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要惹怒我
古色古香的梨木圆桌上，清淡的中式早餐一应俱全。 楚家家规，力所能及，亲力亲为。所以偌大的饭厅中没有半个佣人的影子。 楚非歌顶着鸡窝头落座，撑着筷子起身去夹楚老爷子近前儿的蟹黄包。 “楚小幺！” 楚老爷子沉声，一双虎目矍铄，吹胡子瞪着筷子上的那只蟹黄包。 “咳咳，老头子您先请！” 惺忪的睡眼闪过一抹狡黠，楚非歌手中的筷子立刻狗腿地拐了个方向，小巧精致的蟹黄包就落到了老爷子的碟子里。 “嗯哼！” 舒了口气，楚老爷子眯着眼睛，满意的欣赏着孙女夹过来的蟹黄包，紧绷着的唇角有了丝笑意。 “对了老头子，军总您有熟人吧？” 楚非歌要去军总探望昨儿个被二叔胖揍了一顿的叶牧之，她本想早餐时段碰到二叔直接问他老人家走个后门的。 但是…… 目光触及到左手边空荡荡的雕花椅，楚非歌蹙眉，丫不会真生气了吧？这厮还真小家子气。 “军总？小赵，立刻叫老吴来家里，就说我宝贝孙女不舒服，让他小子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欸？欸欸？老头子你搞错了，我有病……呸，不是我有病！” 老吴是楚家的家庭医生，从楚非歌记事起吴伯伯就在。吴伯伯一直很神秘，楚非歌都不清楚他的底细。 “不是你？”楚云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中气十足的朝着缓步走来的赵城宇摆了摆手，“小赵你先下去，误会一场。” 赵城宇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旋即轻轻带上了饭厅的门。 楚非歌也不隐瞒，将叶牧之受伤住院的始末说了一遍。自然，她聪慧的将二叔从昨晚的打架斗殴事件中摘了出来，只说是一个追求自己的暴发户看不惯她跟叶牧子甜蜜恩爱，因爱生恨，因恨动手。 楚云飞先是不语，他定睛打量着侧身坐着的孙女，似乎要透过她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睛中看出些端倪来。 “老……老头子？” 撇了撇嘴角，楚非歌被盯的有些胆怯，浑身发毛，莫非昨天的事情爷爷都知道了？ 特么的，都怪二叔以大欺小，仗着身上有几块结实腹肌就朝着她哥们儿挥拳头。果不其然，在部队那个没女人味儿的地方待久了，人都待野蛮了！ “小幺，你跟爷爷老实说。报纸上的那个臭小子是不是叶牧之。” 楚云飞凝眉，一瞬不瞬的观察着孙女的眼神变化。他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审问敌方间谍的任务自然没少干。 只消瞥上一眼，楚云飞心里就门儿清。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老头子您的火眼金睛。那报纸彩页上的还真是他。但是您可别想滥用职权，拆散我们这对小鸳鸯啊！”楚非歌献媚的又夹了几样老头子平日爱吃的小菜，嘴上不停，“老头子，叶家早登极乐的老爷子听说还是跟您出生入死过的老战友，您孙女嫁给战友的孙子，您不亏啊！” “小丫头，你懂个屁！探病可以，谈婚论嫁免谈。” 深思熟虑了一番，楚云飞冷漠下达了命令，棒打鸳鸯。 “可是老头子……” 楚非歌立时就急了，“腾”的一声蹿了起来，扔下筷子不管不顾就要开腔反驳。 “听话！”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低沉，清冷，穿透耳膜，没入心尖。 肩膀上突然一沉，楚非歌反驳的话还未出口就吞了下去，被迫乖乖坐了回去。 “老二，你陪他一起去。”楚云飞抬眸看向儿子，厉声吩咐道，“叶家那个私生子也不是善茬，老子不放心自己如花似玉的大孙女一人去。” 无视楚非歌楚楚可怜的祈求目光，老爷子似是狠了心，早餐都没吃完就带着副官赵城宇运动去了。 “那个……二叔啊，你在军总有没有认识人？” 讪讪的挠了挠后脑勺，头发胡乱趴着的楚非歌展颜傻笑着，全然忘记昨天她还跟口中的“二叔”剑拔弩张，吵的天翻地覆呢。 “有。” 楚啸然一身舒适的蓝白条家居服，清爽的短发，清俊的五官，深邃的眸子敛去了寒意，慵懒随性。 脱下军装如邻家大哥哥般温暖和煦的二叔，一如既往的令她想入非非。 “二叔啊，笑笑之前一直在我耳边唠叨，说什么人活这一辈子只要结交几类人就够用了。警察、医生、老师。现在想来真没错。万一哪天我性命垂危需要切腹了，没个认识人我怎么能放心他剖我肚子到处翻呢！” 惦记了一晚上的事儿在万能二叔的面前就是天际的浮云，那都不是事儿。 “吃饭。” 夹了块奶香绿茶饼到楚非歌的浅盘里，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竟比上好的骨瓷浅盘还要白皙滑润。二人手背擦过的瞬间，一道莫名的感觉突然从他的记忆里窜了出来，楚非歌一个激灵，碰掉了男人正欲收回的筷子。 “我……我来捡。” 楚非歌声线颤抖，飞快的低头钻进了桌子底下。绯红的脸颊灼烧着她仅存的意识，不过是碰了下手背就脸红心跳。特么的，楚非歌，你还有没有点出息！ 捡完筷子楚非歌起身的动作过猛，“砰”的一声，脑袋就这么撞上了圆滑的桌沿。 “嘶”，倒吸了一口冷气，楚非歌眼圈登时红了，眼眶里的晶莹呼之欲出。 “冒失鬼，饭都不能好好吃吗！” 男人叹气，结实的铁臂一把将楚非歌扯进了自己怀里。二人的椅子本就邻着，楚啸然拎她就像拎一只猫咪。 “二叔，我吃饱了。你……放我下去啊！” 坐在他腿上，楚非歌有如芒刺在背，万分不自在。 挣扎的间隙，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随着呼吸进入鼻子，楚非歌别扭的动了动，坐在亲二叔腿上吃早饭的待遇可不是每个侄女都能享受到的。 “小幺，不要惹火我。” 男人的目光透着淡淡的纵容，他昨天还觉得不该这么纵容楚小幺，但是今天臭毛病又犯了。 楚非歌见势不妙，出其不意的奋力挥出手肘。 身后的男人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中却躲也不躲，清冷的薄唇勾勒出浓烈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