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天家有喜三十二

    司礼监的管事太监，把秦泰的分析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孟冲和冯保。孟冲以这件事情隆庆皇帝交给了冯保和秦泰为理由，不愿意插手管理。冯保只好硬着头皮担了下来，不过也觉得秦泰分析地很有道理。冯保不愧是一个有经验的太监，做事情比秦泰狠多了。冯保下令不光|是浣衣局和曹妃那里的老宫女，就连和张春华、郭颖一起同事间进宫的宫女，都要一起抓起来问话。所有的问话记录秦泰留一份，他这里备份一份。

    张春华和郭颖是同一批进宫的，当时一起进宫的有不少人，除了死了的失踪的，几乎全部被司礼监带走问话去了。就连陈皇后身边的管事宫女，还有李贵妃的贴|身致|密宫女，也一样被带走了。陈皇后一向好说，所以并没有阻止，没想到一向高调的李贵妃也没有阻拦。这令所有的主子们，也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

    不过很奇怪，这些宫女好像很团结，几乎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内容。这些宫女不是小宫女，也不是怕事的宫女，都是一些资格老道的老宫女。她们或多或少有自己的后台，也有一些关系不错的太监，有一些和她们一起长大的太监，现在已经成为了有地位的太监。一般的小太监，就连司礼监的太监也不敢往死里整这些宫女。慎刑司和司礼监的人，几乎无功而返，但是他们并没有马上放了这些宫女。他们要禀报秦泰之后，才由秦泰决定是不是马上放了这些宫女。

    出外调查的人没有回来，审问宫内的老宫女无功而返，但是展小小一组人却发现了一些新线索。第一，张春华和郭颖身上都有一小块刺青。原来展小小以为是宫女爱美，用刺青掩盖身上的旧伤疤而已。这种事情在内|宫经常发生，展小小几乎没有太注意。

    可是这一次再验尸，秦泰强调要找出张春华和郭颖的共同点，展小小才发现两个死者这个刺青不但花纹一样，而且位置也一样。看来真的不是一般的刺青，所以展小小把刺青的花样描下来，提供给秦泰参考。第二，展小小发现张春华和郭颖都是正宗的女孩子，不但在宫内的时候很注意保护自己的清白，而且临死的时候也没有被人欺负过。但是展小小发现了一个异样，两人的菊|花部位好像有问题。既然是没有经验的女孩子，这个地方应该不会这样，就算是一般的已婚妇女也不会这样。她们的菊|花部位不但有外伤，而且明显有硬是撑|开过的痕迹。而且两个人都一样，绝对不是天生的，而且不是小时候的事情。虽然也算是陈年旧伤，但是时间应该不是太久远。第三，张春华和郭颖临死前双手都是弯曲的，这不正常才对。因为张春华和郭颖都是被一个高手捏住脖子扭断脖子而死的。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挣扎，双手不但外张，而且努力张开才对。不会像她们两个双手微曲，除非她们手里拿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临死还是不愿意放手。直到她们被凶手掐死之后，凶手才从她们手里硬是拿走了什么。这是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只不过这东西是什么呢？她们竟然连死都不愿意放手。

    秦泰听了展小小的汇报之后，心里有了一定的谜底。刺青可能是她们这群小姐妹私下的作品，代表她们是一群有某种联系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官方记号，不然的话司礼监和慎刑司不会不认识这种标记。菊|花部位异常，让秦泰想起了太监经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内藏”。

    其实不但是太监，就连一些管银库的仓丁也这么做。银库也就是户部存放金银的地方，里面的银子也好金子也好都是国家的，就连皇帝也不能随便动用。但是这只不过是官面上的规矩，实际皇帝在贪污，户部的官员也在贪污，做假账贪污，以次充好，用成色不够的银子换足色的银子贪污等等。这都是一些大人物的大手段，一般的小官和仓丁没资格这么做。但是管理户部银库的小官和仓丁也想发财，舍不得放过这种好机会。这就有了仓丁将库银塞入自己特殊部位，偷偷带出银库的行为。要知道进出银库不但要经过多重检查，而且不准带任何东西出入的，一经发现就会当场处死。所以仓丁自豪用夹带的方式，一点点偷出来。为了一次性多带一些银子，也为了那个部位不被银子磨烂，仓丁不但要私下训练自己怎么夹着东西正常走路，而且需要药物扩张自己的那个部位的内存。

    后来一些太监也学着这么做，偷拿宫中的财物或者小件古董出来买卖换钱。到了后来几乎成为了一个习惯，几乎所有能够进出皇|宫的小太监都会做这种夹带的事情。反正皇帝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好东西，多一件少一件没有人知道。只不过宫女“内藏”这种事情，秦泰还是第一次听说。难道以前的宫女也是这么做的吗？每一个离宫的宫女也顺带着，拿一些宫中的东西还钱吗？

    不过秦泰一想也对，宫女不像太监，很少有机会弄到钱，没钱的话将来怎么生活？小宫女刚进宫的时候，身上几乎没有钱。她们的俸禄不是被她们的师傅拿走了，就是逼着小宫女们孝敬大家。等到小宫女熬出头，有了自己的职务和责任之后，俸禄要孝敬自己的上级，还有和太监们搞|好关系。因为宫女要和家人有所联系，就需要太监帮她们传递消息。等到宫女有点地位之后，她们或多或少要为自己将来考虑。大家都会自己存放起来，但是这么做不安全，而且容易被别人发现。所以有人托太监送钱回家老家，要自己的家人帮自己保管，也有人和某一个太监结为“对食”，让对方为自己保管或者理财，等将来宫女出宫的时候出了宫再带走自己的钱。

    一般来说一个小宫女一个月的俸禄是三钱银子，宫女五钱银子一个月，大宫女八钱银子一个月。但是秦泰知道内廷不会足额发给宫女俸禄的，所以一般情况来说宫女能拿到一半俸禄就不错了。对了，后|宫娘娘和宫女的俸禄，不能叫俸禄而是叫“月例”。一个老宫女熬到出宫的时候，身上也只有不足百两银子。还要留一些将来过生活，当然不会有很多的钱打通关节。可是不给办事的太监一些足够的好处，宫女们就不能出宫，就没有未来和希望。所以宫女不夹带，将来怎么生活？

    看来张春华和郭颖的“内藏”，应该是有经验的太监教授的。不但教授了张春华和郭颖技术，而且为她们偷偷买了一些药物辅助。为了能够出宫，张春华和郭颖不但用了心思，而且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难道张春华和郭颖的死，是因为她们偷了宫中的宝物，真的被凶手见财起意杀死了？秦泰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不过凶手一定顺手带走了这些东西。只要能够找到这些东西，或许就能找到凶手的线索，破解两个宫女被害之谜。

    秦泰一边在日志上，加上这些新线索，一边命令展小小带人去内|宫。查看和张春华、郭颖同批进宫的宫女，凡是身上有这种刺青的全部秘密带来，秦泰要亲自审问这些人。展小小听到之后，马上带人离开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把人带来。只要人到了，就能从活人口中打听出这种刺青的真正含义是什么。从而可以推断出张春华和郭颖是不是因为这个刺青，才导致凶手杀人灭口的。

    展小小刚带人去调查，冯保就插手了。冯保索性来一个大动作，凡是身上有刺青的宫女，全部集中起来。再由展小小带人，一一查看，带走有现役的宫女。这么做不但方便而且最省时间，也只有冯保这种大太监才能这么做。在冯保的干预下，一大群宫女被分批带走了，其他的宫女也惶惶不可终日。冯保也利用这机会树立了自己的威信，让大家知道冯保在后|宫的权势。孟冲和他的手下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不但不出来阻止，而且连一个人也不露面，任由冯保的人这么做。

    秦泰把展小小带来的宫女，分成几拨分别关押。发现里面有几个是将来出宫的老宫女，名字已经在了名单上。还有一些是已经够资格的，按照原先布置将来也要放出来的。还有一些年纪不大的，和几个连正式宫女都不能算的小宫女。秦泰一边秘密让展小小带着几个准备出宫的宫女去一边检查，看她们的那个部位是不是也已经扩张。要是已经扩张的，抓紧机会去她们的住所搜查，只要找到证据就可以攻破她们的心理防线。而秦泰决定先从年纪不大的小宫女开始审问，年纪和经验成正比，和胆子也成正比。年纪小的经验相对不足，胆子也相对小一点。年纪大的不但经验足而且胆子更大，一般不容易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