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皇帝的眼线

    李睿神色有些茫然，随即低下头，默默地往回抽自己的手。

    皇帝握紧一点，李睿怕伤到皇帝似的，就停下不动了，只是依旧倔强地低着头不说话。

    “你这孩子呀。”皇帝看着他手腕的纱布，上头洇出淡淡的血色，显然方才李睿沐浴过后，根本没有重新包扎过。

    皇帝轻轻解开他手腕的纱布，看着斑驳的伤口，轻轻咬牙。

    李睿又要往回伸手。

    “别看。”

    皇帝一只手拉着他，他就挣扎不动了。

    皇帝另一只手掏出帕子，仔细地给他重新包扎好。

    “父皇以前是对你不起，可是父皇现在知道错了，能给父皇一个改正的机会不？思齐，你是个好孩子，爹爹想弥补你。”

    李睿手剧烈颤抖，突然哽咽地说：“可是母妃快不行了！父皇，您去瞧瞧母妃吧，她这辈子最惦记的就是您了！”

    皇帝拍着他颤抖起来的肩膀，语气很平静。

    “给爹爹更衣。”

    李睿惊喜地抬头，眼里明显转着泪花。

    皇帝露出一抹淡笑，下地等着。

    李睿激动地站起来，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母妃说，她最喜欢瞧您穿这身她亲手给您做的石青常服，显得您贵气又清隽，叫她瞧着眼都舍不得眨。在哪呢？”

    皇帝微微有些尴尬。

    “多年前的旧衣了，或许落在别处了。别找了，爹爹已经老了，穿什么都不好看了。”

    李睿倔强地要喊宫女。

    “您不管这些事，我喊桂麽麽来找。”

    “思齐，别在乎这些小事了，你母妃昏迷着，也看不到。我听说，你媳妇人在姑苏？”

    李睿心里咯噔一声，心说，来了。

    他撇撇嘴，拿了一套湖蓝常服出来，一边给皇帝穿上，一边不是很乐意地说：“是呀，慕容家二夫人据说怀了双胎，那小妮子不放心，请了长假跑到姑苏去，说要等孩子生下来才回来。爹，我可足足有本月多没见过我媳妇了。”

    皇帝享受着儿子的伺候，好心情地打趣她。

    “爹可是听说，你常常夜不归宿地爬学舍的墙头。要不是爹拦着，你以为常院长会饶过你个不守规矩的小子？那丫头也得不着好。”

    李睿嘿嘿一乐，脸微微有些发红。

    “我喜欢我家媳妇嘛。爹你也年轻过，明白那滋味的。”

    皇帝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我可从来没干过这样没出息的事！那丫头还没及笄吧？十天后就大婚，会不会急了点？她从哪出嫁？”

    李睿脸上都放着光，利索地给他抚平衣裳上的褶皱。

    “爹，不急不急，不是，很急很急。也不是，我意思是说，十天后正正好。母妃那里情况十分不好，我心里有些怕，想着赶紧娶了媳妇进门冲喜呢。好了，老爹还是这么英俊，难怪我长得这样好，总被我媳妇夸。”

    皇帝被他气笑，这小子不会想说，长得像他，才英俊吧？

    “你放心，爹明白，不会耽搁你娶媳妇的。

    ”

    皇帝意味深长地瞟他一眼，当先往外走。

    李睿讪讪地笑着跟上。

    “爹，冲喜的名头不好听，您可帮我遮掩着点啊。我不想我媳妇受一丁点的委屈。一丁点都不行！岳父对我很好的。”

    皇帝步子一顿，嗯了一声，没有别的话。

    李睿跟着他上了龙撵，心里却在转着念头。

    皇帝问起佳言的行踪，说明有人跟他汇报过了，也许只是随口一问，也许是要诈他。

    好在，似乎是糊弄过去了。

    郭继祖在混乱中，被太子的人杀死，不得不说是一件巧合，省去了他们许多麻烦。

    只是，佳言如何瞒过皇帝在姑苏的耳目的？难道，她真的回到姑苏了？如何办到的？

    李睿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却是安定下来。

    佳言此时正笑吟吟地吃着冰过的果子，对着满屋子人摆手：“回神了，快回神了。这么惊讶做什么，我是真人，真的回来了。”

    兰小蝶慈爱地抱抱她，看着她手心的伤，忍不住又要唠叨。

    “娘，您先别急，我先问她正事。”

    慕容钧霆一脸严肃，皱眉问佳言：“你真从皇宫里出来的？”

    佳言笑眯眯地点头。

    “景王逼宫，太子全副披挂，甲胄鲜明地在怡心殿侍疾，一瞧就没安什么好心。

    李睿明显是被皇帝派了秘密差事，因此查不到他的行踪，不过在景王杀到怡心殿的时候出现了。我瞧着不对，就赶紧撤了出来。”

    慕容钧霖皱眉问：“哪里不对？”

    佳言叹息地咬着果子，幸福地眯起眼。

    “他跟冯章俩人都拿不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只一味地缠着他游斗，这就不对。我也是当时灵光一闪，突然注意到的。之前也是被他突然失踪的事情给闹得心慌，脑子有些乱了，幸好我及时赶了回来，还在门口遇见了那位温夫人。”

    白凤鸣疑惑地问：“温夫人常来常往的，又有什么不对了？”

    佳言又拿起一枚果子，咔嚓咔嚓咬着。

    “本来也没什么不对，只是这上门的时机不对，看我的眼神不对。她，是专门看我来的。”

    颜如玉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总觉得温夫人今天有些怪怪的，一个劲儿问我是不是快生产了，请了哪里的大夫，有谁在身边照顾的，原来真的是在打听你呀。可是为什么呀？”

    兰小蝶慈爱地拿帕子擦擦外孙女嘴角的果汁。

    “还能是为什么，温夫人是皇帝的眼线呗。”

    颜如玉一愣，跟白凤鸣几个对视一眼。

    “怎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佳言看着五位长辈有些奇特的神色，擦擦手问。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

    兰小蝶慈爱地拍拍她，眼神有些沧桑。

    佳言直觉这应该是关于皇帝的一个大秘密，不想放任任何一点隐患，撒娇地问：“外祖母就告诉我嘛，人家都把那么大的秘密跟您分享过了。我可是您的盟友，绝对不会泄密的。”

    兰小蝶无奈地笑。

    “别闹腾了，祖母被你拱得头晕。这事儿啊，得从祖母年轻的时候说起，还真跟你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