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你还有哥哥？
爱情在他们这些男人心里，只是个消遣。 她想，倪言默会在占据杨浩凡心里某一个角落，在他伤感的时候，拿出来回忆、思念或者愧疚。 但不会长久，也许转天遇到别的女人，他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而能承受这样爱情的人已经消散，连骨灰都被不相识的人撒在一块不知名的土地上，连听到男人这一番自我解剖的机会都没有。 苏语宸把车子停在四里胡同的别墅前，看着黑漆漆的别墅，不知道为什么连动都不想动，发着呆。 倪言默的故事让她心惊胆颤，她原以为故事会是两个相爱的男女因为误会而心生嗔恚，却不曾想只是一场戏谑。 而一场一时兴趣的戏谑毁了倪言默，她以为自己遇上了一个爱她、疼她的男人，那个男人能给她旁人所给不了的温暖，给她旁人不能给的呵宠。 她把身上的刺卸下时的真诚和期待，在当时的杨浩凡眼里和心里只怕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兴许还在跟朋友、家人相处时，拿倪言默的反应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倪言默却傻傻地付出了所有，在多年之后，还因此而丧命。 她是有多傻？ 苏语宸眼眶泛酸地瞪着黑暗，想起在图腾古道下倪言默的模样，心里酸疼得很。 她最后是快乐和满足的吧？ 她坚持的爱情，坚信的男人，为他冒了生命危险…… 苏语宸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 她害怕，她和周越宣的结局也是如此。 他们的开始也不是出于真诚，有阴谋、有试探，因为周越宣的温暖，他们的婚姻走到了现在的光景。 要是有一天他抽身离开，她要怎么办？ 苏语宸俯在方向盘上，想出了一身冷汗。 车窗上传来几声轻微的敲击声，苏语宸转过头，看着周越宣俊雅的面容，上面挂着轻浅、温暖的笑容。 周越宣微扬了扬下巴，“打算在车里呆坐一夜？” 苏语宸吸了吸鼻子，解开安全带下车，鼻音略浓地说道：“今天去杨导那呆了一天，有点累。” “听了倪言默的故事？”周越宣接过她手里的电子钥匙锁了车，揽着她的肩走进别墅。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那天我也正好在医院。” 苏语宸用手搓了搓脸，稍稍提起点精神，“真不愿意听到那个故事。” “那就把自己活成一个美好的童话。这样人家在谈到你的时候，也是个美丽的故事。”周越宣拍拍她的肩，示意她上楼洗漱。 周越宣走到窗边看着外边纷飞的雪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唇线微软，眸内露了些许的笑意。 随后，他倾身在窗上呵了一口气，窗上立时朦朦胧胧的一遍白雾。 修长的手指信手在白雾上勾勒着，不一会儿便勾勒出一个胖胖的小娃娃。 小家伙在白雾间蹲坐着，憨态可掬，头上两个小辫子，一高一低。 苏语宸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俊秀雅致的男人靠在窗边旁边，手指勾勒一个小小的孩子。 虽然只是一幅粗粗画就的小画，但还是能感觉出来那个孩子非常可爱。 “你喜欢孩子？” 周越宣眨了眨眼，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手边的画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居然又画了这个小家伙。 周越宣神色坦然，打量着白雾里的小家伙，“严格来说我是喜欢这个小家伙，喜欢不喜欢别的孩子我还不清楚。” “这是越依还是子然？”苏语宸手放在小孩子的旁边，并没有去触及。 “是小时候的一位小伙伴。” “现在呢？” “我们很早就走散了。”周越宣笑笑，拍拍她的肩，伸手想划花窗上的小家伙，手顿了顿，还是没画，“休息吧，你这两天都没睡好。” “嗯。”苏语宸低应道，从左边上床，周越宣则从右边上，并且主动承担了关灯的工作。 他们配合默契得如同老夫老妻一般。 才短短的几个相拥而眠的晚上，她已经习惯，需要在他的怀里才能熟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周越宣画的画，苏语宸居然梦到了以前在表演馆的日子。 那些日子她每天在不断的练习走钢丝和跳芭蕾，还有大人陪着他，后来见她怎么也练不好，索性直接让她摔着。 直到有了小哥哥过来，小哥哥才慢慢跟她说技巧。 每次要摔的时候，小哥哥这么快速扶住她，很多时候都能扶住，实在扶不住的时候就当她的rou垫，不让她受伤。 梦里纷乱的场景交叠，她哭着睡在小床上，一睁眼，外面全是浓烟和呛鼻的味道。 她什么也看不清，她恐慌、害怕，连小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跳下床，小手里抱着小娃娃，在大火里哭着找小哥哥，却没有人应答。 脚踩在guntang的地板上，又烫又疼。 大人们在火里奔跑着，没有一个人看她…… “哥哥……”苏语宸哭着醒了过来，极力压抑着哭声，鼻间闻到一阵清爽好闻的味道，才想起自己在周越宣的怀里。 “做恶梦了？”周越宣过了片刻才出声道。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苏语宸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 “没事。”周越宣捻亮床头的小壁灯，见她额上都出汗了，手在她背后轻拍，状似随意地问道：“你还有哥哥？” 苏语宸对刚才的梦还心有余悸，顺着他的话道，“我对小时候的印象不深，很多片段都是七零八落的在脑子里乱放。我常常弄不清哪段是真的，哪段是我胡乱想出来的。我一直记得是有小哥哥的，可莫爷爷他坚持说没有，说我人小记错了，说我过得太苦，就幻想出一个小哥哥来照顾我。可我确定是有小哥哥在的，他很温暖，很疼我，对我很好很好，像你一样好……” 苏语宸面露困惑，她记得梦里的恐惧、绝望、伤心。 “也许莫爷爷说得没错，小哥哥是我幻想出来的。我连最后流浪的那段日子也记不清楚，那时候每天都在逃跑和躲藏，经常有小孩子朝我扔石头，大人用厌恶的目光看着我，晚上睡觉还得跟流浪汉抢地方，抢不到的话就得在街边的垃圾桶蹲一夜。我常常是抢不到的，地铁、银行自助间这种地方很受欢迎，我都抢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