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章 宋江说长孙晟
窦阔接到报告，心中一惊，他倒是真不知道长孙晟的儿子、女儿在河东李氏之中，正不知宋江说得是真是假之时，金城梁文派人来报告了他同样一件事，长孙晟与河东李阀确实有这么一层关系，此事当初赵明在太子府中提起过，太子放在了心上，传下话来让金城盯住长孙晟，金城梁文一见长孙晟领兵去了安定，知道大事不好，方才将事情通知了窦阔。 窦阔心中大骂梁文不止，这种大事怎么不早禀告？梁文也无奈，李阀造反，可长孙晟从没有过什么不轨之意，若将此事报告给窦阔，并要求窦阔下了长孙晟的兵权，恐怕窦阔难以答应，虽有连坐之罪，但此罪最多能连坐到长孙无忌与长孙无垢，与长孙晟何干？ 若无朝廷旨意，要轻易下了一个平西将军的军权，即便是窦阔也要掂量掂量，若是下不了长孙晟的兵权，此事禀告给窦阔又有何益？弄不好反恶了整个西军，西军这群老兄弟一起打战有些年头了，互相之间有些感情，稍不留神就会搞得整个西军怪罪，他梁文吃罪不起。 确实，窦阔即便早知长孙无忌、长孙无垢在河东李氏，大概也不会下长孙晟的兵权，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他还是相信长孙晟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只是肯定不会派长孙晟走一趟了，实在太敏感，就怕弄假成真，弄巧成拙。 窦阔看着宋江与金城的报告，有些弄不准宋江说的是真是假，长孙无忌是否真的到了长孙晟营中？若此事为真，那长孙晟却一直没有禀报此事，这长孙晟的用心就值得说道说道了。可若是假的，这宋江平白害长孙晟又是何意？ 吃不准此事的真假，窦阔只能行稳妥之策，当即修书一封给安西将军张元，让张元盯着长孙晟，若有异动，立即拿下。 信写好之后，差亲随立即赶往安定送信。可惜，此信出了西军不久便落到了宋江手中，这也是长孙无忌设计好的，他料定窦阔必使张元盯着自己的父亲，是故，早已让宋江在路上守株待兔，拿下信差。 宋江营中可是有一个伪造高手－－－－圣手书生萧让，长孙无忌使萧让将窦阔的书信稍加一点点修改之后，将书信与信差交给了宋江，宋江依计行事，押着信差去见长孙晟。 长孙晟这些时日正是为难之时，对于李渊此人，他素有好感，否则也不会与他结成亲家，他对女婿李世民更加看重，知道这名女婿绝非等闲之辈，他日必能名扬四海，可他万万没想到是这样名扬四海的。 李阀造反，他虽是武人，却并非不懂政治，知道这一次李世民是被朝廷逼急了，若真是低头，几年之后整个李阀或许都会灰飞烟灭，此事的个中厉害他也算是理解李世民的作为。 只是，自己该如何选择？是帮助朝廷亲手将儿子、女儿送上绝路，还是干脆心一狠……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宋江押来了一名信使，并将信递给了长孙晟。 信使乃是窦阔的亲随，长孙晟自然识得，是故对于信中所说之事毫无怀疑，窦阔是要对他动手了。 长孙无忌只稍稍改了一点点内容，将盯着长孙晟，若有异动，立刻拿下，改成直接拿下，若有反抗，立杀无赦。长孙晟苦笑一声：这么多年的老兄弟，连一点点机会都不给吗？直接拿下，若有反抗，立杀…… 长孙晟一番发泄之后，冷冷地看着宋江，不明白宋江将信使送来是何意？ 宋江一拱手说道：“宋江自归顺朝廷以来，所见所闻，朝廷所为无不令宋江心寒。太子把持朝政，先后害了两位皇子，又设计逼迫卫将军冉护国并州大败，间接逼死了老将军，这些事情想必长孙将军多有耳闻，不需宋江多言。我等都是忠心国事之人，今日之局，宋江已决意响应长安李氏，号召天下英雄‘清君侧’，方可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奈何宋江势单力孤，不敢妄动，不想前日偶然间截获了这信使，得知长孙将军之事，是故今日不请自来，一则，宋江不忍将军落入张元之手；二则，宋江诚意邀请将军，与宋江一道谋划大事。” 长孙晟默然了一会儿，才耻笑道：“‘清君侧’？宋县守，是我那不孝之子跑去找你了吧，窦将军要张元拿我，你二人在中间没少做一些苟且之事吧。无忌啊无忌，不想你如此不孝，连父亲都逼……” 宋没想到长孙晟如此精明，事情竟然被他揭穿，不过宋江黑着一张脸，也看不出此刻脸色究竟如何，心中一叹：既然事情已经被揭穿了，不如索性摆开了说。 想到此，宋江拱手再道：“木已成舟，长孙将军此刻已无回头之路，况且太子把持朝政，残害忠良之事件件为真，将军不见那现任武王赵明也举兵攻取天水、武都、阴平、汉中四郡，自立之心昭然若揭，朝廷失德，有志之士纷纷揭竿而起，江南方腊、荆州襄阳王，哪个不是野心勃勃之辈，时局如此，识时务者为真俊杰，我等英雄之士，自当寻得明主辅佐，方能匡扶天下，不负平生之志。” 长孙晟也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儿子这番行事把他逼上了绝路，也罢，宋江说的对，朝廷失德方使天下大乱，李阀未必不能匡扶天下，至少那李渊、李世民都有人主之相，招贤纳士，胸中自有沟壑，我长孙晟便随了这个不孝之子心意又如何。 只是有一点长孙晟想不明白，问道：“宋县守有匡扶天下之心，为何舍正统的武王不投，反而去助长安李阀？” 这事说起来便是一番血泪啊，宋江哪里不愿去投武王，但人家武王偏偏对他不感冒，他能如何？如今既然选择了李阀，便不能后悔，一条道走到黑吧。 宋江正色道：“武王征伐天下，虽然名扬四海，但匡扶天下之人，非匹夫之勇所能做到，长安李阀，根基雄厚，战将如云、谋士如雨，李阀中坚人物更是人中俊杰，若论治理天下，陇西武王府，差距甚远，为天下计，百姓需要的是仁义之君，而不是暴虐之王……” 武王赵明是暴虐之王吗？长孙晟有些戏虐地看着宋江，也不与其争辩，宋江既如此说，便是完全倒向了李阀，也使他放心了，至少儿子没看错人，找了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合作，这宋江看来也是下了决心的。 宋江一见长孙晟这里说通了，大喜，随即使人去通报长孙无忌与吴用，几人在营中又设计一番，要不声不响地在安定这个地方，拿下张元与他的安西军三万人马。 窦阔自从送走了信使之后，坐立不安，左思右想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安定、广魏对于西军实在太过重要，若失去这二郡，西军腹背受敌毫无缓冲之地，危矣！生死之地，不可大意，随即下令儿子窦建德领兵去守西平，换镇西将军王大锤去安定，再加镇西军五万人马，才算勉强放下心来。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窦阔又增派了镇西将军王大锤是长孙无忌没有想到的，此刻，他正算计着如何兵不刃血拿下安西将军张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