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留？不留？再次被质疑的栖身之地

    「今天的工作到此结束，下礼拜再大家一起集合，大家辛苦了。」

    「会长辛苦了，大家辛苦了。」

    「剩下的收尾、向校方汇报的工作，我跟知弦会处理，大家可以先回去了。」

    水高的学生会并不是天天都要开会，而是一个礼拜固定集合一次，除非有需要才会由会长或副会长召集相关部会负责人商讨，平常并没有什么太重大的事务需要处理。

    运动会、学园祭、毕业典礼之类的，通常会在活动前一段时间由各班选出执行委员，组成执行委员会或毕联会来研议活动流程与执行，学生会只有从旁协助的责任。

    今天的集会，就是处理同学们的请求和例行事务处理，现在事情处理完了，众人当然也没有继续待着的理由。

    正当信诚走到鞋柜，要将室内鞋更换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了。力道虽然不大，或许是位女生因为害羞想要叫住他，才会出此下策，让他不得不回头看看到底是谁。

    「那个……信诚同学。」

    一道怯懦懦的声音传入信诚的耳中，从共事的经验来判断，他不难猜出这是真冬的声音，不过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多了几分坚定。

    就像是一个在荒野中迷途的旅人，突然找到了自己未来该走的方向一样。

    「真冬同学？请问有什么事吗？如果是漫画的事情的话，刚刚应该都解决了吧。」虽然刚刚信诚特意把真冬拉出学生会室来「面授机宜」，但他不知道自己的野人之见，在腐女的面前究竟会有多大的作用，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询问了一下。

    「小真冬是来向信诚同学道谢的！」

    「道谢？我的意见有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吗？」信诚笑了，听到真冬的感想，他知道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只见真冬不断地朝信诚点点头，还一边说着：「信诚同学的意见非常有用，既然用现实生活中的人物会让大家造成困扰的话，那么只要充分运用想象力构筑出人物和场景就好了，而且一定可以解锁更多姿势和情节的！请信诚同学放心，小真冬一定会展开BL的翅膀，小真冬一定会让中目黑前辈和夏彦先生幸福的！谢谢信诚同学的协助和理解！」说到最后，真冬甚至向信诚鞠躬道谢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愧是真冬同学呢，这么快就有主意了，我相信一定会是一部好作品的。」

    「恩恩，虽然小真冬现在还不太会画画，不过剧情已经有大纲了，等到小真冬画好了，一定会第一个拿给信诚同学的。」

    「是吗？那我就期待真冬同学的大作了。」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直到回教室拿东西的深夏出来接走真冬，信诚才走往另一个方向前往打工地点。

    殊不知，他们的行为都被楼上的那位看在眼里。

    「观月。」

    「知弦什么事？如果是要找老师回报进度的话，等等我去就可以了，妳可以先回去了。」

    看到信诚的身影消失在校园之中，知弦这才走到观月身旁叫住她，但之后两人之间只有沉默。

    「虽然我不想干涉妳的人事任命权限，但妳真的觉得把上杉留在这里真的合适吗？」

    最后还是由知弦出声，只是她对于信诚的称呼从熟人之间的名字，在不知不觉中改成了姓。

    「知弦，难道妳认为ThunderBlade做得不好吗？」虽然听得出来知弦的语气和平时的轻佻、玩味不同，但是观月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工作，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回答知弦的问题。

    「观月，妳明明……」

    「知弦，妳不觉得ThunderBlade加入学生会之后，学生会里的事务进行得井井有条吗？虽然学生意见中恶搞性质的部分多了起来，但她也是很认真地在处理学生陈情和维持校内秩序，偶尔也会协助一开始有些误会的总一郎，我并不认为有什么理由把他从学生会中开除。而且妳没看到怕生的真冬也可以和他相处得不错，妳看他们从教室外回来的样子应该可以知道吧？还是妳跟他之间的过节，成为妳想把他从这里赶走的原因？」

    于公于私上来看，观月的分析可以说是切中要点，反驳了知弦想要让信诚离开学生会的提案。

    于公，信诚尽责地执行风纪委员的任务，开会时也妥善处理分内职务，虽然还是个新手，不过等他熟悉业务后应该可以放心地将学生会的重担交给他们；于私，他不但帮助过自己，也协助过meimei真冬，把他留在学生会来提升形象，算是一点微薄的协助吧。

    观月仔细思考后，虽然自己从任命到分配职务都难免有点私心，但之后发现信诚不是没有能力而想要将信诚留在学生会，却是不争的事实。

    听完观月的解释，知弦虽然很想说出信诚不能留在这里的原因，但这样只会让观月误会两人之间的确存在过节。为了避免以后让自己的朋友成为夹心饼干，让学生会的大家都尴尬，知弦重新走到窗边，盯着窗外不发一语。

    望着信诚最后离去的方向，那眼神中有着责备、不甘、期待与愤恨，以及持续了几秒的谧静。

    「观月，妳应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而是妳真的认为，上杉信诚他适合待在学生会吗？」

    「他是我任命的人，也很尽责，这就够了。」

    「正是因为是妳任命的人才有问题！」说到激动处，知弦的音量不自觉地放大，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旋即重新整理自己的仪态，回到平时从容优雅的样子。

    「我的意思是，信诚他的行为我看不到任何享受或是乐在其中的样子。他会这样乖乖地接受妳的任命，并不代表他以后还会待在学生会，甚至就算待在学生会，也很难会听从小红或是总一郎的指令。不，应该说他不适合当干部，也很难被领导。就算这样，妳还要坚持把他留在学生会吗？」

    留得住信诚的人，却留不住信诚的心，这是知弦观察到的现象。

    学生会的气氛大致上是维持轻松、欢乐以及……吐槽，虽然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小缺点，但也无伤大雅，并且能将工作妥善地去完成。即使是新来的馆林，虽然笨手笨脚了些，但也是很认真地在学习且认真体会这过程。

    但信诚不同。

    他就像是一个机器般，有交代任务给他就做，没有的话大多数就是待机状态。知弦还观察到一点，如果他会主动去帮助别人，那一定是跟自己的业务有关才会这样做。

    明明是个碳氢氧氮硫等元素组成的生物，却在工作的过程中感觉不到半点热忱，真的要说的话就像是一个心灵空洞的人如实完成自己的任务，感受不到一点情绪。

    会答应在观月主政的学生会底下任职，恐怕也是因为开学典礼的骑虎难下，如果她们这一届的离开学校，信诚究竟会何去何从？知弦她真的不知道。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美术科不是，学生会不再是。

    「妳说的我都知道。」

    正当知弦还在思考时，观月已经整理完文件，起身的回复让知弦稍微失神了一下。

    「现在也只能希望他在这一年内改变些什么，比起被逼着离开，我还是希望他能主动离开这里。虽然他是我找来学生会帮忙的，但如果他真的会搞糟学生会气氛的话，我会解除他的职务。」

    「不用做到这地步也没关系，这并不是要将局面弄得这么僵的原因。」发觉事情走向往奇怪方向的知弦，连忙阻止观月的胡思乱想，而是留下一句不知所谓的话，让观月回去思考。

    「我知道妳没有看少年漫画的习惯，但我希望妳有空的话，回去向深夏借几本漫画来看，最好是近几期的《赤丸Jump》，或是有手冢赏信息的杂志，妳应该可以知道些什么。」

    随着语音一落，整间学生会室也从早先的欢乐喧闹，留下空荡荡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