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原来如此九

    马桂兰和宁儿在丹火房终于被人发现了，这个风险马桂兰不是没有预料过，但是总不愿意这么去想而已。当一群身穿不一般的太监服色的太监冲进丹火房的时候，马桂兰已经知道事情不好了。这时候马桂兰已经没有逃走的机会了，再说拖着一个大肚子的宁儿更加不可能躲过这群太监的追捕。这群太监虽然马桂兰不认识，但是马桂兰可以猜想到他们的来历。这群太监之所以要和其他的太监服色不一样，就是为了让人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们隶属于司礼监，也就是宫中的执法部门，也是宫中所有不得意的太监宫女最害怕的人。名义上他们叫慎刑司，其实负责宫中太监宫女的风纪和关押审查等等。如果说朝廷的官员害怕东厂和锦衣卫的话，宫中的太监宫女就害怕慎刑司了。慎刑司有独立的审讯室和关押室，手段比一般的东厂和锦衣卫还要厉害。

    虽然慎刑司名义上隶属于司礼监，但是他们由司礼监第三秉笔太监直管，其实是只听从当今皇帝的亲信手下。他们虽然不是军人，但是纪律比任何军人都要严格，甚至于比任何军人都要精锐。慎刑司的人归司礼监第三秉笔太监管，而这个司礼监第三秉笔太监身兼乾清宫总管，是嘉靖皇帝贴身亲信。他几乎天天和嘉靖皇帝在一起，他的命令就是嘉靖皇帝的命令，嘉靖皇帝有时候利用他的嘴巴向慎刑司的人下达各种命令。慎刑司的人来了，司礼监的人却没有一起来，就代表这个命令不是司礼监的老大司礼监掌印太监下达的，而是主管慎刑司的司礼监第三秉笔太监乾清宫总管太监下达的。要是换了其他部门的话，这种越级下达指令是一种忌讳的事情，可是这个乾清宫总管太监背后是嘉靖皇帝，这就成为了理所应当的最高指令了。

    慎刑司的人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马桂兰和宁儿带走了。当马桂兰和宁儿被慎刑司的人带到慎刑司后，分开关押进了一间一间的囚室里面。这时候马桂兰隐隐约约听到好姐妹等人的声音，为了确保大家是否安全，马桂兰用家乡的小调传递情报，确定大家都安全。这时候宁儿因为离开了马桂兰，开始不安起来，她大叫大嚷一定要马桂兰陪她。由于她的身份特殊，再加上给人一种弱智的感觉，慎刑司的人只好请示上级。不久之后马桂兰被批准和宁儿在一起，负责照顾已经快临盆的宁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马桂兰第一次见到了宁儿的哀求。原来宁儿已经渐渐恢复清醒，她不愿意看见可怕的事情发生，所以她要求马桂兰想办法带自己离开宫廷。马桂兰只好无奈地告诉宁儿，她们也没有办法出去，主要是没有钱买证明，现在又多了宁儿的事情，想顺利离开宫廷更加不容易了。

    宁儿却说出了令马桂兰吃惊的话，宁儿说她有办法离开宫廷。宁儿告诉马桂兰一个秘密，原来她的母亲早就不想呆下去了，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不能离开安苑。那个安苑的一等宫女虽然是宁儿母亲的亲信，但是也是宁儿母女不能离开安苑的最大阻碍。宁儿的母亲曾经告诉女儿宁儿，要是一等宫女离开了或者死了的话，就是她们母女离开宫廷的时候。宁儿母亲暗中准备好了出宫的令牌，那是她风光的时候特别留下的，这件事情就连一等宫女也不知道。还有宁儿的母亲暗中把安苑一些珍贵又便于携带的值钱东西秘密藏了起来。要是能够离开宫廷的话，就是她们母女将来的生活来源。要是将来她们母女离不开的话，也是给宁儿准备的生活费。宁儿花了好多时间才记住这几个藏东西的地点，宁儿真的连马桂兰也没有说。

    宁儿这一次告诉马桂兰，并答应只要马桂兰答应帮忙的话，宁儿愿意给马桂兰三分之一宝贝。有了可以随意进出宫门的腰牌，有了出宫后的生活费，马桂兰就不用担心了。但是现在马桂兰和宁儿人在慎刑司，不得不做万全的准备。

    马桂兰虽然是重犯，但是嘉靖皇帝算准了马桂兰不敢对任何人说出宁儿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下达不准探监的命令。马桂兰的好姐妹真的不知情，所以一个又一个被放走了，慎刑司也允许马桂兰的好姐妹探监。马桂兰利用这个机会让一个好姐妹去找腰牌和宝贝，确定宁儿有没有说谎。虽然马桂兰比较相信宁儿，但是这件事情是管大家的性命不得不小心一点。

    好姐妹第二天就来了，说不但找到了一批宝贝，而且发现了一块腰牌。这个宫女曾经试过一次，宫门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只不过使用腰牌的人不但需要登记姓名，而且要按照规定傍晚之前必须回宫。宫女还利用这次出去的机会兑换了几件宝贝，发现这东西不但容易带出去而且外界十分紧俏。按照姐妹的估计，要是全部卖光的话，每个人可以分到好大一笔钱，足够大家回家和父母亲团聚了。

    接下来马桂兰就在想如何安排宁儿母子出宫的事情了。嘉靖皇帝之所以没有杀死宁儿和知情|人，目的就是为了看看这个孩子是男是女，有没有缺陷。嘉靖皇帝是一个十分迷信的人，对于这种有悖伦常生下的孩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害怕？兴奋？愤怒？恐惧？欢喜？沮丧？嘉靖皇帝自认为自己血统高贵，宁儿是他的女儿也应该是血统高贵的人，他们生下的孩子是不是有可能是天下血统最高贵的人呢？嘉靖皇帝曾经听说过，一些有悖伦常生下的孩子可能是畸形或者天生怪胎，他想看看这个孩子会是怎么样的一个。要是孩子是一个天才或者是俊才的话，嘉靖皇帝决定留下孩子。要是孩子是一个畸形或者傻子的话，嘉靖皇帝就会秘密处决这个孩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孩子出生后宁儿和马桂兰一定要死，绝对不可能让她们两个人活下来。宁儿就是担心这样，所以要求马桂兰想办法尽快把她们母子送出宫廷。马桂兰知道在慎刑司的话，宁儿和马桂兰一点机会也没有，必须要马上离开慎刑司。理由很好找，慎刑司地方狭小而且死过人阴气重，嘉靖皇帝要是对宁儿的胎儿抱有希望的话，就会答应马桂兰和宁儿离开慎刑司待产。这时候马桂兰和宁儿不可能有自由的空间，宁儿大着肚子更加不可能离开，所以嘉靖皇帝不会担心宁儿“带球逃跑”的。

    离开了把守严密的慎刑司，马桂兰和宁儿被安排在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里面，里面只有马桂兰和宁儿，以及几个照顾宁儿待产的老妈子。外面就是慎刑司的人，他们日夜不停地把守着这个院子，防止马桂兰或者宁儿离开这里。怀孕的女人不但性格古怪，而且口味也会变得很怪。马桂兰利用这个机会，要求自己的姐妹没同意按送一些古怪的食物进来。其实送食材是假的，传递情报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马桂兰无数次回想各种场景，好像都不能改变宁儿生产后宁儿和马桂兰马上被处死的命运。孩子是否能够活下来，谁也不能够做主，但是宁儿和马桂兰的性命嘉靖皇帝已经做好了决定。要是孩子顺利降生的话，宁儿和马桂兰当天就会被嘉靖皇帝下令秘密处死，绝对不会让马桂兰活到第二天日出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孩子降生后不久，宁儿和马桂兰才有机会逃出升天。

    马桂兰最后想好了一个计划，一个让人不会想到的计划。宁儿虽然是一个低能儿，但是现在已经恢复了一点灵气。宁儿不但会游泳而且水性不错，这个秘密只有宁儿母亲等几个人知道。如今安苑失火所有知情|人都死了，只有宁儿和马桂兰两个人知道真相。宁儿本来神志就不是很清楚，这一点大家都知道，甚至于嘉靖皇帝以为宁儿是一个傻瓜。傻瓜受到了刺激，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都是正常的。马桂兰的计划是，事先准备好一个死婴，让宁儿生下孩子后，马上调包给马桂兰。宁儿抱着死婴装作受到了刺激，冲出去往外跑。目的就是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让马桂兰顺利隐藏好真的孩子。宁儿住的院子离一个小湖不远，宁儿抱着孩子慎刑司的人不敢下重手拦宁儿的。只要宁儿来到小湖边，装出疯狂的样子摔死孩子，然后一个猛子跳下河的话，大家都会以为宁儿母子死了。只要这里的事情一淡下来，就是大家离开宫廷的机会了。

    这个主意得到了宁儿的赞成，唯一的麻烦就是怎么找到一个刚出生不久的死婴。这个任务交给了马桂兰的好姐妹，马桂兰的好姐妹出宫去买一个回来，一定要尽快送进来交给马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