个都是有经验的老兵，全部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为此，罗兰也没有和身边那个充当车夫的家伙搭讪。但是，随着车队的前进，他能明显感觉的到车队的后面似乎一直有一些喧闹。不过，既然车队的护卫都不在意，事情自然轮不到他管。 闲着也是闲着，年轻人干脆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前几天在市场上淘来的《圣光的信仰》，随手翻了起来。这是一本老旧的书籍，纸张泛黄，看得出经常被翻阅的痕迹，但是没有标明作者。 翻开第一页，诺大的空间只有两句用通用语写下的话——“别问我圣光是什么，圣光就是你的心，一颗摆正了的心”和“圣光的坚持，有时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准确的说，这本书其实是一本感悟日志，记录了不同的时间段笔迹的主人对圣光的不同感悟。 当然，罗兰并没有指望只是看了一本书就能够感悟圣光的奥义，然后转职圣骑士，从此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虽然他心里明白战士这条路越往后走越窄，也隐隐的想要在圣骑士和法师之中找一条道路，但是根据他的了解，就目前而言，这两条路都还在施工…… 首先，就说圣光之道吧，不说他现在连圣光是什么都不知道，退一步说，就算他能够感悟圣光又怎么样？牧师这个职业已经出现了这么多年，但是圣骑士这种“禅武合一”的新职业还不是一直都没有出现？难道在阿隆索斯·法奥大主教之前就从来没有人有过将圣光运用在与邪恶战斗中的想法？恐怕未必吧。 至于看上去很容易的奥术之路，接收了前任的记忆的罗兰只能哭着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谁说奥术王国就一定人人都是**师，你看米帝那么繁荣昌盛不还是有大批的穷人。 虽然由于太阳之井的影响，几乎每个高等精灵都自带奥术亲和的天赋，能够更顺利和方便的使用法术，但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同样是因为太阳之井，几乎所有的法师都聚集在银月城，而高阶的法师更是扎堆的呆在奎尔丹纳斯的魔导师平台和太阳之井高地，因为离得越近太阳之井的效果越强大！ 因此，几乎没有什么有前途的法师愿意来幽魂之地，因为这里距离太阳之井太远了！ 逐渐的，随着时间之沙的缓缓流动，在几千年的时光变迁之中，幽魂之地的高等精灵形成了各自的集团，也就是现在的各个大小领主，而他们的主力部队也都以战士和游侠为主，而与巨魔战斗的前线更是几乎看不到多少法师的身影。 哪怕几百年前高等精灵之王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强行通过了一条派遣法师协助驻防幽魂之地的法案，依然遭到了银月议会和幽魂之地各个领主的合力抵制——法师们不愿意屈尊降贵，地方领主对王室抱有戒心。最后的结局就是，现在几乎所有幽魂之地驻防的法师都是得罪了人或者实在没有奔头的家伙，有真材实料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所以，现在的奎尔萨拉斯，银月城和幽魂之地之间形成了相互的地域歧视：银月城的法爷们看不起前线的战士和游侠这帮苦哈哈，认为他们远离太阳之井的照耀，失去了奥术的荣光；与此同时，幽魂之地的战士和游侠也看不起法师，认为那帮家伙除了死死守着着太阳之井窝在实验室里神神叨叨，在战场上连个刚刚学会握剑的新兵都不如。 就是因为这个，作为一名幽魂之地土生土长的高等精灵，罗兰最多只能学个几手戏法，想要系统性的学习奥术那真的是比人类社会里平民进入达拉然学习法术还难。 除此之外，因为漫长的寿命和长期的独自研究，对人际关系不是很擅长的高等精灵法师对自己的学徒待遇真的不怎么样。现在罗兰还依稀记得以前玩游戏时那个魔导师把自己两个没有的学徒变成野猪的任务和在日怒之塔里被用变形术折腾了几个资料片的精灵。因此，到目前为止罗兰的内心还是更倾向于学习圣光之道，而对所谓的奥术带着一些排斥。 等到年轻人再一次快速的翻阅完手中的这本书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西边的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的后面，晚霞犹如放射线一般发散了半个天空，一团团云朵如同被火烧着了一般，彤红一片。 根据老人的智慧，这样的云光通常意味着接下来几天会有一个好天气。车队已经停在了路边的一大块空地上，回头看去，隐隐还能看见塔奎林所在的那座山脉，那是一片连绵的高山。 日暮的森林比起白天显得安静了许多，山林之中偶尔传来几声鸟雀的鸣声和山猫的嘶吼，提醒着精灵们快点建好自己的营地，属于野外的夜晚就要来临了。 这条路是用于塔奎林和幽魂之地最南端的萨拉斯岗哨的人员及货物往来的通道，每隔一天的路程都会有一个人工开辟的空地，附近很容易就能找到宿营必备的水源。 除了车队自带的干粮之外，游侠小队也露了一手，仅仅一个小时不到就带了十几只山猫和野鹿回来作为加餐。 装载着沉重货物的马车在最外面围城了一圈，只留下一个向南的明显缺口，马匹和陆行鸟被安置在了营地的最外围，战士和游侠们分成两拨轮流用餐。 罗兰被莱奥尼克大叔硬生生的拉到了一小团篝火旁边坐下，和别的地方围坐着十几个人的情况不同，他的对面只坐了两个人——早上已经见过的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和一个有着披肩金发的精灵。 对方穿着一身血色的长袍，袖子上的那两条平行的银色花纹在火光之下略有些显眼。根据罗兰的记忆，那是银月城独有的法师长袍款式，而银色的长条花纹则是穿戴者法师等阶的揭示。 一条花纹是低阶法师，两条花纹是中阶法师，三条花纹是高阶法师，至于四条花纹，那只有超越了九阶步入传奇的**师才能穿戴在身。 “要不要来一点产自萨瑟利尔庄园的葡萄酒？”看不出年龄的法师很和善，递过来一个精致的酒杯，一点也没有高等精灵法师一贯的傲气。 这名中阶法师和罗兰印象之中的高等精灵法师有很大不同，要知道即使是被迫参与驻防幽魂之地的被公认为没前途的法师，在平时也是恨不得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罗兰扫了一眼正对面的女游侠，然后用眼角瞄了一眼身边的战士，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方才带着心中的一点疑惑，接过了酒杯。 “怎么样？”精灵法师显得兴致勃勃。 “酸酸甜甜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前世几乎滴酒不沾的他显然分辨不出酒的好坏，只好蒙混过去。 没想到的是，听到他的回答，在场的三个人都笑出了声。 “我早就说了，幽魂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东西！” 莱奥尼克用力地拍打着年轻人的肩膀，显得很是开心，“我们可不是那群躲在永歌森林的胆小鬼！” 尽管战士大叔口无遮拦，可是法师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反而开口附和了一句。 “我的老师对我说过，银月城经历了太长时间不该得到的和平。” 接着，他转向罗兰，做出了自我介绍，“初次见面，五环法师帕萨雷恩，来自银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