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七章 最大的好处
“该死，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我怎么就这么笨……” 天蒙蒙亮，梵德城北郊外的大道上，戴着斗笠的洛兰琴酉狠狠咬着手里的粗面馒头，边嚼边瞪着眸子自语着，同样的话，她已经反反复复说了不知道多少次，听得跟随在旁的苏辰都忍不住想找东西把耳洞堵住。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他自作自受。 如果他没有多嘴对洛兰琴酉说那句“你既然这么缺钱，昨晚为什么不把铜狮盟那三人的储物袋拿走……”的话，洛兰琴酉又哪里会懊悔成这样，唠唠叨叨一路。 “你当时为什么不提醒我！” 走着走着，洛兰琴酉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气鼓鼓的盯着苏辰问道。 “我不知道你这么缺钱，等知道的时候，也晚了。” 苏辰很无奈的回道。 “我不管！这件事你也有责任！你必须想个办法弥补回来！” 洛兰琴酉脸上表现得很生气，可眸子里却闪烁着精光的说道：“你既然能轻松解决掉铜狮盟的那三个家伙，对付其他跟他们实力差不多的冒险者也肯定没问题，我们现在已经出城了，只要小心一点，完全可以……” “不行。” 苏辰直接打断了洛兰琴酉的话，停下脚步，目光淡漠的看着洛兰琴酉道：“我想你可能弄错了一件事，你虽然救过我，但我也同样救过你，而且是两次，所以，从根本上来讲，我们彼此已经互不相欠，我承诺会给你三千紫金币，既然说过，我肯定会办到，至于该用什么方法去赚这笔钱，我心里有数，你没必要在那里耍心思和怂恿我去随你的意愿。” 说到这里，苏辰眼中出现一抹冷意，继续道：“另外，我需要提醒你，别以为有了我的保护就可以在外随意生事，劫掠豪夺，我或许有些实力，但还没到天下无敌的程度，真要是惹出大祸，我可以一走了之，但倒霉的却是你自己。” 洛兰琴酉脸色一阵通红，深埋着头，完全不敢和苏辰目光对视。 “走吧，其实我也没你想的那么正义。” 苏辰突然一笑，朝前走了去，语气恢复随意的说道：“如果我的处境和你一样，同样会想尽一切办法获利，在这方面，你根本不需要觉得羞愧，我个人也没有资格谴责你刚才的那种想法，说出来你可能会不信，过去我杀了多少人，我自己都记不清。” “……” 洛兰琴酉抬起头，愣愣的看着苏辰的背影，眼眸里充满了迷茫。她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与自己年龄相近的东灵少年，与以往见过和接触过的同龄人，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有些事，不到万不得已，能不做，尽量还是别做。 苏辰从来都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毫无底线的人，因为那样就脱离出了“人”的范畴，与野兽没什么区别，这对于经常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种群而言，既是自甘堕落的表现，更是一种文明的倒退。 “你杀了那么多人，心里有负罪感吗？” 跟上苏辰，沉默许久的洛兰琴酉，忽然忍不住这么问道，她听得出来，苏辰起先那句话，绝不是在说笑。 苏辰平静的回道：“一开始有，但后来就没了。” “为什么？是麻木了吗？” 洛兰琴酉追问道。 “麻木？” 苏辰笑了笑，道：“这只算是其中的一个过程吧……” 洛兰琴酉颦着眉问道：“那结果是什么？” 苏辰回道：“被杀的觉悟。” 洛兰琴酉愣了愣，有些似懂非懂的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杀了人，就要做好被人杀掉的心理准备？这样想就能减轻心里的负罪感吗？” “重点不是减轻负罪感。” 苏辰侧过头，目光深邃的看着洛兰琴酉，嘴角挂着丝丝诡意的道：“而是让你以后能更坦然的继续杀人。” 听着苏辰这番话，再看着苏辰脸上似有似无的笑容，洛兰琴酉豁然间觉得浑身一阵发寒，这一瞬间，她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什么东灵少年，而是一个长着三头六臂，脚踏无数尸骨，浑身覆满鲜血的吃人邪魔…… “被杀的觉悟，适用于每一个夺取过他人性命的人。” “踏上修炼者的道路，没有几个能从一而终的做到双手不沾血腥，无论他们杀的是好人还是恶人，间接还是直接，性质都是一样，区别只是罪孽的轻重。” “毕竟，死去的人，并不是孤立的存在，他们或许有家庭，或许有亲人，以及与之生死利益并存的人，一个人的死，最终影响到的可能是很多的人，其中不乏会有无辜者受牵连致死。” “所以，对我个人而言，除去普通人，任何一个主动来招惹我，且表现出恶意的修炼者，无论是正是邪，我都有理由结束他们的性命，当然，具体杀还是不杀，这需要视情况而定。” 缓慢而认真的说完以上这些话，苏辰便不再言语了，他需要向少女表明自己的立场，同时，也在给少女启示，希望能让少女有所醒悟，不要因为受到打击就做出偏激的选择，彻底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灵魂没有恢复完整之前，在杀人一事上，苏辰其实更多的还是麻木和厌倦，完全没有像现在这般深刻的领悟。 因为，自黑炎涅界归来后的那两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让他看待人性和生死的角度，出现了极大的转变，或者说变成更成熟。 只不过，当这部分“成熟”，从他的灵魂里单独剥离，再寄居到另外一个人身体时，便立即变成了彻底的冷漠无情…… 其实，也亏得在寒霜城狱塔地牢醒过来那会儿，灵魂并不完整，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也没有受仇恨所驱使，性格走向更偏激的另一端，要不然，苏辰相信，自己必定会在小尘界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为早日重回离火界，为复仇，不计任何手段。 “想通了吗？” 一路走到快进树林时，苏辰才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恩。” 洛兰琴酉点了点头，有些忐忑的轻声道：“我不知道对不对，我是觉得，你想告诉我，做任何事都先要考虑后果，如果没有能力承担，就最好不要轻易去做。” 苏辰只是笑了笑，没说对也没说不对。 性格不同，理解就有分叉，这方面没办法强求，只要大方向是对的就行了。 “你昨晚说过，黑国除了梵德城之外，还有两大冒险者城市，附近都有适合狩猎异兽的凶地区域，我们目前在西厄大陆的西面，海王城在东方，那么……接下来就去黑国东部的艾林城好了。” 说完，苏辰心决一起，闭目之间，身上白光闪烁，周围一阵风动，与此同时，一对淡青色的虚无羽翼，从后背浮现而出。 “飞行斗技？” 瞧见这一幕，洛兰琴酉顿时怔住了，眼眸里满是惊诧的道：“你是初阶武师？” 苏辰没作解释。 从器魂传承过来的那份魂元记忆里，他早已了解到，该大世界的武道修炼者，步入第四境时就能使用翔空斗技，洛兰琴酉有这样的误会非常正常，自己也不需要特意再强调自己的实力。 当初，苏辰其实也很不能理解，三千星辰天大世界内的修者，无论武道还是法道，为何都需得踏入第六境才可使御风飞翔在天，不过，当获得末代东皇留下的魂元记忆后，他才终于明白，原来是受到了“大世界本源法则”的限制。 在这方面，九冥浊魂天大世界的本源法则限制，明显比三千星辰天要轻得多，只要修炼到第四个境界，跨入“武师”的阶层，便可以通过学到的飞行斗技在空中自由翱翔。 苏辰看着洛兰琴酉说道：“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抱着我，要么我来抱着你。” “有区别吗……” 洛兰琴酉翻了翻白眼，毫不扭捏的走到苏辰面前，伸手抱住苏辰的腰。 “抱紧了，别半途松手掉下去摔死。” 苏辰提醒了一句，被少女主动紧抱显然比抱着对方在感觉上更舒服，而游窜入鼻的淡淡幽香更是捞人心扉，但他这会儿却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话音落下，背后青色虚翼一动，人便冲天而起。 “呼” 疾风扫荡，光影掠去。 前一瞬还站在树林外的苏辰，仅是眨眼间，就已带着洛兰琴酉飞翔到了数十丈高的天空之上，好似一支离弦而去的青色箭矢，往黑国的东方急速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 从梵德城到艾林城，如果是以路程来计算，起码也有两三千里之遥，但如果是直接翔空飞行，实际也就是千余里。 如果换成其他刚刚踏入第六境的“死境”期武君，即便使用同样的翔空斗技，想要在保证有充足精气施展斗技御敌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飞完这千余里，至少也需要五六个“钟时”。 但对于苏辰而言，最多两个钟时就足够了。 因为，他如今紫府内那特殊的恒源星璇，所能蕴含的精气量，乃是正常实境期武君的二十倍！ 换句话而言，现在的他，论境界修为，虽然只能算是“死境”初期一重，但每次能够调用的精气，却相当于“生境”初期的武君。 拥有比正常武道修者更多二十倍的精气量，这便是“皇之异气旋”和“浊之异气旋”融入本源星璇后，迄今为止带给苏辰最大的一个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