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历史小说 - 毒宠倾城医妃在线阅读 - 第67章守宫之砂

第67章守宫之砂

    玉瑾看着那从壁虎脚爪里取出来的朱泥,咽了口唾沫,心里毛毛的,她瞧了眼若水,只她正对着自己温柔一笑,于是大着胆子走上前,“柳姑娘,如何试法?”

    若水微笑道:“玉瑾姑姑不必害怕,这物事无毒,请姑姑卷起衣袖。”

    玉瑾依言拉起袖子,露出手臂,她不过四十多岁,肌肤仍然紧致光滑,晶莹似玉,邹太后见了,轻轻一叹,道:“玉瑾,你陪伴哀家多年,倒是误了你的终身了,是哀家为你考虑不周。”

    玉瑾听了邹太后的话,眼圈不由一热,咬唇道:“太后娘娘,奴婢是心甘情愿服侍您,瞧您说的是什么话。”

    邹太后摇摇头,默默不语。

    玉瑾转头看向若水,道:“柳姑娘,你试吧。”

    若水正睁着圆圆的眼睛瞧着玉瑾,听她和太后之间的对话,好像有故事?

    她的好奇之心一晃而过,马上收敛心神,用细针挑了一点儿朱泥,轻轻点在玉瑾的上臂之上。

    说也奇怪,那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朱泥一碰到肌肤,登时吸附上去,变得大约有粟米粒儿般大小。

    玉瑾瞧了,啧啧称奇。

    “太后娘娘,守宫砂已经点上,用水一洗,便知分晓。”若水抬头道。

    “取水来。”太后吩咐左右。

    很快,宫女们端上来一盆清水,放在若水和玉瑾面前。

    这时,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瞧着若水的举动。

    就连姚皇后都有些坐不住了,她可不信若水说的什么守宫砂,而是认定了若水想在太后和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鬼。

    “皇后,你还是站近些看吧,这样瞧得仔细些。”邹太后瞧了姚皇后一眼,淡淡道。

    姚皇后被邹太后瞧破心事,脸上不由讪讪的,还是依言站起身来,走到玉瑾身边。

    这种事,她自然是要亲眼瞧个清楚。

    她相信自己的这双眼睛,不管这柳若水想捣什么鬼,都休想瞒过自己这双眼去。

    若水对她轻轻一笑,笑容温婉,但看在姚皇后的眼中却是说不出的讽刺。

    姚皇后挑了下眉,笑道:“本宫在这儿瞧呢,柳姑娘可是觉得紧张了?”

    “臣女问心无愧,这紧张的恐怕是那内心有鬼之人。”若水不轻不重地道。

    姚皇后冷哼一声:“赶紧试吧,本宫就在这儿瞧着。”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若水让宫女端起那盆清水,在玉瑾点了守宫砂的手臂上轻轻擦洗,说也奇怪,那原本小小的红点,在清水一洗之下,变得越发的鲜红欲滴,宛如一颗晶莹透明的红珠。

    玉瑾自己都觉得有趣,“咦”了一声,她抬起右手,在红点处使劲搓了搓,小红点依然鲜红如昔,半点不见褪色。

    姚皇后见此情形,双眉微蹙,暗自琢磨。

    虽然亲见,她仍是不信,端起那盛着朱泥的小瓷碟左看右瞧,还送到鼻端闻了闻气味。

    “太后娘娘请看,玉瑾姑姑的守宫砂一经点上,水洗不去,只要玉瑾姑姑不……不嫁人,这守宫砂就永远不会褪掉。”若水抬眼瞬了瞬玉瑾,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像玉瑾姑姑这般出色的人,从妙龄韶华到风韵犹存,就这样孤守空房,终老于宫中,这就是古代宫庭女子的一生吗?

    实在是太过可悲可叹。

    “果然如此”邹太后拉过玉瑾的手,细细瞧去,轻轻抚摩了一下,点了点头。

    “太后娘娘,且不可听信她的一面之辞,这东西说不定凡是点在女子的肌肤之上,都不会褪色。咱们应该多试数人,才可作证。”姚皇后目光一闪,突然说道。

    “皇后说得有理。”邹太后也确实有些怀疑,毕竟若水说的此物功效太过神奇,她见多识广,也是闻所未闻。

    这天下间怎会有如此异物?

    “皇后,你说,再由谁来试验此物的功效?”邹太后看向姚皇后,眼睛微微一眯。

    姚皇后心里打了个突,暗自忖思,听太后的话中之意,难不成是想让自己亲身试验?

    方才那小贱人说,此物点在女子的清白之躯上,会终身不褪,若是点在妇人身上,则一洗就掉。

    眼下在这太后的大殿之中,这成过亲有过夫妇之事的,除了太后娘娘,就是自己了。

    但是,自己可是堂堂的皇后之尊,岂可亲自试验这种物事?

    她一时倒踌躇起来,目光对着殿中的众人一个个瞧了过去。

    突然,她目光落在一人的身上,吁了口气,道:“太后娘娘,下一个就让宫嬷嬷来试验吧,她曾经伺候过先皇,只是并未留册,故而她虽是妇人之身,却算不得是先皇的人。由她试验,再好不过。”

    邹太后眯着老眼,向那宫嬷嬷瞧了过去,那宫嬷嬷一直以为自己是局外人,正用看好戏的心情瞧着,忽然听得姚皇后将名字点到自己身上,吓了一跳,再一听姚皇后所说的话,只觉得全身如坠冰窖,冰冷万分。

    她不需抬眼,也知道邹太后的目光正看向自己,哪敢抬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邹太后连连磕头:“太后娘娘恕罪,奴婢当年……当年……”

    她害怕的舌尖打颤,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当年她被先皇宠幸之事,宫中所知之人甚少,先皇事后早将她忘得精光,她自然不敢对外提起,事隔多年,她以为这等尘年往事早就被人忘怀,无人再知,哪晓得竟然会被姚皇后说出了隐事,而且是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前。

    想当年她曾是太后宫中的一名粗使宫女,那时的太后是先皇最受宠的辰妃,她身份低微,就连辰妃娘娘的寝宫也没资格入内服侍,但机缘巧合之下,被先皇临幸一夜。

    此事宫中几乎无人得知,她虽也存了攀龙附fèng之心,却也知先皇对自己没有一丝半点的在意,只当自己是个用过的器具,随手弃之。

    先皇殡天之后,所有服侍过先皇的一应宫女照例殉葬,她因并未入册,才得以幸免,心中侥幸万分。

    她留在宫中,地位随着年纪增长,也慢慢地熬到了掌事嬷嬷的身份,在这宫中虽然还是奴才,却也有了教训人的资格。

    她本以为就这样平淡度过一生,哪晓得数十年前的秘事竟然会被姚皇后得知,并以此来威胁自己助她为虐。

    她不得不允。

    孰料到,姚皇后竟然会把自己的隐秘当众揭穿,一时之间,她胆颤心惊,满是皱纹的脸一下子变得没了血色。

    她只图个寿终正寝,不曾想到得老来,会落得这般下场。

    太后娘娘,定是不会饶过自己的了。

    邹太后对她瞧了几眼,对当年这事她半点不知,更对这个在自己宫中做杂事的粗使宫女没了半点印象,见她容颜苍老,满是皱纹,头发白多黑少,比之自己看上去还要苍老,忽然起了怜悯之心,幽幽一叹。

    “起来吧,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还提它作甚”邹太后出乎意料的并未动怒,反而温言道。

    那宫嬷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头,老眼中弥漫了泪珠,感激无己,对着太后连连磕头,口中只叫:“奴婢谢太后娘娘恩典,谢太后娘娘恩典。”

    “你既然伺候过先皇,想来己是妇人之身,就由你来试试这守宫砂吧。”太后淡淡道。

    宫嬷嬷又磕了个头,道:“奴婢遵命。”

    她用手背拭了下老泪,爬起身来,走到若水身前,像玉瑾那般挽起衣袖,露出枯瘦干瘪的手臂来。

    先前她被姚皇后用当年隐事相胁,准备借着验身之时对若水下手,这时隐事揭破,邹太后宽容大度,并不追究,她心中一块巨石砰然落地,只觉得心神俱轻,再也没有把柄落于人手,也再不需要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心中轻松无比。

    这时候她再看若水,不由得对这姑娘深深同情起来。

    她得罪了姚皇后,皇后便想出这等毒计前来害她,幸好自己没有下手,否则岂不是生生毁了人家姑娘的一生?

    若水对宫嬷嬷看了一眼,自然看出了她眼中露出的善意,微微一笑,挑了一丁点朱泥,轻轻点在她的手臂之上。

    这次,朱泥并不像方才点在玉瑾手臂之时,牢牢吸附,而是虚虚的像是浮在表面,颜色依然是朱红色,并未变得鲜红透亮。

    若水取过清水,在那红点之上轻轻一洗,朱泥随水而褪,颜色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

    邹太后揉了下眼睛,叫道:“过来,让哀家仔细瞧瞧,是不是哀家眼睛花了,看不清楚了?玉瑾,你也帮哀家看着点。”

    玉瑾抿嘴一笑,答应道:“是。”

    那宫嬷嬷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伸长了手臂,邹太后和玉瑾二人看了又看,没发现半点痕迹,不由得啧啧称起奇来。

    姚皇后见到这般情景,心中又惊又疑,神色变幻不定。

    她这时对这小小的朱泥功效,已经相信了大半。

    目光闪烁,暗想,如此一来,自己安排下的法子就不好使了,岂不是让这小贱人逃过一劫?

    她微蹙眉心,暗中忖思。

    接下来又试验了两名宫女,若水为她们一一点上守宫砂后,用清水去洗,都是越洗颜色越加红亮,这时邹太后才真的信了,笑着对玉瑾道:“柳姑娘的这法子好啊,从今以后,宫中又可少生许多事非了。”

    邹太后十四岁入宫,在宫中住了近六十年,对宫庭中宫女太监嬷嬷们玩的各种把戏无不瞧在眼中。

    就拿验身这一节来说。

    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的清白身子毁在了这验身嬷嬷的几根手指之中。

    入宫时,明明是黄花处子,但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人,那在验身之时,她就很可能会被收买了的验身嬷嬷暗中下手,这等苦果,却无法对人言说,只好生生地打落牙齿和血吞下。

    方才姚皇后提出为若水验身之时,她也曾担忧过会发生此事,所以准备派玉瑾前去监视,不料若水竟然想出这个奇妙无比的法子来,她登时大为宽心,又很是欣慰。

    “太后娘娘,这法子好是好,就是这朱泥实在太难得,方才奴婢带人几乎抓遍了宫中各地,才只抓到这三十来只壁虎。”玉瑾微笑道。

    “说得也是。”邹太后看向若水,笑吟吟的道:“柳姑娘,你还有什么好法子么?”

    她现在对若水的好奇之心大盛,这小姑娘的心眼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她都能想得出来,她懂医术,治好了自己的病,这也不奇,奇的是,她居然连这种试验处子的法子也知晓,却是从何处看来?

    “启禀太后,这物事其实并不难得,只是需要多一些时日罢了。抓到壁虎之后,以朱砂喂养七日,然后捣烂成泥,一样可以做守宫砂之用。”若水回想了一下。

    “不错,不错。玉瑾,赶紧记下来,以后咱们宫中验身,通通都用柳姑娘说的这个法子。”邹太后极是满意,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玉瑾笑着答应了。

    “太后娘娘,柳姑娘说的这法子自是极好,而且试验之后,果然灵验,那么,现在是不是该让柳姑娘亲自来试验试验呢?”姚皇后见邹太后言笑晏晏,一边饮茶,一边和身边的玉瑾说话,显然把给若水验身之事忘之脑后,忍不住出言提醒。

    她心中还存了一分侥幸,觉得若水是故意说起这法子,来转移邹太后的注意,让人对她不去追究,她却偏偏要追究到底。

    就算当真验出这小贱人是清白的,她也一样有法子对付她

    于是,屋里的人一下子全对若水看了过去。

    若水在众人火辣辣的目光中,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地挽起左臂衣袖,露出一条欺霜赛雪般的玉臂来,她挑了点朱泥轻轻点上,只见雪白肌肤中鲜红一点,宛如雪地中绽开的一瓣红梅。

    她又沾了些清水,滴在红梅之上,红梅越发闪亮,最后竟似变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红露珠般。

    邹太后满意地眯了下眼睛,点头道:“皇后,柳姑娘已经试过了,她确是清白无疑,你还有何话说?那四个贼子的攀污之言,作不得数。”

    姚皇后见了这般情形,早就想好了对策,她对着若水的手臂斜斜一瞥,果然见那守宫砂遇水不褪,反正娇艳欲滴,不由暗自懊恼,暗骂那梅山四兽真真是笨蛋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都吃不到嘴里

    她心中虽恼,脸上却丝毫不露,抬眼看向若水,神态雍容,淡淡道:“柳姑娘确实是清白之躯,不过本宫倒是有一个疑问,不知柳姑娘昨夜却是去了何处?听闻柳相府中,今儿一早便遍寻你不获,连柳丞相都不知你的去向,所以本宫看了那四个贼子的供词,这才误以为真。”

    她言下之意,自是说若水不守闺规,夜半不在府中,不知在何处与人私会。

    邹太后却不知此事,乍一听闻,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忍不住向若水瞧了过去。

    若水眉梢一挑,这姚皇后对自己的行踪竟然了若指掌,看来自家的丞相府中,也被她派了探听消息之人。

    这姚皇后对自己还真是煞费苦心哪。

    只不过,她只知其一,还不知其二。自己的行踪,楚王早就当着帝都百姓的面前,替自己说得清清楚楚。

    这姚皇后恐怕还不知情罢

    若水所料不错,这姚皇后确实并不知情,她派出去的探子只探听到若水失踪的消息,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只因姚皇后进了太后的宫中,无法传递进去消息。

    若水低下头来,默不作声,心中暗暗发笑,恐怕一会儿这姚皇后就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这一低头不语,看在姚皇后眼中,就是明显的心虚胆怯,越发觉得自己所料不错,紧逼了一句:“怎么,柳姑娘为何不答?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她看了若水颈中的吻痕,已经敢断定若水定是与他人半夜私通,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虽说那梅山四兽失了手,倒因此抓住了她的一个把柄。

    姚皇后目光中忍不住露出得意的光芒。

    纵然你身子清白又如何?你一个深闺弱女,夜半出府与他人私会,传了出去,名声一样有损。

    若水抬起头来,忽地反问道:“皇后娘娘,臣女也有一事不明,想请问皇后娘娘,娘娘一口咬定臣女昨夜不在府中,不知皇后娘娘是如何得知的?”

    死到临头,还要负隅狡辩?

    姚皇后冷冷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柳姑娘,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做事无愧于心,事无不可对人言,那就请柳姑娘当着太后娘娘的面,说一说昨夜……姑娘你的行踪吧,另外,柳姑娘脖子上的红痕,倒也着实好看,太后娘娘,您觉得呢?”

    她话一说完,殿中众人的目光一齐向若水的脖颈处瞧了过去,果然看见雪肌玉肤之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一个红梅印记,看得懂的人不由齐齐抽了口冷气。

    众人心中都想,夜不归宿,身带吻痕,这柳大小姐行事,可当真是大胆之极哪

    就连邹太后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向若水的目光中变得沉沉郁郁,让人捉摸不透。

    若水身子一僵,一下子想到楚王留在自己颈中的那个吻痕,心里忍不住把楚王骂了个一百八十遍。

    确实是她疏忽了,竟然把这一点忘得一干二净,以致给皇后看到,抓住了自己的痛脚。

    只一忽儿功夫,她就恢复了镇定,淡淡地道:“皇后娘娘,臣女还是那句话,我问心无愧,并无做出任何失德之举。”

    姚皇后微微一笑,道:“柳姑娘想必是有难言之隐,昨夜的行踪你既不愿当众分说,本宫岂能相强,大伙儿心知肚明罢了。”她不再理若水,转头看向邹太后,道:“太后娘娘,柳姑娘恐怕是要辜负了您对她的一番心意了。”

    “哦?此话怎讲?”邹太后似乎一怔。

    “太后娘娘恩典,赐了柳姑娘极大的荣耀,允她自主择婿,还准备亲自为她主持择婿大会,不想柳姑娘却与他人暗中私会,你侬我侬,依臣妾愚见,这择婿大会,不举办也罢,如果当真举办了,恐怕也会变成了咱们帝都的一个大笑话。”

    “皇后的意思是?”邹太后眉头皱起。

    “臣妾之意,此女既然行止不端,与人私相苟合,自是不配享有太后娘娘赐予的殊荣,臣妾想请太后娘娘收回对此女的恩典,并治她的欺君之罪。臣妾身为一国之母,自是要为天下女子做好表率,如果纵容此女的胡闹,臣妾罪之大矣。”姚皇后把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正气凛然。

    邹太后见姚皇后咄咄逼人,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而若水却微微低头,半句话也不为自己分辨。

    她原本坚信自己这双阅人无数的眼睛,定不会看错了人,她并不信姚皇后所说之言,这小姑娘会半夜与人私通,做出丑事。

    但在姚皇后如此相逼之下,若水仍是一言不发,倒显得很是可疑。

    “柳姑娘,你昨夜究竟有没有在府里?和哀家说个清楚明白。”

    “启禀太后娘娘,臣女昨夜确实宿在家中,绝没有半步跨出府门。皇后娘娘说臣女与他人私会,此事纯属子虚乌有。”若水直视着邹太后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

    邹太后看着她澄净明澈的眼睛和自己坦然相对,对她的话倒是确信不疑。

    只是姚皇后字字句句,都冠冕堂皇,让人难以反驳。

    如果若水只是空口说说,没有证据,只怕这半夜与人私会的帽子,就会扣到她的头上,再也洗脱不掉。

    还有,她那颈中的红痕,也实在是可疑之极……

    此事该如何处置,当真是左右为难,邹太后不由得头痛起来。

    就在这时,门帘一掀,进来一名宫女,跪下禀报:“启禀太后娘娘,楚王殿下和妙霞公主在外求见。”

    邹太后正在烦恼,摆了摆手,道:“不见,不见,让他们先回去,待哀家有空之时,自会召他们觐见。”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一个清越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皇祖母,孙儿有一个大喜讯想要告诉您老人家”话声是满是喜悦之意,正是楚王。

    若水心中一动,这楚王就像一阵及时雨,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突然出现……

    邹太后对姚皇后瞧了一眼,淡淡说了句:“此事以后再议。”便提高了声音,“老七,小九,进来罢”

    随着邹太后的话声,门帘一挑,妙霞公主推着楚王的轮椅,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穿一件雨过天青色的长袍,眉如远山清冷,眸中光华内蕴,虽然坐在轮椅之中,仍是风姿出众,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若水也不由自主地向他瞧去,正巧楚王的目光也正在看她,二人视线一触,若水马上别过头去,想起他留在自己颈中那个暧昧的吻痕,心头微微着恼。

    不过同时,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就好像他一出现,自己面临的所有责难,还有姚皇后的再三紧逼,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他……明显是专为她而来,只要他一出现,她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邹太后的眼中满是宠溺和慈爱的笑意,对着楚王招招手,道:“老七,过来,是什么大喜讯要告诉哀家啊,小九,把你七哥推过来。”

    楚王和妙霞公主先依礼给邹太后和姚皇后分别请了安,妙霞公主这才笑嘻嘻地推着楚王的轮椅,到了邹太后的座前。

    姚皇后皱了下眉,心中气恼万分,自己已经把柳若水那小贱人逼得无路可退,眼见得太后马上就要下旨责罚那贱人,却偏偏被这突如其来的二人搅了局。

    这楚王被柳若水的美色所迷,来此的目的自是为了那小贱人。可恼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偏偏不和自己一条心,居然和楚王搅和在了一起。

    “皇祖母,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您听了之后,一定会欢喜得跳起来”妙霞公主眉飞色舞地对邹太后道,像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般。

    邹太后被她勾起了一丝好奇,微笑道:“哦?是什么好消息,还能让哀家跳起来?皇祖母可老喽,跳不动喽。”笑着拍了拍妙霞的手背。

    妙霞公主的眼珠转了转,突然落在了若水的脸上,对着她亲昵一笑,又转头看向楚王,咯咯笑道:“七哥,还是你自个儿和皇祖母说罢”

    楚王笑道:“口说无凭,眼见为实,还是让皇祖母亲眼瞧上一瞧,方才可信。”

    若水眉梢一动,他这话一语双关啊。

    姚皇后自然也听了出来,打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

    邹太后凝目向楚王瞧去,奇道:“老七,你要让哀家瞧什么?”

    楚王一笑,却不回答,一众宫女太监们也不由好奇地看向他,就连姚皇后,都把若有若无的目光投向他。

    若水却把头一低,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这楚王殿下又要演戏了,她怕自己再次瞧见会忍俊不禁的乐出声来。

    只听得邹太后一声惊呼:“老七,你做什么?快快坐下,小九,还不快去扶着你七哥,仔细摔着”

    妙霞公主笑嘻嘻的声音:“皇祖母,您放心坐着,睁大眼睛瞧好吧。”

    “胡闹真是胡闹老七……啊你你当真站起来了?”邹太后的声音由惊转喜,“咣当”一声,桌上的茶杯被她衣袖带起,摔在了地上,人也一下子从榻上站了起来,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若水悄然抬眸,果然看到楚王晃晃悠悠地站在了邹太后的面前,他还试着往前走了几步,虽然步履蹒跚,却并没有摔倒。

    邹太后喜出望外,声音都颤抖起来:“老七,哀家不是眼花了吧?你的腿……当真是能走了?”她揉了揉眼睛,兀自不敢相信,转头看向身边的玉瑾,“玉瑾,你告诉哀家,老七他,是不是站起来了?”

    玉瑾的眼中闪着激动的泪光,却是一脸的笑容,大声道:“太后娘娘,您没眼花,七殿下他,当真是站起来了。”

    “皇祖母”楚王又向前走了一步,拉住了邹太后的手,只觉得邹太后的手微微抖动,显然心情激动万分,他又是感动又是羞愧,自己竟然瞒骗了祖母这么久,真是不孝。但时势所迫,他不得不为。

    饶是邹太后心志坚定如铁,此时也觉得眼眶发热,老七终于恢复了行走的能力,这可比什么都更让她欢喜。

    她紧紧握着楚王的手,不停地在他腿上打量着。

    “老七,快告诉哀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突然就好了?难道遇到了稀世神医不成?”邹太后见楚王身子微晃,心疼得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仍是紧拉着他的手,不舍得松开。

    楚王微微一笑,还未作答,妙霞已经急不可待地跳起身来,跑到若水身边,拉起她的手,往邹太后面前推。

    若水不便挣脱,被她一直推到了邹太后的面前,无奈地道:“公主殿下,您这是……”

    妙霞笑嘻嘻的打断她的话,对邹太后道:“皇祖母,喏,这就是你要找的稀世神医我七哥的腿,就是让柳姑娘给治好的”

    “什么?小九儿,你此话当真?”邹太后这回是真的诧异了,她的目光从楚王脸上移向若水,再一次重新打量起这个小姑娘来。

    “怎么不真”妙霞快言快语地道:“皇祖母,要不是柳姑娘施展妙手,估计您今儿个就看不到我七哥了呢”

    邹太后悚然一惊,掉回眼看向楚王,问道:“老七,你给哀家仔仔细细地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妙霞正要插言,邹太后却向她一瞪眼,她吐了吐舌头,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楚王向若水看了一眼,正色道:“皇祖母,妙霞所言不错,要不是柳姑娘出手相救,孙儿恐怕就再也见不到皇祖母的面了。”说完,便把在柳相府门前说的那番话,绘声绘色地又说了一遍,先是说到自己病发危急,再说到若水尽心为自己医治,他口才极佳,这番话说完,人人脸上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如此这位柳姑娘不在相府,却是被楚王殿下请进府里,为殿下瞧病去了,居然还治好了连谷神医都瞧不好的病,让楚王殿下能够恢复行走,这是何等高明的医术啊

    众人看向若水的眼中,都充满了敬佩,玉瑾的目光中更满是感激之情。

    邹太后先是听得心都揪起来了,听到后来,眉目渐渐舒展,对着若水连连点头。等到楚王说完,她忽然转头,瞪了姚皇后一眼,目光中透着nongnong的不满。

    这姚皇后真是无风不起浪,没事都要挑三分

    柳家小姑娘明明是被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孙子“请”进了府里去医治,她偏要给人家拉扯上什么半夜私会,真真是可恼

    姚皇后只觉得有些坐不住了,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刚喝了一口,就猛地往地上一摔,怒道:“茶凉了”吓得身边的宫女忙跪下认错。

    邹太后淡淡地道:“还不赶紧给皇后娘娘换杯热茶来,这茶凉了可以换成热的,这人的心要是凉了,再想暖过来,可就难喽。”

    姚皇后听着邹太后这意带双关的话,更觉得如坐针毡。

    她的目光微微眯起,看了眼楚王,又看了眼若水,心中盘算着念头,顺手端起宫女新送上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却猛地烫了舌尖儿,忍不住再一次摔了茶杯。

    “烫死了”

    那宫女吓得脸都白了,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

    “皇后好大的脾气啊,看来哀家这里的茶是入不得皇后娘娘的口了,皇后还是回自己宫里,喝自己宫里的茶吧。”邹太后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姚皇后脸色尴尬,忙站起身来道:“太后娘娘息怒,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哼”邹太后哼了一声,不再理她,转头对楚王道:“这么说,柳姑娘今晨时分,是被你派人请进了府里瞧病?所以柳相府中才找不到柳姑娘,闹得人心惶惶?”

    楚王脸一红,低声道:“是孙儿情急之下,行事鲁莽,考虑不周,请皇祖母恕罪。”

    邹太后收起了脸上的喜色,板着脸在桌上重重一拍,喝道:“老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用这种方式让柳姑娘为你治病你一个大男人,做出这种行径,羞也不羞”

    楚王脸上露出惶然之色,低头道:“孙儿知错了”

    邹太后重重地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道:“就算是你病势危急,难道就不懂得请客的礼数吗?你想请柳姑娘为你治病,就该正大光明地到相府递帖子,请柳姑娘前往,怎可做出这等强行请人的事来?枉费了哀家往日对你的一番教诲罚你去外面跪上一个时辰,算是给柳姑娘赔礼谢罪”

    妙霞公主突然见邹太后发了怒,吓了一跳,忙叫道:“皇祖母您怎么可以让七哥罚跪啊,现在外面日头正毒,七哥的腿才刚刚有了一点儿起色……”

    邹太后一摆手,怒道:“妙霞,你七哥不懂事,犯了错,就该罚他行事莽撞,差点毁了柳姑娘的清白名声,只罚他跪上一个时辰,这还是轻的你要是再替他求情,就陪他一起跪着罢”

    妙霞见邹太后动了真怒,吓得缩了下脖子,不敢再说。

    楚王苦起了脸,慢慢挪回轮椅上,转动着轮椅往殿门口滑去。

    妙霞心中着急,连连对若水使动眼色,让她开口求情。

    若水咬着唇,不知道是该气呢,还是该乐。

    邹太后她老人家还真真是一个人精儿

    这姜是老的辣,狐是老的jian,邹太后真是又辣又jian。

    她和楚王两人一唱一和,在自己面前演的这出苦rou戏,不就是想让自己开口为他求情吗?

    她老人家惩罚自己的孙子,却让自己去求情,这究竟是个什么事儿啊

    可这出戏已经唱到了这份儿上,她只有陪着两人一起唱下去,因为旁边还有一个看戏的姚皇后呢。

    眼瞅着楚王马上就要出了殿门口,妙霞急得差点跳起脚来,终于听到若水慢吞吞地开口说道:“太后娘娘,请息怒,臣女有话要说。”

    邹太后一直在等若水这句话,只不过仍是板起脸,冷冰冰地道:“柳姑娘,如果是为这臭小子求情的话,就不必说了,哀家今天非罚他不可这小子得罪了你,哀家罚他下跪,正是为你出气,你反倒为这小子求起情来,是何道理?”

    若水差点给气乐了,她抬起眼瞅着邹太后,慢慢道:“太后娘娘,臣女不是为了楚王殿下求情,只是楚王殿下的这双腿……实在是跪不得,臣女为楚王殿下以金针通xue,打通了他的气血xue关,才使得他的双腿终于有了知觉,如今刚刚可以缓缓行走,如果跪上一个时辰,会造成楚王殿下血脉不畅,很可能以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知道越是说得煞有其事,就越是容易取信于人,才能借此封住这些人的悠悠之口,保住自己的清白名声。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曾对名声这个东西嗤之以鼻,因为那时她什么也不在乎。可现在完全不同了,她对柳丞相的孺慕之情已经越来越融入到了骨血中,她清白的名声有损,毁掉的不是她一个人,柳丞相会再次受到牵连,令相府蒙羞。一想到前段时间柳丞相因此在众人面前失了势,闭门在家中时那萧索沉郁的模样,若水就觉得心中一痛。

    邹太后原本只是装模作样地发发怒,一来是做给皇后看,二来么,也是想瞧一下这柳家小姑娘对自家老七究竟是个什么心思,谁知被若水这么煞有其事的一说,倒着起急来,忙叫道:“老七,回来,还不去向柳姑娘道谢?若不是人家替你求情,哀家今天绝不饶你就让你这双腿,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若水暗中撇了下嘴巴,心道,这邹太后真是心疼自己的孙子,自己哪里替他求情来着

    楚王一本正经地向若水道谢,若水也依足了规矩回礼。

    邹太后看着二人宛如金童玉女一般,心中突然大悔,自己好端端地为何要答允那小姑娘自主择婿,还为她办一个择婿大会,这不是等于双手把孙媳妇送进别人的家里去么

    此时太后的宫中,一派其乐融融。

    妙霞公主拉着若水,不停地夸赞她医术如神,治好了七哥的腿疾,若水只是抿唇微笑,并不多言。

    邹太后则细细询问楚王的身体状况,无人去理会被众人冷落一旁的姚皇后。

    姚皇后孤坐一旁,她脸上带着端庄祥和的微笑,端着茶杯,表面上是在细细品茗,实则心中憋闷得几乎要炸了出来。

    身旁的宫女帮她添了一杯茶,又是一杯,只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喝了三四杯热茶,越喝越觉得心头上火。

    她目光一转,突然落在若水颈中那个吻痕上面,眼睛登时一亮,唇角勾起,淡淡开口道:“柳姑娘,你帮七殿下治好了腿疾,本宫很是感激,但有些事情,既然有胆子做,就别遮遮掩掩地不敢承认”

    她这话一出,殿内正在聊天的几人都愣了下,一起向她看来。

    邹太后拧了下眉:“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姚皇后昂着下巴对着若水点了点:“柳姑娘,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颈后的印记,究竟是怎么来的,请你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前,分说分说。”

    她的话让大殿中和谐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邹太后的脸色一沉,妙霞公主也闭上了嘴巴,众宫人的目光一齐向若水的脖子看了过去。

    楚王的心猛地一跳,目光一瞥间,已经瞧见自己留在她颈上的痕迹,心下大悔,暗恨自己当时行为孟浪,居然留下了这等让人议论的话柄。

    他心中羞惭,几乎不敢抬眼去瞧若水,更不知该如何去为她分辩解围。

    只听得若水不慌不忙地道:“皇后娘娘是说这个红斑么?”

    “不错。”姚皇后见到众人脸上的异样表情,差点掩不住眼中的得意之色,心道,证据确凿,看你如何分辨

    “这个么……”若水沉吟了一下,抬眸看了妙霞公主一眼。

    妙霞公主猛地一拍额头,叫了一声:“哎哟,柳姑娘,你脖子上的这个斑还没好啊?可疼不疼?痒不痒?等我回宫,一定让人把园子里的芍药全都拔光,要不柳姑娘你以后可再也不敢到我宫里来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一齐看向妙霞公主,姚皇后忍不住眼角一跳。

    “小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柳姑娘脖子上的斑和你园子里的芍药花有什么干系了?”邹太后紧盯着妙霞公主,问道。

    “这事儿都怪我不好,昨儿我邀柳姑娘去我宫里的花园赏花,结果害得柳姑娘不小心碰到了一株毒芍药,脖子上就起了这个红斑。皇祖母,您放心,我回去就把那些芍药花全都铲了,一株不留,我那儿还有最好的活血去瘀膏,回头我就派人给柳姑娘送过去。”妙霞眨着灵活的眼珠,想都不想地道。

    听了妙霞公主的话,众人都想:原来如此

    姚皇后却气恼之极,狠狠地瞪了妙霞一眼,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自家的女儿跑出来替那个柳若水小贱人解了围。

    毒芍药

    楚王的嘴角忍不住一抽,又气又想笑地瞪了若水一眼。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邹太后心里松了口气,一看妙霞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撒谎,她斜眼看向姚皇后,心中有气,神色淡淡地道:“皇后,哀家最近想读几本佛经,你的字写得好,不知道愿不愿意帮哀家抄录几本啊?”

    姚皇后立马站了起来,躬身道:“臣妾愿意为太后娘娘效劳,不知太后娘娘想读哪几本佛经?”她知道邹太后这是想法子在惩戒自己,让自己抄佛经?说得好听

    “《大方广佛华严经》,乃经中之王,经中彰显广博无尽的因果德行,《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宣讲修心养性,从而修得自在身心。《大佛顶首楞严经》最是积攒功德,哀家对这三本经书最是爱读,皇后若是闲来无事,抄录完毕之后,不妨把这三部佛经细细读上几遍。”

    “臣妾遵旨。”姚皇后暗中咬牙,脸上恭顺答道。

    若水楚王和妙霞三人不读佛经,还不觉得如何,玉瑾却忍不住看向邹太后,暗想太后娘娘真是恼了姚皇后啦,旁的不说,单就那《大佛顶首愣严经》就有数百章,足足有三寸之厚,这要抄将起来,没有几个月的时间,绝计难以完成。

    只是这姚皇后也实在是咄咄逼人,事事针对柳姑娘,太后娘娘罚她抄写佛经,一是惩戒她挑事生非,二来也是希望她能修身正德,身为一国之后,心胸自当宽大为怀,皇后娘娘这佛经,还是读得忒少了些

    “皇后要抄录佛经,就不必在哀家这里浪费时间了,早点抄录完毕,就能早点获益。”邹太后再一次对姚皇后下了逐客令。

    “是,臣妾告退。”姚皇后只觉得脸面无光,向邹太后告退后,出了太后的宫殿。

    她原本以为抓住了若水的把柄,便要借着太后之力,让若水身败名裂,却万万料不到,自己准备好的一着一着妙棋,尽数被那小贱人化解开去,竟然没有让她损伤半分

    乘兴而来,却铩羽而去,真真是令人可恼可恨

    她心中虽恼恨到极点,脸上却带着笑容,看在旁人的眼中,她还是那个高贵优雅,气度端庄的皇后娘娘。

    只有她的贴身宫女碧荷,才看出她那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的眼神,只觉得腿肚子直打颤,知道回到皇后娘娘的宫中,等着自己的又将是一场暴风雨般的发泄。

    姚皇后的笑容未消,直到上了fèng辇,那个温文柔和的微笑一直挂在她的嘴角。

    下了辇,进了自己的fèng仪宫,姚皇后仍是面带笑容,让一众宫女太监们无不松了口气,看来皇后娘娘的心情很好,自己今天的日子估计会好过得许多。

    碧荷随着姚皇后进了寝殿密室之中,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有她知道,姚皇后笑得越是温柔的时候,她爆发的怒意也会越猛烈。

    自己势必又将成了她的出气筒,只不知今天的姚皇后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折磨自己?

    她思之不寒而栗。

    果然,姚皇后进了屋后,也不回头。

    “关上门。”声音平静无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