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心平气和

    两个人因为孟苒的话题再次僵持了。

    隔了十多分钟都没人说话，快出三里屯的时候，他才问：“住哪儿？我送你回家。”

    “单位，我去拿车。”

    “你故意的吧？”顾非当下歪头，瞪着眼睛想凶却怎么也凶不起来。

    “我不过去拿个车，有什么不对么？”顾昔年装傻充愣，料他也不想提起在单位门口接连被坑的战绩。

    “好。”顾非点头，又点头：“好，好，我们去你单位，拿车。”

    寥寥数字说的咬牙切齿，打了个方向盘向右直行，还道：“长这么大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识趣儿的女人。”

    “没有遭遇过拒绝么？”

    她的声音不高，问的像是漫不经心。

    顾非歪头，入眼是她屈肘支在车门上，扶头有些慵懒的姿态。

    微敛的眼睑只看着膝盖上的手机，纤纤手指点划在屏幕上，像在挑/逗人的心弦。

    他莫名吞了一个口水，眼睛就被灼到一样飞快的眨了由眨，收回目启唇，却发现自己忘了想说的话。

    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尽管顾非放慢了车速，他们还是很快的到达了规划局门口。

    顾昔年收起手机开门下车，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昔年”的低唤，回头对上的，是顾非高傲不可一世的目光，微扬着的下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跟那些模特在一起？”

    顾昔年眨了一下眼睛，温婉优雅的一笑：“顾少想多了。”

    她对他的事，早就没什么喜欢不喜欢了。如果她的意见有用的话，那么多年的苦恋又该有多可笑呢？

    脚腕传来的疼痛让她蹙起了眉，仍旧昂首挺胸不负自尊的走向灯火通明的传达室。

    过了一会儿，她就将车开了出来，顾非终于有机会上演了之前想到却没能做成的堵车行为，他说：“陪我喝一杯吧。”

    “这算邀请，还是命令？”

    顾非愣了愣，声音生硬道：“算我邀请你，陪我喝一杯。”

    虽然语气依旧不是很好，但顾昔年并不打算难为他，就微微笑道：“那就改天吧，今天太晚了，还有……我很累。”

    她微笑的样子娴娴静静，看起来是有些疲惫的无精打采。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无奈的道：“好吧，希望你把这话记到心里去，别我来了又被你放了鸽子。”

    他把车倒回去，顾昔年却没有立马就走，探出头道：“以后能不能不来我单位？找我能不能提前打电话？”

    “怎么？我还在你们单位引起轰动了？”他笑的光彩熠熠。

    “差不多吧，这里是机关单位，你们豪车来豪车去的，影响不好。”

    具体说是他跟他四叔给她造成困扰了，但这些没必要说，再者这话顾昔年也说不出口，因为三个人的关系实在怪异。

    顾非就笑，叹说：“如果你不在电话里呛我，我想我是很乐意跟你和平共处的。”又勾唇笑道“如果你还像从前那样乖巧懂事，我想我会更喜欢你。”

    喜欢。

    这个词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听在顾昔年的耳朵里，就像长了刺的刺球，到处乱滚着扎人。

    她把头收回去控上车窗，边道：“我们都变了，又何必拘泥于过去可悲的自己。”

    声音轻巧的就被寒冬的冷风带走。

    顾非靠坐在阿斯顿马丁的车头，看着车的尾灯一路在视线里越来越远，就像那些年无处不在的失去，空虚，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