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逢
芥子的目光在扫到那个男人后，却是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季鹭。【】 季鹭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漠然。她还皱起了眉，目光根本不愿意有过多停留，似乎是很不耐。 她拿好手里的东西，就对芥子道，“走吧。”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芥子只好匆匆跟上。 芥子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季鹭，发现她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她想了想，还是试探性地、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季鹭。我之前在那艘飞船上见到过那个男人，”季鹭的步伐越来越大，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情绪。芥子有些费力地跟上她，才又继续道，“是在地球获得解放的那一天……” 一个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破空气。 一个大腹便便的狄布尔男人从悬浮车上走下，怒气冲冲地朝季鹭吼，“你没眼睛啊，走路能长点心吗！” 季鹭没有说话，没有表情的脸看上去有些呆滞木讷。 芥子只好走上前，边赔笑边道谢。那个人才平复怒气离开了。 芥子叹了声，转头正想对季鹭说点什么，却发现身旁并没有人。她四处张望，才看见她一个人抱着一大堆东西走在前方。原来她是一声不响地先走了。 …… 海因茨来到罗布尔星球，原本只是出于礼貌的拜访。 这些年来，他成功地控制住了帝国的皇族。皇帝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 拜旦那帝国要易主，这是联盟内早就心照不宣的事实，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海因茨上任拜旦那帝国第一执政官后立即被联盟授予弗伽联盟上将军衔。之后在宇宙中发布上任讯息，再去往弗伽联盟中的各国进行传统意义上的礼貌访问。 在进行传统意义上的礼貌访问之余，他还需要为即将改头换面的帝国争取更多利益。 他来到罗布尔星球，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除了为了两国将来的利益，他此行最大的目的是引进罗布尔星球的先进医疗技术。 为了学习掌握他们的医疗技术。罗布尔星球的萨迦联邦同意与其巫星的拜旦那帝国共建一级基因储备库——即两国进行基因外输，从而帮助罗布尔星球摆脱低生育率。 要知道，罗布尔星球的医疗技术从不外传任何国家。这次罗布尔会爽快答应，极大程度上是因为拜旦那帝国人民的优秀基因。还有令他们满意的诚意。 “期望下次能在拜旦那母星的其巫星的宴会上，再次见到总统阁下。”以表敬意，海因茨微俯了俯身。 罗布尔的总统立即虚扶了把，笑道，“阁下太多礼了，拜旦那的宴会我一定会去。” …… 走出总统府，一脸流线造型厚重的悬浮车停了下来。 车上的梵达副官身姿笔挺地走下来，敬了礼，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 梵达副官扫了好几眼后视镜里的海因茨，欲言又止。 海因茨抬眼，撞上了梵达的目光。 梵达只好试探性地问询，“第一执政。” “什么事？”海因茨低下头，手指灵活飞速地在全息键盘上输入什么。 “罗布尔的总统阁下送了您一架暴风a-12级战机，现在就停在罗布尔宇宙太空港，请问您要去取吗？” …… 罗布尔宇宙太空港。 芥子费力地跟上季鹭。她的步伐又大，速度又快，好像是去赶着投胎一样。 芥子拉住季鹭的衣袖，开口声音有些喘，“你能不能慢点。” 季鹭这才后知后觉地停了下来。她有些歉意地看着芥子，“我刚才在想事情，不好意思。” 芥子并不感到诧异，而是反问她，“你认识那个男人，是吗？” 季鹭点点头，神色有点淡，“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芥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季鹭就拎着大包小包，大步流星地朝漫游者号所停的s-3区走去。 其实季鹭的脑子里很混乱。 原本她是不怨恨海因茨的。即便是在地球沦陷，自己冷冻沉睡的时候，她都没有怨恨。她知道身为军士的他，在信仰与爱情前，一定会首先抛弃后者。 她了解海因茨。他是一个忠诚坚毅的军士，正因为如此，他才让她敬佩。 所以她不怪他。 更何况，地球迟早都会被外星文明所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本来以为，这一切他都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她原谅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身为军士，就是他的苦衷。他没有理由、办法去隐瞒事实，所以她不怪她。 然而，刚才在全息巨屏上看见他一瞬。季鹭的心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到她一直以为，周围有人在嘲笑她。是那种细小的破碎的嘲笑声，在她耳边缠绕。 嗯，原来他骗了她。 有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平淡地叙述这个事实。 这一切都显得她很可笑。她已经没有理由去说服自己不再恨一个人了。 他明明可以救地球，却不告而别。难道是觉得，在对立场上，他们见面会尴尬？ 那之前为什么，他还要和她有那么多不必要的……发生？ 季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也好，他现在离她那么遥远。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吧。 这么一想，她觉得心情舒畅不少，迈的步伐和速度也就没那么快了，走路显得更随意。 s-3区是罗布尔宇宙太空港的飞行器修理区。由于罗布尔星球上的民众并不喜爱用各式飞行器，所以这里的停泊位常年都是空着的。 总统赠送的暴风a-12级战机就被放置在其中一处停泊位上。 梵达微微屈身想要为海因茨打开车门。却被海因茨拒绝了。 “以后不在什么重要场合，不需要这些虚礼，私底下随意点就好。”看着这个跟随了他将近二十年的梵达，道。 梵达立即扯出微笑，他呼出一口气，严肃的表情立即变得生动惬意起来，“知道了，海因茨。” 海因茨头一扬，眉挑向左侧——战机的位置。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跟我去看看这架战机如何。” …… 季鹭比芥子走得快了不少，她朝后看看都没有芥子的身影，心下有些懊恼。 因为她虽然知道漫游者号停泊在s-3区，却不知道在具体的哪个方位。她本来就比较路痴，方向感很差，这下更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她苦恼地在s-3区兜圈子，踱来踱去，也没踱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她一脸沮丧地坐在一旁的休息座椅上，等着芥子过来再一起到漫游者号那。 她所在的这篇休息区是s-3区内最大的休息区。在这里坐着，她能够看到所有从外区走进来的人，可以及时看到芥子，不会错过。 季鹭正闲着无聊呢，看来看去，也就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还是没有芥子的出现。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季鹭很警觉地转身站了起来。 一个红棕色头发的高个子男人有些尴尬地朝季鹭笑着，很腼腆羞涩的模样，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点。 “有什么能让我帮上忙的吗？”他一开口就是这句疑似搭讪的话。 这叫季鹭很怀疑，她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拿起东西就要走。 男人立即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我叫阿雷克斯，有兴趣到我那休息休息吗？” 季鹭皱眉，没说话，低着头就要走。那个男人却上前一步挡住。 季鹭没想到，一头就撞了上去，她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她抬头看向这个男人，才发现一开始他脸上的羞涩腼腆早就不见了。 这个男人眼里只有赤/裸/裸/的、恶心的贪婪/欲/念。他的手抚上季鹭的肩膀，就像一条冰冷滑腻的蛇，叫人恶心。 季鹭抬手就想要挣开，却被那人反手握住手臂。 男人嘴角扯起邪笑，“你有兴趣吗？去我那玩玩？” 季鹭眼里有狠厉，她低头就咬。男人没设防，痛得松开了手。季鹭正想逃，却被他伸出去的脚绊倒在地。季鹭忙不迭爬起来，抬头却看见男人睁眼时，那满得要溢出来的暴戾。 季鹭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仅仅只是后退了几步，却感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在这时，恐惧早已侵入四肢百骸。 在这里，她就算是呼救，都不一定会有人理。 由于极低的生育率，罗布尔星球的政府曾出台相关律法。其中一条，她曾经听说过——罗布尔星球对于光天化日之下的一切性/行为都是合法的。 当时她还觉得，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毕竟谁都会觉得，这样一件隐秘的事情谁都不会愿意去给众人共享。然而现在看那个人看她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可能的。 男人低头去舔伤口处渗出的血，眼睛却不离季鹭。 他走过来。季鹭背后是墙，退无可退。 男人低低地笑出声，抬手要掐向她的脖子。 她下意识地要叫喊，却在下一秒，落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也是下意识地，她伸手就勾住了那个人的脖颈。 因为在潜意识里，这样就能让人感到安全。 她后来是这么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