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套的救美，但早已不是英雄

    「田中老板，我是来买鱼的啊，就算你给我一条咸鱼也好，你怎会给我这个？」

    过了好一阵子，田中才从冷冻处吃力地将货品般到信诚面前，信诚这才看清货品是什么，不过却不是他想象中的鱼类。

    「有什么关系，你看看这色泽、外壳、尖刺，都是难得的逸品，说是海鲜类的王者也不为过。怎样，要不要考虑来一个啊？拿这煮火锅，保证丰盛。」自信地拍了拍手上的海鲜，田中老板向信诚推荐道。

    「我是来煮火锅的，我观察牠的尖刺干嘛啊？而且，与其说是餐桌会变得丰盛，我看是老板的收入会变得丰盛吧？」

    原来田中取出的是一只硕大、色泽鲜艳的帝王蟹，从还没有完全冷藏、上面还有着「北海道直送」的挂牌来看，想必是刚到的新货。

    「年轻人，尤其是像你们这样的年轻高中生，当然是要吃丰盛一点，不多补充点营养可不行。」

    听老板这样推销，信诚也有几分心动了，只是当他看到可以价格可以当豆腐卖的竹筴鱼、秋刀鱼，再看看这支不是鱼类的对象，他感觉他还是买咸鱼好了。

    虽然买咸鱼来吃，会让他有种同类相残的错觉就是了。

    「大叔，难道就不能算便宜一点吗？好歹我们家也是老主顾了，现在我又是住宿，难道不能多算我便宜一点吗？」为了向田中讨价还价，信诚连称呼都开始替换，想要攀交情了。

    「顶多送你几条咸鱼，让你冷静一下，这只可是不二价，你可不要小看我这只的进货成本啊！」

    直接拒绝，连杀价的空间都否定了。

    「大叔，话不是这样讲的，你想如果回去向宿舍其他人推荐的话，以后你就能有更多客源耶，难道还有必要在乎这么一点蝇头小利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哪里？」

    「不行，顶多再给你煮汤底的昆布，调降螃蟹的价格这件事免谈！」

    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田中老板很有guts地拒绝了信诚的提案。

    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的信诚，叹了一口气，便朝店铺里面大喊了一声：「田中太太，老板他又去外头拈花……」

    信诚连后续几个字都还没说出，便感觉到田中已经过来抓住他，阻止信诚继续说下去。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出卖我？」

    「当你拒绝降价时，我们之间就没有信任了，七折卖不卖？」

    「这样我生意就经营不下去了，你当我吃咸鱼就能过日子啊？九折！」

    「大叔你的年纪也到了只适合吃咸鱼的阶段了，就不要再对帝王蟹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八折，这是我的底线，还包含向未来的学弟妹们推荐这里。」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信诚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原价八折的帝王蟹，以及昆布、咸鱼回去，留下心在淌血的田中老板在原地。

    「真是的………」望着信诚远去的身影，田中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这次杀价过程中，和以往相比少了些什么东西，不过表面上看起来又是那么正常，是我的错觉吗？」

    田中虽然对于刚刚的过程觉得奇怪，但他并没有太多细丝的空闲，很快地又要回去招呼其他客人，只能将这件事暂时压下，不再去想。

    「信诚啊，很久没看到你了，要买rou吗？今天这里的rou都是新鲜的喔。」

    经过rou店时，老板瞧见信诚犹豫的样子，自来熟地打起了招呼。

    「熊谷大哥！今天有推荐的吗？我刚刚才被田中大叔宰了一顿，正担心预算可能不够呢，能赞助一点吗？」拿起刚刚在鱼店的战利品，信诚略作吃力地将袋子晃了晃，表示刚刚钱包才大失血，需要rou店的资助。

    「你这小子，我看是刚好相反吧。」熊谷亮哪不知道两人交手的情形，往往信诚说大出血，其实就是小赚，以他的精明程度来说，根本不会让田中在他的身上讨到便宜。

    「这样好了。」rou店老板熊谷也笑了起来，「你买多一点，我就算你便宜一些，不过你下次可要帮我设计广告广告牌。以你的画画水平，这并不困难吧？」

    听到熊谷的要求，信诚神色不自然地变化了一下，受伤的左腕不断抖动，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一样。

    「哈哈哈，这哪里的话，设计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你放心便是。」按捺下心中的不适，以及被压榨去当设计师的吐槽，他还是将这工作揽在身上，还不忘在左胸口捶了一下。

    「真的吗？那就麻烦你了，你今天要买些什么？」

    「是要煮火锅用的，猪、羊、牛的rou片请给我各来两份。」

    「拿去，不过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将对于五口之家仍嫌稍多的rou片包装好，交给信诚的同时也收下费用，熊谷也好奇怎会一次采买这么多的量。

    「不碍事，反正吃不完可以放冰箱或是拿来做便当，不会浪费的。」

    「是吗？也快开学了，那就祝你高中生活愉快。」

    「承您吉言。」这时候，信诚才结束rou品购买的旅途，继续朝下一个目标前进。

    虽然信诚试着想要装出平静的样子，但现在心情还是有点不太平静，刚刚会捶胸口也只是为了要让心脏稍微平静下来，但效果似乎有限。

    包在我身上、放心，之类的话语以前对他而言是可以轻松兑现的支票，现在可能就只是张空头支票，能够兑现才是稀奇。

    于是，他又说谎了，最近的谎言次数和欺骗的感想，让他感觉都能够去当一名成功的律师了。

    他厌恶着这样的自己，但现在也只能在真实与谎言之中不断挣扎，别无方法。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折腾后，信诚才将近几天的时才购买完毕，看到有贩卖可乐饼的小贩，随手买了一个边走边吃，踏上返回樱花庄的路上。

    「今天的购物真的划算，以八折的价格买到帝王蟹，还拿了咸鱼、昆布当赠品；火锅的rou片也用了大概六折的代价买了不少。至于蔬菜……就有点不上不下，没有便宜多少。」

    回想起今天的战绩，虽然不能说是战绩彪炳，但也可以说是可圈可点了。鱼店、rou店都有不错的成绩，不过在蔬菜店却一无所获，只好结束今天的购物行程。

    「终于回到这里来了，可以轻松一下了。」

    商店街到樱花庄的路虽然不是很远，但信诚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加上左手的伤让他无法进行长期的运动，让他的疲劳感比平时累积得更快。

    当他晃悠悠地走到樱花庄的门前，将东西暂时放到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准备要开门时，却听到女孩子的尖叫声。

    「救命啊！谁快来救救我……」

    婉转清脆的声色，稍加琢磨一定有成为偶像的机会，如果是在演唱会上听到，恐怕会迷倒不少男生吧。

    不过这声音却变成了尖叫，那就可惜了，甚至可能现在还会有危险。

    「唉，真是的，一刻都不得闲……」信诚将头低了下来、钥匙放回口袋，慢慢地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了过去。

    「我又要浪费人生了！」自言自语地这么说着。

    然而，这自暴自弃的回答，是说给谁听的？

    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许只是给自己壮胆，毕竟救美的大多是英雄，而他自己只是个……骗子，又或者是说人渣，完全与英雄这两个字搭不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