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去见影后
这个法阵一点威力都没有。 除了凌乱的脚印之外,他进去时没有受到任何阻力。 朱茂发现下双眼目眦尽裂,白色眼球部分布满血丝,面部扭曲成了一张可怕的鬼脸。 时迁想拉开他和陈媛二人,却发现他竟然拉不动朱茂发。 朱茂发专心致志的掐着陈媛。 陈媛双脚离地,面色铁青,拼命挣扎,显然是缺氧到了极致。 半晌,她双手无力的垂下,脖子一歪,没了动静。 时迁头一回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作为警察,无辜市民在眼前被杀害,他心中先是愣了一秒。 随即,一股无名滔天怒火淹没了他。 毛燕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廖大师手忙脚乱的捡起自己的帽子,口中念念有词。 王正已经被这一幕吓傻了,他脑子里全是陈媛死前的模样,心里如同一团乱麻,飞快的闪过之后将如何面对陈媛死后的烂摊子,社会舆论,娱乐新闻,狗仔记者,还有恶意猜忌…… 一干人藏在恐惧之下的,还有面对后续发展的无力。 朱茂发掐死了陈媛,目光阴狠的转移到了时迁身上。 时迁立刻和他扭打在一起,朱茂发终于松开掐住陈媛脖子的手。 电光火石之间,陈媛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扯着时迁的领子,猛地把他往后拖,动作极其敏捷,命令十分简单:“快走!” 时迁:………………????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他喊道:“你没死!” 陈媛抹了把嘴上的血,刚才还吐的挺带劲儿,死的像模像样,现下像个没事的人:“没死,你不会装死吗?” 时迁脑袋上的问号简直能压死人。 “你装死???” “不可以吗。” 时迁被她猛地哽住,他咬牙切齿:“可以。” 时迁被陈媛一把扔到圈外。 此时,蜡烛尽数熄灭。 这一切都发生在四五秒之间,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林莺突然大喊:“退后!” 一团浓郁又恶臭的黑气迅速包裹着朱茂发。 王正双手颤抖,声音跟着发颤:“廖大师,廖大师,就是这个……这个黑气,我们之前就见过!” 廖大师双腿发抖,“我、我看见了,且不要惊慌……” 林莺喊道:“你还相信这个人的鬼话吗?他就是个神棍!” 廖大师被拆穿,当即脑子一转,丢下吃饭的家伙转身就跑。 王正来不及抓他,面对这种超自然现象,他除了浑身发抖,无计可施。 林莺拿出罗盘,翻出几张符纸,稳住心神,看着眼前失心疯的朱茂发。 陈媛走到了蜡烛的外围。 四十九根蜡烛熄灭之后,周遭陷入一片漆黑。 陈媛就地坐下,一腿盘着,一腿屈膝。 时迁不知为何,看着陈媛的动作和神态,越看越眼熟。 她似乎没有心情撒娇恶心人,现如今板着一张脸,坐在地上。 时迁:“你在干什么?” 陈媛面瘫着脸:“休息。” 时迁:“……” 还有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说话风格也很是熟悉。 “他是被邪祟上了身,就是你们说的鬼上身,要把鬼先弄出他的身体,否则时间久了,他会被阴噬体,就算最后把鬼弄出来了,他人也活不了多久。”林莺解释。 王正:“前两个工作人员也是鬼上身吗!” 林莺:“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过!” 王正连忙缓了一缓口气。 方才看到廖大师拔腿就跑的场景,他心已心如死灰。 结果廖大师跑了之后,这个小姑娘挺身而出,给他带来了一丝慰藉。 又见林莺手上拿着罗盘,王正肃然起敬。 “大师,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茂发没有朝着他们走来,而是在蜡烛内打转。 林莺大感奇怪。 要说恶鬼附身,特别是这种荒郊野岭的孤魂野鬼,几百年都找不到一个死人上身,难得有机会出来害人找替死鬼,‘朱茂发’怎么会浪费时间在蜡烛圈里面打圈圈。 很快,林莺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朱茂发不是自愿在里面打转的,非但不是自愿,看他现在暴躁的走动这模样,显然是被人困在里面。 但当时进去的除了时迁就是陈媛。 林莺与时迁打过交道,对方只是一个身手敏捷的普通人,如果非要加一个形容词,那就是一个长得有点帅的普通人。 而陈媛,那就更不可能。 林莺一想到对方骄纵蛮横的性格,她就摇头。 难道说,高人在他们之中? 林莺手握罗盘,往剩下的人里面扫荡了一圈。 几个演员和副导演、编剧已经吓得动弹不得,早就跑了好几轮。 这里被朱茂发控制住,跑出去又从另一头绕回来,典型的鬼打墙。 跑不出去,众人绝望的挤在一团。 林莺眉头皱起,实在看不出这几个人哪里有什么高手的风范。 廖广辉的三脚猫法阵很快就被朱茂发破坏。 方才那位高人临时设的阵坚持不了多久,朱茂发如有神助,明明只是个奶油小生,此刻却力大无比,往前走一步,脚往下一踩,就是一个深坑。 廖广辉选择的摆阵做法的地方是一个山崖。 距离对面山头有两米多的距离,这两米的巨缝之下就是十多米高的山谷。 虽说中途有不少垫脚石,但此刻黑灯瞎火,大晚上如果踩空掉下去,可以直奔黄泉投胎。 林莺开口:“跳到对面山头去!” 毛燕哭到现在,妆容哭的稀里哗啦,“我不行我跳不过去!” 林莺骂道:“跳不过去你就在这里等死,要么等死,要么跳!两米多而已!” 毛燕摇头,摇的像拨浪鼓:“我跳不过去的,我跳不过去!” 朱茂发已经朝着他们冲过来。 时迁刚才和朱茂发交过手,对方身体僵硬的像一块石头,拳头打上去仿佛打在岩石上。 他一个手刀劈下,对方毫无感觉。 时迁啧了一声,从后面缠住他的脖子,企图将对方捆住。 他在警校的格斗术数一数二,此时用在这个非人非鬼的东西上面,效果颇微。 时迁抓了一把地上的黄沙,直接往对方的眼睛洒去,这一招倒是比前面管用。 朱茂发双眼被沙子糊住,发出一阵凄厉的怪叫。 时迁喊道:“怎么把鬼弄出来!” 林莺:“等我想个办法!” 时迁:“姑奶奶,您想快点儿!” 林莺猛地大喊:“小心——” 话音刚落,时迁便感觉自己后背一股钻心剧痛传来。 朱茂发竟然一脚踩在他背上,又将他在地上踢了几圈。 时迁在尖锐的石头地上滚两圈,登时把自己滚的破破烂烂。 林莺调动起身上所有的本事,将驱鬼的符咒想方设法的贴到朱茂发身上。 后者被糊了一层厚厚的符咒,竟然分毫未伤。 林莺大惊:“这不可能啊!” 驱鬼符咒是她师傅留给她的,一般孤魂野鬼一旦被贴上这个符咒,重则灰飞烟灭,轻则被打出体外。 但怎么个发展,都不该像朱茂发一样,一点事儿都没有。 石头扎进他的身体里,时迁疼的倒吸一口冷气,被朱茂发逼到悬崖边上。 他回头一看——天上没有月亮,也不能借着月色查看后面的情况如何,盲目一跳,非死即伤。 时迁心道:难不成我今天就死在这儿吗? 他一咬牙,突然笑了一声,干脆往后一跳——决定赌一把自己的直觉。 时迁这一跳,纯粹是乱跳,他压根儿不知道对面的山崖在那个地方,两米宽的崖缝,他铁定掉下去。 山崖中间的穿崖风吹的他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 紧接着,时迁手心一暖,被人拉住了。 他抬起头,心道:赌对了。 时迁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我还以为你要见死不救呢。” 拉着他的,正是‘陈媛’。 准确来说,是一直假扮‘陈媛’的何鸢。 时迁死到临头,还要耍一耍嘴皮子:“怎么不管我喊老公啦?在喊一声听听?” 何鸢作势放手,时迁连忙:“哎别别别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别放手,我死了你就成了寡妇了,三思而后行,三思而后行!!” 何鸢将他拉上来,朱茂发正张着血盆大口朝二人扑来。 林莺在不远处大喊:“快——” 何鸢飞身一脚,直接将朱茂发踹出两米远。 动作果断狠绝。 朱茂发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地上脱力的滚了两圈。 “……跑。” 林莺因为震惊,后面一个字等于没声。 朱茂发失去动静片刻,人没起,从他的身体里钻出了一团黑气。 何鸢咬破指尖,弹出两滴血珠,这两滴血珠好似有生命力一般,宛若子弹,钉在黑气里面。 那团黑气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声,迅速缩在地上,浓郁的黑雾散开,地上赫然出现一只雪白的狐狸。 林莺瞳孔一缩,大惊:“狐狸?难怪不得。” 她恍然大悟,一瞬间就弄懂了为什么师傅给的符咒没有用。 合着她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鬼魂野鬼,而是山里成了精的精怪。 林莺观察了片刻,心中大骇,这个狐狸恐怕有几百年的道行,再让它为非作歹几年,估计就能修成妖怪了! 精怪,精怪,都是先成精,后成妖怪。 狐狸若是修成了妖,恐怕又是一场天道灾难。 林莺心里惶恐,这只狐狸很是了不得,就算是她师傅来了,恐怕也要跪下喊声狐狸姥姥! 时迁从没见过皮毛这么白的狐狸。 白狐狸在众人惶恐的视线中,缓缓屈膝跪下,面向何鸢,磕了三个响头。 一众人惊的下巴险些落下。 尤其是林莺,她是内行,知晓里面逆天的道理,所以几乎一瞬间就把目光落在何鸢身上。 时迁挑眉:“它在干什么?拜你当干妈?你跟它说,他干爹不同意!” 很快,白狐狸叫了几声,又磕了几个头,趴在地上,身体颤抖的厉害。 何鸢无动于衷。 “欺软怕硬的小畜生。”时迁嘟囔。 那狐狸讨好似的跑去朱茂发的身体边上捣鼓了一阵,又老老实实的跑回何鸢脚边。 身体柔软的缠着她的脚,饶了几圈,脸颊亲昵的蹭着她的小腿。 时迁唏嘘:太狗腿了! 可惜何鸢这个天生冷酷无情的,一点儿也没被感动。 她抬脚就去检查朱茂发的伤势。 朱茂发除了和时迁打斗以及挨了何鸢那一脚,受了点皮外伤之外,其他并无大碍。 王正哆哆嗦嗦的跑过来,这时候看‘陈媛’的脸色都变了。 在他的认知中,陈媛这个大小姐名气不大,但是极其爱耍大牌,脾气矫揉造作,很不好对付,一点儿小伤都要叽歪半天,是个典型的娇滴滴女人。 但方才‘陈媛’那一脚力度刁钻,竟然把一个一米七几的大男人踹的飞出去好几米! 这还是那个娇娇小姐吗! 更遑论后来,两个大师都搞不定的怪物,在王正看来,那狐狸就是成了精的怪物,他一个普通人如果遇上,估计得吓得尿裤子。 就这么可怕的一个怪物,竟然打着哆嗦跪下来给‘陈媛’磕头! 王正咽了咽口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陈媛’讲话。 只见这时,‘陈媛’突然从脸上揭下来一层薄膜。 王正还未开口说话,眼睁睁看着‘陈媛’徒手撕脸皮,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很快,‘陈媛’转过头,露出了一张绝色之姿的面容。 夜空中乌云散开,月亮又探了个头出来。 王正接下来看到的这一幕,将在他心中保留一生,震撼的不能自己。 他在娱乐圈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般姿色的女人。 月光下,何鸢的皮肤白的玲珑剔透,眼尾有些挑起,睫毛长却不翘,垂落在脸颊上,形成一片小小的扇形阴影。 她左右眼下对称的两颗小痣生动起来,勾人的宛如随着夜色出没的艳鬼,但此‘艳鬼’身上又有着无法令人亲近的威严和孤寂,她低头检查朱茂发的伤口,好似九天神明下凡垂怜众生。 王正无故想起一句诗词: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何鸢站起身:“送到医院去。” 王正这才从震撼中回过神,胡乱‘啊’了几声,连忙点头。 时迁出示淮京公安局相关证件,其余几人被他分别打发走了。 留下来的除了时迁,就只剩下林莺。 还有那只死皮赖脸不肯走的白狐狸。 林莺上前抱拳:“前辈,晚辈刚才无理,请前辈责罚。” 何鸢看了她一眼,想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哪门子的后辈。 她活了几百年,管她喊什么的都有。 普通人短暂的生命对她而言宛如沧海一粟,何鸢向来不太计较别人对她的看法。 因为不用她动手,这些人早晚死的比她早。 何鸢轻微点头,以示听见。 时迁:“她就这德行,不爱理人,你和我说说呗,剧组里的那些怪事儿是不是这个小畜生搞出来的?” 时迁盯着狐狸,警告道:“不要以为你是我干儿子我就放过你,老实交代你的罪行,看在你妈的份上,我可以考虑把拖把棍换成晾衣架教育你。” 林莺忌惮的看了时迁一眼,心想: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明明是个普通人,怎么会和这位前辈在一起? 时迁想要把狐狸拎起来,但这只狐狸不给他面子,只对在何鸢面前服软打滚,简直是个势利眼儿! 林莺摇头:“这狐……仙只是误打误撞被召过来的,估计是觉得好玩儿,这些刚成精的动物就像人类的幼童一样,玩兴很大,稍加不注意就容易闹出人命,但是这只小狐狸身上没有煞气,应该没有背上人命。” 时迁:“那剧组里那个死了的人,就不是它杀的?” 林莺:“剧组里死人?” 时迁见她一脸惊讶,便慢条斯理的解释起来。 林莺听完,皱着眉:“我不知道。” 时迁报了一个日期,这个日期,正是剧组里两人发疯,一人死亡的案发当天。 “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到这里来?” 林莺在这里直播了有一段时间,听到这个日期,眼睛微微瞪大。 “奇怪的人没有,但是苏烟那两天到这里来拍过真人秀。” “苏烟是谁?” “你不知道苏烟?”林莺大惊:“去年火起来的一个演员,今天上半年摘得影后桂冠,下半年红红火火的拍新剧,刷新了内地票房记录,这你也不知道,兄弟,大清亡了,你知道吗?” 时迁:“我需要知道苏烟是谁吗。” 林莺挥手:“就她来过,那两天很多粉丝慕名来看她,把我的单反给挤碎了,所以我印象深刻。这个苏烟也是奇怪,在娱乐圈混了十几年都不温不火的,就去年突然大爆,四十几岁的人,看着跟二十岁的人一样,果然娱乐圈的年龄不能算年龄啊……” 时迁听到这里,同何鸢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有没有觉得很耳熟。”时迁:“十几年不火,结果突然火起来?” 何鸢吐出三个字:“张成辉。” 时迁抓了把头发:“看来我们得找个机会见一见这位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