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四章 关键的两天

    “记忆，解开了？”

    关明彦先是一愣，忽然就明白了夜魂话语中的意思。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半年的时间，所以自然很清楚，夜魂当年在纳斯兰斯一役中，是被夺走了一些东西的。

    大天使路西法把夜魂塞进了任川晴的玻璃温室之后，为了确保系统不受危害，锁住了他的一部分记忆。夜魂曾经说过，当他醒来的时候，只记得纳萨兰斯的战斗，却不记得之前两天发生的任何事情，也就是说，事情的关键，就在出事之前的那两天。

    陌寞生被消灭的原因，就隐藏在那两天。那两天的事情，夜魂直到重伤完全复原，与任川晴他们分手、离开纳萨兰斯悬空山的时候，也没能想起来。

    不过关明彦觉得，既然记忆是大天使路西法封锁的，那就绝对不可能自然恢复了。大天使路西法可不是个不靠谱的人，他所做的事总是绝对的缜密的。

    夜魂在陌寞生的身体化成的巨树旁守了半年，就离开了纳萨兰斯悬空山。他并没有说明离开的原因，但是这个原因关明彦心里十分清楚。他应该是去寻找失去的自我了。一个与主感情很深厚的魅，在忽然失去了主之后，或许都会有这种迷失的感觉。

    究竟是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呢？这样一个古怪的世界里，究竟有什么样的使命在等待着自己？

    每每想到这一点，关明彦总是感觉自己很幸运。其实他很早就已经寻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使命和意义，就像rou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给予自己指引。

    现在，夜魂居然把这关键的两天记起来了？那么说，为他打开枷锁的人。是大天使路西法？

    这是路西法在殒落之前，为他们遗留的最后一份重要的礼物。

    “既然你这么着急地来找我们，这段记忆，想必非常重要吧？”关明彦问。

    “很重要，超出我的想象。”夜魂神色凝重地说，“当时我还不能理解这意味着什么，但是进入十阶的今天。我已经理解了它的意义。我知道你们是打算与造物者为敌的。所以，这个信息，对你们一定也同样的重要。”

    关明彦和苏谨修对视了一眼。便问道：“是什么信息？”

    夜魂十分干脆地说：“是这个世界的核心。陌寞生之所以被清除，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中枢所在。”

    “核心？!”关明彦和苏谨修都十分吃惊，这个核心，怎么理解都只可能是一个——任一介的创造。维持这个世界的力量之源——阿尔忒弥斯的忏悔！

    但是之前小晴传达路西法提供的信息时提到过，关于阿尔忒弥斯的忏悔最终安放的位置。连路西法都不知道，那是只有弥赛亚自己才了解的关键情报。可见，在最重要的问题上，弥赛亚谁都信不过。他相信的就只有他自己。

    阿尔忒弥斯的忏悔是允许意识具现化的力量来源，可以说，没有它。就没有夜之国的存在。所以，反抗组织pher在讨论的时候也达成了共识。他们面临的一个重要挑战就是必须确定阿尔忒弥斯的忏悔所在的具体方位。只要能够摧毁阿尔忒弥斯的忏悔，这个世界必定将不复存在。

    摧毁世界的核心想必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但这都是后续的事情了，首先确定方位这个目标就足以使人焦头烂额。这可是连大天使都不掌握的信息，破解它一定是难比登天的。

    没想到今天无意中碰上的夜魂，居然就这样把这个重大情报主动送上门来！

    这一定是连大天使路西法都没能预料到的事。他当时只是为了稳妥而封存了夜魂的记忆，并不知道夜魂的记忆中到底有些什么，又关键到了什么地步。甚至说，陌寞生被清除的真正原因，这些大天使们知不知情，还是一个未知数。

    夜魂仰起头来，注视着永不消散的暗夜。他缓缓抬起一只手，用手指指向天空的正中。

    “在那里。”夜魂说。

    关明彦和苏谨修惊讶地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他指着的，正是天空那轮巨大的、仿佛永恒之眼的蓝色月亮。

    阿尔忒弥斯，月神——一直以来，它就存在于如此明显的地方吗？

    每个人的心里，都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嘲讽的意味。

    这就好像阿瑞斯与他们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这个世界的核心就在这里，发着明亮的光，每时每刻，居高临下地睥睨万物。而渺小的你们，就是参不透，就算是参透了，对于你们这些蝼蚁来说，也是触不可及。

    果然是造物主的骄傲。

    夜魂继续解释道：“陌寞生在那两天里忽然参透了不少事情，对于这个世界的本质产生了怀疑。他使用自己的意念力与月亮进行了一次联结，收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回馈波动。他说，那里似乎是世界存续的本始之源，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参悟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就忽然遭到了清剿。”

    在场的人都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弥赛亚要倾全部战力投入消灭陌寞生的行动。他的潜力实在是太可怕了，简直就像一个落入凡间的精灵。那个时候，陌寞生只有四阶，却仅凭直觉就捕捉到了世界的核心所在，并几乎参透了世界的本质。这样的人，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很快必将成为根本无法控制的存在。

    当然，也是为了不让这个秘密被任何人知晓。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弥赛亚指使大天使们杀光了与陌寞生接触过的所有人，一把火烧光了纳萨兰斯悬空山，并在地图上将这里划为禁区，更名为“荒芜之地”。

    关明彦也忽然理解了为什么陌寞生在最后一刻要选择化为一株不停向上生长的巨树，现在回忆一下才想起来，那株巨树生长的方向，难道不就是天空中的蓝色月亮吗？

    那个时候，陌寞生就已经在试图打碎这个世界了！

    “这个信息确实很重要，无比的重要……”沉默了好一阵子，关明彦才说了话，“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向你了解，要么我们到议事厅里慢慢谈吧。”

    可能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站在这里确实不是那么回事。若忘书在前面引路，把他们带回了议事厅。在那里，漫漫长夜才刚刚起始，但是，却又似乎开始看到黎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