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张松哭丧
此时数十身着黑衣的死士，闻言四散而逃，雷铜追上几个，装作脚下一绊，摔在地上，刺客身手娇健，翻身出了营栅，便藏在夜色中，望着巴郡方向跑去。 此时韦康在营帐中对着黄权说道：“吾若死了，张鲁会怎么办”？ “张鲁会喜笑颜开，少了心头大患”！ 韦康气若游丝，却掩不住笑意！“张鲁会趁吾军哀伤无主时，进攻吾军营地，届时吾军必败回成都！但是我是诈死，早以安排好陷井，若张鲁率军前来，则有来无回。请军师率全军哀悼，高挂白布，设灵棚”。 黄权赞道：“统帅大人妙计也”！ 张松骑着小毛驴，刚回到汉中营地，便有人骑快马来报军情。“吾军统帅韦康，昨夜被刺！望汉中军得知军情而来悼孝”。 张松大惊，忙掐指推算。半响才回过神来说道：“韦康呀韦康，难道你非寻死不可？这诈死之策乃下策中的下策，用之不祥，必遭妄死”！ 张松哀叹数声，复又笑了起来。 宋忠与高览、夏候兄弟，都看着张松疯颠之举，皱着眉头。 张松说道：“众位将军严守营房，我去给那个快要死透腔的韦康悼孝”。 张松说完，骑上小毛驴望着韦康营地晃晃荡荡的走了过来。 张松只见韦康营地，高悬白布，营中搭设灵帆，众军士向着空中扔洒纸钱，四处是哀哭的声音。 此时的韦康军营，还有几分似军营，气氛阴森，而又压抑。 灵棚之中，正中摆着韦康。 张任为首，端坐右手一座，其余便是黄权、刘巴等人。 张松跳下小毛驴，清咳了几声，便哭嚎着向着灵棚跑了过来。 “哀之韦康，痛入吾心。昨夜梦入韦康香魂，今却天人相送，声咽不禁悲恸,从此天下间在无知音。泣一声韦康啊！吾与结明，尚无功成，却断送了虚年，真是天妒韦康之才，地恨韦康之略，从此世间在无英少俊杰啊！叹一声韦康呀！山若有情在，也比不过你我之情。天若有泪在，也比不过我的眼泪。呜呼痛哉……呜呼痛哉”！ 韦康躺在正中间，挺高兴。“没想到还有人这么哭自己，更没想到原来这个张松这么尊敬自己”。 韦康想从卧塌上跳起来，感谢一下张松，但又不能这么作，别把大家吓坏了。 黄权在一旁看得悲恸，“请仙师上座，吾等皆为韦康统帅哀悼”！ 张松擦了一把眼泪，“好吧”！ 张松的眼泪说来就来，去得也快，坐在椅子上，他就不安份起来了，大声说道：“韦康统帅生前遗志，诛杀张鲁，无奈此时身先死，不知几位统帅大人下一步打算如何安排”？ 张任皱着眉问道：“仙师何故发此疑问”？ “这是此时头等大事，若众军无统帅，恐兵心混乱”！ 黄权说道：“吾家统帅临终前，留下遗愿，若统帅身死，可由张任接任总统帅之职，领江州兵，誓诛张鲁。若张鲁一日不亡，则不退一兵”！ 张任抱拳道：“吾等以在韦康面前，发下宏愿，誓诛张鲁，难道仙师还怀疑吾等的决心不成”！ “好！汉中军也不退一兵”。 张松心中暗笑，“若韦康真的死了，恐怕你张任久攻不下巴郡，第一个撤军的便是你，只要你不撤军，就算韦康真的死了，又有何妨”。 张松说道：“几位统帅莫要悲伤，这韦康统帅即以亡去，我们应该按韦康生前所望，死围巴郡，此等计策可有变动”？ 张任说道：“绝无变动”！ “若久围不破又当如何”？ “久围不破，巴郡为死城，死城无粮，难道人相食”？ “即然计策以定，吾就安心为韦康追悼啦”！ 张鲁闻听韦康以被刺客刺死，十分高兴，厚赏了冒死刺杀韦康的死士。 张卫献策道：“父亲大人，此番韦康伏诛，乃天助巴郡，韦康新死，军无统帅必会大乱，请父亲大人即刻起兵，若我军骁勇，则一战可退敌”。 张鲁摇了摇头，“军无统帅还有军师，此番韦康被刺客诛杀，若俏无声息，吾军可趁夜偷袭，以探韦康虚实。但韦康大营高悬白布，全营尽穿白色孝衫，反而是诱敌之策，吾儿还是太过年青，虽有慧智，却缺少历练，若阎圃在此定然不会这般用兵”。 张卫叹道：“父亲时刻记念阎圃，是因为阎圃的计谋，帮助父亲坐守巴郡十数载，以经成为一种习惯。儿臣提的计谋，父亲也习惯和阎圃的计谋相比，在父亲眼中我只是阎圃的影子。这样就算在过去数年，在父亲眼中我还是不如阎圃。这是因为儿臣与阎圃大人思考计谋本质上的不同。阎圃大人注重计策的内在原因，而儿臣擅于计策的外在因素。所以请父亲大人莫要在拿我与阎圃大人相比，自然就会发现我的计策的精妙。此番儿臣献策，在于一个将计就计之上，试想韦康全营将士皆穿白衣，若我军也是白衣素缟，谁又分得清敌我”。 张鲁缓缓点头。“吾儿思维原来这般成熟，是吾一直把吾儿当孩子看待，看来张卫便是吾的希望，巴郡的希望，不！应该是整个巴蜀的希望”。 “谢父亲大人的称赞”！ 张鲁说道：“若吾军也穿白衣，混进韦康大营，届时吾军不是也分不清敌我了”！ 张卫笑道：“此等细节，儿臣早就想到了对策，可命我军军士腕糸道巾，腰悬配饰，以天师道语为暗号，若被敌军发现，便解道巾，届时敌军必自相猜忌，刀兵相向，吾军焉有不胜之理”！ “好！就依卫儿之策行事”！ 张鲁命杨任为行军统帅，张富为行军副帅，领一万巴郡军，身穿白衣，腕糸道巾，腰悬配饰，互相间约定用天师道道语问答。 杨任虽然姓杨，但与杨松没有一点头糸，此人乃不世将才，就好比袁术有了纪灵，刘备有了张飞。 张富是张鲁的长子，也是天师道第四任天师，武艺弓马不在话下，更深得张鲁天师道法传承，有神鬼莫近之能。 这支队伍趁着夜色，脚缠沙布以掩脚步声。口中叼着梅枝，偷偷开了城门，望着韦康军营而来。 韦康在灵棚里躺了一天，好像是在养伤，不然光是装死在那躺着，也能把韦康躺死。 入夜天气转凉，韦康在黄权的搀扶下，回营休息。 四周都布好了伏兵，准备好了陷井，却不知天大的祸事，正缓缓向他们逼近。 突然哨兵惊起金锣之音。无数身穿白衣的巴郡军士，与韦康伏军大战在一起，但都是白衣素缟，韦康大军陷入了恐怖的撕杀之中。 因为分不清敌我，互相间没有信任，韦康的江州军死伤无数，黄权拿着宝剑，突然发现敌军都腕糸道巾，大喊道：“敌人手腕上有道巾”！ 杨任大喊道：“解道巾”！ 一时间无数的道巾漫天飞舞，宛如柳絮，煞是好看。 白色素衣成了真正追悼孝衫，无数亡灵在死前，满眼尽是白色，宛如银色游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