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短暂的安宁
“自古成大事者，皆生异相。西楚霸王项羽，目生双瞳。徒儿，想来你的緑瞳也定是来历不凡，为师对你很期待啊。”马真人拈着胡子，状甚欢悦。 “少来这一套！上次就扯什么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诓我去坟头睡了一夜！”李瞬华拔腿就跑。 马真人一把拽住李瞬华的胳膊：“徒儿身手矫捷，想来遇上危险，也能安然离开。” “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吗？把镇派神剑给我我就去！哎哎不是剑尖！你要捅死你徒弟吗？” 鸡飞狗跳后，李瞬华捂着脑袋上的包下了山。 真是的，坟头练胆，练什么胆？还说阴气不足，不会有僵尸...那不是僵尸好吗！坟地从来都是lv1恶魔的公寓啊！都说了多少回，要相信科学啊老头！ 马真人站在山前，看着骂骂咧咧的李瞬华，眼中满是欣慰。 “茅山派后继有人喽。”马真人背着手进了山门。 夏日的夜晚，寂静宁谧，繁星满天。池塘里的蛙鸣，草丛中的蛐蛐叫，平添几分野趣。李瞬华嘴里叼着草根，吮吸着有点清甜的草汁，头枕双手，仰望星空。 这画面如果被人看到，想来都会羡慕的吧？ 如果身子下面不是坟头的话。 这不是李瞬华第一次夜宿坟地了，隔三差五被师父赶出来，如今对坟地也是轻车熟路了。起初怕得要死，学会开天眼以后，能区分出活人的生气与恶魔的死气，发现坟地反而比闹市要安全。 恶魔源于人类，没人，也就没了恶魔。 其实睡坟头也挺好，留在山上还要背口诀，背得不熟手上还要挨板子。 “不知道他们和我看到的，是同一颗星星吗？” 两年了，李瞬华觉得自己只是跑到深山老林里度了个假。如果不是穿越那天，师父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出“茅山道长大战钢铁恶魔”的狗血桥段，李瞬华早把《驱魔少年》这茬给忘了。 他也跟着师父，亲手超度过lv1的恶魔，但那些恶魔还披着人皮，很难有直观的体验。 这辈子就这样了吧？《驱魔少年》的故事主要发生在英国，跟自己关系不大。在山里过一辈子也挺好，清净。李瞬华困了，翻身打算睡觉。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只手。 “我艹！！” 李瞬华闪身跳出两米开外，如临大敌。 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手，在小臂处被截断。 李瞬华开了天眼，走上前仔细打量。 手是被咬断的，断口有啃噬的痕迹，整只手被恶魔的死气包裹着，一截骨头裸露在外。 骨头是钢铁的。 李瞬华不淡定了。 钢铁骨骼，肯定是lv1的恶魔，可现在，lv1的恶魔被吃了... 以lv1恶魔为食的，只有更高级的恶魔。每只恶魔体内，都有“黑暗物质”的存在，是恶魔活动的根本，也是它们强大的源头。恶魔之间互相猎食，是为了获取更多的“黑暗物质”。体内的黑暗物质足够多，就能进化到更高级别，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进行更凶残的杀戮... lv1级别的恶魔没有进食能力，只能依靠杀人积攒黑暗物质。能捕食lv1的，至少是lv2级别。 lv1到lv2，天差地别。最大的区别有三点：专属异能、拥有智慧、寻常武器无效。 如果说lv1是坦克，那lv2就是钢铁侠。 100台坦克和一个钢铁侠，谁厉害？必然是钢铁侠，两者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更可怕的是，lv2的恶魔是天生的恶魔领主，可以统领自身附近的lv1进行战斗。 茅山派的符咒对lv2有没有效果？ 有个毛线啊，别说是lv2，就是lv1，只要丢了人皮伪装，往天上一飞，马真人都不会再有使用符咒的机会。 李瞬华额头见汗。记忆中都市里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两年来山中的平静生活，都被这只断手像玻璃窗一样击得粉碎。《驱魔少年》里恶魔铺天盖地，肆虐于天地间的场景变得无比真实。 “快去告诉师父！”李瞬华拿着那只断手，匆匆上了山。 马真人背着手在大殿上踱来踱去，李瞬华蹲在门口，手里的狗尾巴草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地上的蚂蚁。 马老头看到断手就脸色大变，跟着李瞬华去坟地查探。下山时火急火燎，上山时却像是老了十岁，背驼得更凶了。俩人就这样在大殿呆到了天明。 按茅山派的说法，lv2的恶魔是作恶千年的厉鬼所化，已经成妖了，但凡出世必定掀起血雨腥风。最近的一次是百年前，茅山派和其他各大教派联手，最后折了两个掌门，上百名精锐弟子才把lv2剿灭。 “那咱们快去求援啊？在这儿耗着干吗？” “求援？哪里还有援兵？”马真人苦笑。 “哈？” 百年前那场浩劫，各大教派元气大伤，人才凋零。五十年前，又发生了一场变故，各大门派的神兵纷纷丢失，更是雪上加霜。昔日的除魔教派，如今十不存一。曾经领导中国驱魔人的第一大派茅山教，也只剩了两个人。 李瞬华沉默了，坐在地上看着蚂蚁爬来爬去，马真人长叹一声，望着大殿里的老君像，也没了言语。山中恢复了寂静。 墨菲定律说，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lv2的恶魔还是出现了，而且是主动找上门的。 这是一个妩媚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山门口，好奇地往里瞧。 被她看一眼，和尚都要还俗。 可惜，这里只有老头和小孩，还是开了天眼的。 在马真人和李瞬华眼中，这个女人身上的死气像有生命一般，正向着山门里咆哮。 而且李瞬华还知道，她只是披着人皮，一旦变身，就会成为十几米高的小怪兽。 “小女子名红玉，两位道长安好。”女子冲着两人施礼，举手投足间有无尽的风情。 红玉温婉一笑，抬起头，眼中的血丝分外狰狞：“我是来毁掉‘圣洁’的，顺便...杀死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