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登上客轮3

    凤蕴莤发现她从凤府走出的那一天，就已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不到二个月她所经历的事，足够普通人一辈子去消化，她没有在那场变故中屈服，反倒是越发坚韧不屈。

    码头上人头挤挤，人们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正在铁栅门前攒动不停。

    驻在雒北的日本军在码头没有设岗，只安排一支小中队的兵，整齐地列在铁栅门外煞有介事地列行公事，而站在那铁栅门里的则是雒北警察局的人，他们个个穿着藏青色警服，手里拿着根黑色警棍，正盯着攒动的人群，颇像一群帮会里的打手，只要他们的主子稍有不顺，他们便会一哄而上，讨好主子。

    凤蕴莤她以为他们应该会对自己的同胞手下留情的，毕竟大家都是中国人！

    然而事情并非她想得。那些拿着警棍的警察一见人群燥动，便凶神恶煞地挥起警棍冲着那些不安分守己，又没有特别派司，更没有暗钱塞给他们的民众，一阵拳脚相向，此番景象反倒惹来那些日本士兵的拍手叫好。

    凤蕴莤不忍在看，垂下头，心里像哽着个筛子般堵得紧。又见那南去的客轮正从江中心缓缓驶来，船头的铁缆绳已放下，正一点点靠向码头，铁栅门在这时“哐当“一声被打开，人群再次燥动，蜂涌般朝铁栅门挤去。

    那群警察见此情景，一时慌乱手脚，高声喝道：“急什么！你们还不到时候！”

    人们对客轮早就望眼欲穿，哪里听得他半句，几个强壮点的男子率先拖着行李涌进铁栅门，那警察一急，不时举起手里的长枪冲着天开火。

    枪声响划破天际，人群立即下来。

    此时一位长着八字须的警察，从码头东边走来，见此情景，挥手示意那帮警察将人群团团围住，转而含笑着冲着身旁看戏的日本士兵道：“皇军优先！”

    那群日本士兵嘿嘿一笑，排成两小队，依次越过铁栅门，朝着客轮步去。

    凤蕴莤站在人群中，目光透过铁栅门，见那群日本士兵从客轮上依次搬下十几个封钉好的木箱，那木箱正面画了个黑色的大骷髅头，四周用日文写着：“易燃危险”四字。

    凤蕴莤识得那四字，不禁疑心，王保银和老钱都说客轮中午在雒北码头有货要卸，起先她以为不过是些常用的货物，比如丝绸、茶叶、布匹，食品等，现在整个北方被日本人控制着，物质紧缺得紧，从南方到些货来也算常理，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客轮上装得竟是日本人东西。看这些木箱的包装十分严实，四周又被贴上警示，倒很是一批急用的军用物资，再细到之前，她误入日本人的军营，见他们在离城不远的地方挖了壕沟，心不禁一抖，雒安城莫非情况有变，日本人如此准，似乎大敌当前！

    凤蕴莤料想，这些箱子里很有可能装得是炸药榴弹类的，心再次被提紧。

    再想到一个载人的客轮，居然堂尔皇之地携载如此多的易爆物品，他们将人命当作什么？

    凤蕴莤越想越气愤，最后连腿都在抖，望着那些木箱从身边经过，她无意地憋了眼，隐约地似乎闻到从那木箱里逸出的火药味，胃里澎湃不息直往上涌，她怕被人起疑赶紧背过身，伸手捂嘴，硬将那翻涌而出的东西又咽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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