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忍辱负重
四人一起，终于到了今天举行及笄仪式的文竹院时，张太太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真是没有想到，今天这么多宾客临门的时候，苏眉这个药罐子竟然敢打她的脸，让她等？还一等就这么久？ 如果不是看在今天世子来了的份上，现在就要她好看！张太太心底恶狠狠地想着。 方才假山那里，世子维护苏眉的事情，叫她心中又惊又疑，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到底还是吓到她了，叫她收敛了一点，不敢做得太难看。 张太太越等脾气越大，越等怒火越旺——她的儿子蒋瑛，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体贴温柔，什么样的好女孩找不到，为什么非要找个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 不见自从她来了，老太太的身体都弱了很多。 要是她真的给自己当儿媳，不知道这个噩运，会不会降临到她的身上呢！ 再加上婆婆儿媳勾引一气，那她夹在中间哪里还能有活路！ 眼见苏眉被她的丫头背进来了，张太太粉脸一沉，一双狭长得略显阴沉的凤眸微微眯起，嘴角向下弯了弯，不屑地哼了声。 丧门星！ 珍珠一直将苏眉背进了门，才在水晶的帮助下，将苏眉放了下来。 “眉meimei，你现在好些了没有？要是实在忍不住的话，去跟姨母说说，姨母心善，跟各家太太们解释解释就是。”赵雪追上来，当着满屋的太太夫人，装模作样地说道。 真是一个兄友弟恭、姐妹情深的好jiejie啊！屋子里已经有人夸奖起赵雪来。 听着赵雪这充满机心的话，苏眉却只是微微一笑。上辈子她眼是有多瞎，才会将赵雪当成自己的亲jiejie？ 不过现在，她已经认识了赵雪的真面目，这样的谎言，便再也不会上当了。 忍不住了，去跟张太太说一声？她是觉得张太太现在的脸色还不够黑不够难看，没有在看到她的这一刻，便发作起来是吧？ 她敢保证，如果自己真听了她的话，那张太太回答自己的，一定是重重的一巴掌——方才她被舅舅摔的两个巴掌，只怕都记恨到了自己的头上。 赵雪见苏眉虽然面色苍白，可是仍然好脾气地笑笑不说话，赵雪有些悻悻。她心底暗暗发狠，你现在装什么装，现在忍得越苦，一会儿暴发起来，那就更厉害。 拉肚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忍的。一会儿有你好瞧的！赵雪恨恨地想着，更加期待起来。 “你这个孩子，可算是来了。”这边两个人小小的交锋一回合，那边张太太已经调节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她和和气气地走过来，阴沉的凤眼上眼皮微垂，遮住了她真实的心意，涂得鲜红的嘴咧得大大的，努力作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出来，迎住了苏眉，关切地问道，“你这孩子，明明知道今天是大日子，前些天怎么还不小心护着自己的身体？真是叫我担心啊！” 虽然是在埋怨，并还略有指责之意，可是这话语之中nongnong的关切之情，却是在场的人人都听得出来的。有几个妇人还面带微笑，连连点头。 “眉娘惶恐，让舅母担心了。”苏眉怯怯地低下了头。比演戏吗？重活一回的她，演技不比谁差。 “你这个孩子，身体不好，以后可千万别再如此任性了。”张太太温柔地说着，只要不让人看见她凶光闪烁的眼，她因为长年向佛而修炼出来的一副慈眉善目的面孔，还是很有欺骗性的，不知道的人，还真的得以为她是菩萨转世了。 只是可惜，这份慈悲只是如香粉般面子上涂了一层，没有达到眼底，更没有达到心底。 “今天真是让大家久等了，只是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我家这孩子身体不太好，正好前几天贪图凉快，多吃了几口井水镇过的瓜果，结果一下子就病例了……”张太太回头，又向房间中的众多太太解释道。 态度非常和善，确实是一副令人尊敬的长辈样，可是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不动声色地，就将今天所有客人等待多时的责怪，推到苏眉的头上了—— 谁叫她前几天贪嘴多吃了凉水浸过的瓜果呢！这么大年纪了还贪嘴，这姑娘可不怎么样啊！有些轻浮的太太，已经扭头窃窃私语起来。 张太太嘴角微弯，凤眸微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满满一屋子的太太们，好像没有一个人听出张太太话里打的机锋一般，都是连连点头，赞道：“张太太果然是个宽容仁和的人物，这个小姑娘虽然父母皆不在了，可是有这么一个好的舅母，也是她的福气啊！” 张太太听着人人说着夸奖她的好听话，就好像猫被人挠到了痒处，高兴得眉开眼笑，鲜红的嘴咧得更大了——好像她真的是什么好人，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好事一般。 “今天时间来不及了，仪式再分开办，吉时就耽误了。”张太太睁眼说着瞎话，事实上，不管怎么样，吉时早就已经耽误了，“我与外子商量后，决定两个仪式合起来办。虽然不太合礼，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这也是你们真心替外甥女考虑，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你们得不到什么好名声、但是这姑娘得到好实惠的事情来。”一个妇人小心翼翼地拍着张太太的马屁。她家里有个小小的香油铺，生意不算太好。这次捧着张太太，也是想要从蒋家接下日常用油的生意。 苏眉向她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合着办，分开办，对她而言，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她只是暂时需要它来当自己的护身符，保护自己，也保护外祖母。 至于这个护身符是红的还是绿的，是木的还是玉的，其实她都不在意。 她淡淡地笑着，低下头，向满屋的人微微躬下了身子。