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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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苏醒后,从一开始的只有手指能动,就在床单上写,到最后慢慢能开口说话了。 宋余杭每天都会问一个问题:林厌呢? 季景行强笑,把手里温热的汤蛊递给她:“你快喝,养好身体就可以去见她了。” 宋余杭缠着纱布的手颤颤巍巍端起来,咕嘟咕嘟吞咽着,因为喝得太急,唇角呛出了水渍,不住咳嗽着。 季景行替她拍背,拿走了她手里的汤碗:“睡会儿吧,医生说你得多休息。” 宋余杭躺下去,下意识想从枕头底下摸手机,扑了个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已经丢了。 “姐,我可以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她想给林厌打电话。 季景行明白她想干嘛,心里不忍,面上却还是要强装出镇定来的。 “你忘了,林厌也在住院,icu里是不准用手机的。” 那不就和她现在一样吗? 宋余杭吃力地点头,末了,想到icu又替她捏了一把汗,略有些着急上火。 “她……她怎么样了?” “很……很好。”季景行偏过头去,收拾着碗筷。 “你放心吧,她要是能下地走路了,一定会来看你的。” 宋余杭点头,目光中有一抹坚定。 “我要比她好的更快去看她才行,姐,你不知道,她啊,最不喜欢待在医院了,最讨厌的就是打针吃药了。” 季景行哪敢接话,眼眶已经微微湿润了。 “那就这样,探视时间该到了,我先回去了,下午再来看你。” “好,辛苦嫂子了,对了,小唯——”小唯的病她也听说了,未免有些忧心。 提起孩子,季景行眼眶微热,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宽慰自己。 “没事,你放心吧,医生说了,慢慢养着,耐心陪伴,会好起来的。” 宋余杭捏紧了拳头,心想,她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去看看林厌,陪着她,抱抱她亲亲她,顺便再把婚求了。 小唯这边,她也必须把尚在逃窜中的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还她一个公道。 还有那个u盘。 她脑海中模模糊糊想着,医生又进来替她换了吊瓶。她的身体尚未恢复,在药物的作用下,终是抵挡不住困倦,复又睡了过去。 那戒指盒还紧紧攥在手心里,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后来养病的日子,宋余杭认真听从医嘱,配合治疗,努力吃饭,积极复健,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连医生都啧啧称奇她恢复的快。 只有宋余杭知道,她是多么想见那个人,思念得快要发了疯。 季景行替她铺着床铺,把人从轮椅上扶了下来。 “来,小心。” 宋余杭摆手,自己挪了两步坐到了床上。 “姐,我想去看她。” “不急,等你出院了再说吧。” “可是——”宋余杭争辩,话说到一半,宋妈妈带着小唯走了进来,手里拎了一个饭盒。 “来,余杭,吃饭了,板栗焖鸡,你最喜欢吃的。” 话题就这么被不着痕迹转移了过去。 吃饭的时候,她看见妈妈的右手腕空了,问道:“妈,你那只镯子呢?就是我外婆送你的那只。” 宋母摸着空荡荡的手腕微怔,看一眼季景行,双方无声地交换了眼神,还是决定先瞒着她,于是笑了笑。 “本来想留着你出嫁给你的,现在只能送给厌厌了。” 宋余杭眸中一亮,捧着饭盒笑了:“妈你见过她了?”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宋母点头:“见了,恢复的没你快,不过也好多了。” 沉浸在兴奋中的人并未留意到母亲和嫂子的笑容有多勉强。 宋余杭往嘴里扒着饭,眼眶微湿:“妈,还有吗?我想再多吃一碗。” “有,有,多着呢,快吃。” 宋母背过身去替她盛饭,悄悄抹了一把眼泪。 宋余杭吃着饭,小唯目光落到了一旁的电视机上,想要拿起遥控器开电视,被季景行一把夺了过来。 “小唯,姑姑还在吃饭,她需要多休息,不要吵着她,要看电视咱们回家看。” 她是怕新闻上播关于林厌的消息。 小孩子不懂事,只知道自己的需求没有被满足,顿时瘪了一下唇,哇哇大哭起来。 季景行忙不迭去哄她。 因为患病的缘故,她的情绪总是跌宕起伏,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儿哭闹,摔打着自己手里的布娃娃。 宋余杭放了碗想去抱她:“小唯——” 话音未落,被人猛地一把推倒在了床上,那一掌直打在了她的伤口上。虽然是无心之失,但宋余杭额头还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见她受伤,这些日子以来的压力齐齐涌上心头,季景行又急又气,头一次甩了她一巴掌,红着眼眶吼:“季唯一你给我安分一点,你怎么可以打姑姑,你知不知你的命是谁救回来的,为了救你林——” 一室针落可闻。 宋余杭也在看着她。 季景行喘着粗气,再也说不下去了。 小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把布娃娃扔在了她身上,转身就跑。 看见孩子哭,季景行的心里又何尝好受了,千刀万剐一样。 “小唯!”她抬脚就追了出去。 宋妈妈也长吁短叹,老泪纵横。 宋余杭握着妈妈的手,心里难受极了:“妈,小唯回来一直都这样吗?” 宋妈妈抹了一把眼泪:“这还算好的,刚回来那几天不吃不喝一碰她就哭,这孩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宋余杭心疼到无以复加,把妈妈搂进了怀里:“妈,这些日子辛苦你和嫂子了,别担心,小唯一定会好起来的。” “余杭啊,现在妈妈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活下去,不管遇到什么事。” 这话说的宋余杭心里咯噔了一下,但看着妈妈泪流满面的脸,她还是贴心地扯了纸巾递过去。 “我会的,妈。” “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去看看景行和小唯。” 宋余杭点头,看着她收拾了碗筷,步履蹒跚往出去走。 到了下午护士进来换药的时候,宋余杭还惦念着早上季景行从小唯手里抢遥控器的那一幕,以及妈妈模棱两可的话。 季景行不是会打孩子的人,是什么让她失控了呢。 还有妈妈,为什么要那么说,以及每每她提到林厌的时候,总会被她们用别的话题遮掩过去。 宋余杭不是不敏锐的人,只是本能地信任她们,再加上在icu时成日昏睡着,并没有机会思考太多问题。 现在想起来是越想越后怕,几乎瞬间就从脚底板升起了一股寒意。 她无意识地扣着掌心里的戒指盒,看向了一旁替她换药的护士。 “不好意思,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给我家人打个电话拿点东西吗?” 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了,都是熟面孔了。护士很爽快地就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了她。 “谢谢。”宋余杭点头致谢,飞快按下了一长串号码。 她背的滚瓜烂熟。 可是漫长的嘟音过去之后,响起的却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为空号。” 空号,空号,这是什么意思?销户了吗? 宋余杭一颗心直直往下沉去,几乎瞬间就红了眼眶。 “小姐,小姐……” 她还在发愣,护士轻声催促着她。 宋余杭回过神来,把手机递了回去。 “您没事吧?” 护士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担心:“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大夫……” 宋余杭抬头,红着眼睛苦笑了一下:“没有,我想看看电视。” 护士走过去在床头柜上摸着遥控器:“咦,遥控器呢,昨天收拾病房的时候都还在呢。” “没有就算了吧。”宋余杭复又躺了下来,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悄悄抹着眼泪。 林厌,以前每次养伤的时候我们都会暂时失去联系,这一次也和以前一样,你一定会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对吧? *** 又过了几天,在宋余杭的连连追问下,季景行快招架不住了的时候,段城他们提着东西来看她了。 “宋队,听说你好多了,我们代表江城市局来看看你。” 从不会客套的年轻人也会说场面话了。 宋余杭的手从季景行的衣袖上滑落了下来,她刚能下地走路,步履蹒跚地一步步挪了过去,扒住他的胳膊,好似找到了救星。 “你告诉我,林厌呢?” 方辛上前一步,想要扶她坐下:“宋队……” 宋余杭一把把人拂开了,加重了语气:“林厌呢?!” “宋队,林姐她……” 方辛话音未落,就被人激烈地打断了。 “段城,我要你说!”她始终拽着他的袖子,眼里含了殷切,慢慢地渗出泪花来。 “林厌呢,告诉我啊,她去哪了……”话到最后,嗓子已然哑了。 段城看着她的脸,嘴唇上下翕动着,说不出话来,紧紧攥着拳头。 季景行过来拉她:“余杭,你该吃药了。” “我不吃!段城你说话啊!”宋余杭晃着他的胳膊:“啊?林厌对你那么好,每次都让你扛机器不让别人扛,就是为了让你有观摩的机会。她面上特别嫌弃你,可是私下里她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法医的。你告诉我,告诉我,她去哪儿了?” 她哑着嗓子,那眼眶通红,身子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这样的宋队,他怎么忍心对她说出残酷的真相呢? 段城一个大男人,在这样殷切的目光里,终于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无声地哭起来。 宋余杭踉跄两步,撒了手,又去扒方辛。 “方辛,方辛,他不说,你告诉我,那天林厌不是还在教你美容的法子吗?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海岛游的吗?你告诉我,告诉我,我找到她,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好不好?” 她像个孩子一样,执著地追求着答案,扶上了她的肩膀,使劲晃着。 方辛不答,默默背过去了脸,吸着鼻子。 宋余杭把目光投向了郑成睿:“老郑,老郑,我求求你,求求你,他们不说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知道林厌之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代她给你道歉,道歉……” 她说着就要跪下来给他磕头,被人七手八脚扶住了。 “宋队,宋队,别这样,别这样……” 那镜片下闪烁着泪花,郑成睿哽咽着:“不是我们不告诉你,是,是……” 是他们至今也无法消化林厌已经逝世的这个噩耗,否则就不会拖到今天才来看她了。 宋余杭怔住了,她回身看着这屋里的每一个人,这才发现,大家都在哭。 他们哭什么呢? 她不过就是想知道林厌去了哪里罢了。 她把最后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季景行,哑着嗓子叫了她:“姐,我知道你向来看不惯林厌的,可是看在她救了你和妈的份上,告诉我,她去哪儿了好不好?” 宋余杭说这话的时候,字字泣血,连站在她身边的段城都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流露出来的,彻骨的绝望。 季景行怎么又受得了这样的眼神,这样低声下气恳求的她呢。 她背过身去,用手背揩着眼泪。 宋余杭明白了,明白了这里的每个人都不会告诉她答案。 她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深切的悲伤以及怜悯和同情。 她踉跄退后两步,身子一晃,撞倒了输液架。 季景行前来扶她,被人一把拨开了手。 宋余杭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开了他们,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冲出了门。 “余杭!” 在床上躺了那么久,她的膝盖还没有适应过来剧烈运动,刚跑出门就摔倒在了地上。 疼啊。 五脏六腑都在绞着痛。 宋余杭摔出了眼泪,咬着牙,红着眼眶,抖着手腕撑在地上,一点点爬了起来。 她去扯过路的每一位医护人员。 “你有看见林厌吗?她个子高高的,长的很漂亮。” 对方若是问,她是谁? 宋余杭就弯起唇角笑,明明眼里还含着泪,笑容却是那么真挚幸福。 “她……她是我的未婚妻。” “我们快要结婚了,可是我找不到她了,你有看见她吗?” 走廊上众人围着她指指点点:疯子吧。 “余杭!”季景行从身后追上来,声嘶力竭喊她的名字。 宋余杭拨开人群冲了出去,开始去敲每一间病房的门,重复着同样的问题。 “你有看见林厌吗?” “你有看见我的未婚妻吗?” “我找不到她了,她个子高高的,长的很漂亮。” …… “神经病!” 有人推搡着她出来,医护人员去拉她,季景行追着她,段城他们把人团团围了起来。 宋余杭挣扎着,撕扯着,又踢又打,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一个医护人员手里拿着针筒想要给她注射,她突然暴起,学着林厌的样子牢牢一口咬在了对方手腕上。 医生吃痛,针筒掉了下来,宋余杭趁机推开他,从包围圈里连滚带爬跑了出来。 她狼狈得不成样子,披头散发的,眼里都是血丝,穿着病号服,跑两步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了地上,又咬牙爬起来继续朝前跑。 她要找到林厌,找到她,找到她,这样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过。 她想要和她结婚,再也不分开。 那个下午宋余杭问遍了楼层里所有的医护人员,敲遍了外科的所有病房,可是依旧没有找到她想找到的人。 季景行看着她站在太平间的门口,夕阳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她终是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余杭,回家吧。” 走廊已到尽头。 宋余杭转过身来,麻木地一步步往回挪,嘴里振振有词。 “她答应过我,会好好活,会好好活,一定不是在这里,一定不是……” 季景行害怕再刺激她,不敢再追:“余杭,你想去哪?” “去……去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